觀衆們對薛澤輝的信心，可能比薛澤輝自己對自己的信心還要高。
這是陳樹人忽然冒出的想法。
當然，真假如何，看看就知道。
“接下來，就是我們此次人工智能棋聖和最後一位九段，薛澤輝九段的對局。”
“薛澤輝九段大家都熟悉，我就不多說了，希望他能帶着大家的期望，讓人工智能敗退！”
主持人的話還是很有煽動性的，現場觀衆聽了之後都舉手鼓掌高呼。
但陳樹人卻看到已經坐好的薛澤輝皺了皺眉頭。
似乎，對現場的吵鬧有些不喜。
不過這種不喜很快就消失，因爲隨着主持人說出開始後，現場就安靜了下來。
此時，網絡上正在觀看直播的人，也都開始了猜測。
“薛澤輝可能是我覺得最有可能贏下人工智能的選手了。”
“不是吧，薛澤輝也就是去年才升到九段，談奕明都在九段兩年了，並且人正青年，不也是輸了？”
“是啊，人工智能，根本贏不了。”
“人腦怎麼能和機器比呢？這不是找罪受？”
雖然很多人都想讓人類棋手勝利，但綜合各種情況來看，大部分的人，對此並不表示樂觀。
“不管輸贏如何，至少薛澤輝，談奕明，翟少俊他們三個人嘗試了，而不像是那些老藝術家們，揣着自己的九段名頭，端坐在家裡吃瓜。”
“是啊，我發現那些這些老藝術家們太在乎自己的名聲了，以他們的實力，真要出手，說不定還真有幾個能打敗人工智能棋聖的。”
“我也這麼覺得，可他們就是不出手啊。”
“別想了，前年上千人在六十八歲的柯伯春九段的家門口舉旗吶喊，希望柯伯春九段能出山，讓人工智能棋聖見識下什麼叫做人類棋聖，可惜啊，柯伯春愣是面都沒露一個！最後等比賽結束了，那上千人才失望的散開了。”
“哎，如果有十段這個段位的話，我覺得柯伯春已經可以達到十段的水平了，畢竟他不僅自己是九段，五年教出了五個弟子，五個弟子先後都達到了九段水平啊！”
“是啊，可柯伯春教人卻有一條規矩，不能和人工智能棋聖下棋！否則逐出師門，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衆人議論紛紛，對豫州各種圍棋界名流們指手劃腳。
……
此時，網友們議論的柯伯春卻在家裡看着電視上關於薛澤輝的比賽。
“爺爺，網上那些人又在亂說了！”
一個年輕男孩拿着平板電腦走到了柯伯春身旁。
“呵呵，不用理會。”
柯伯春拍了拍孫子的腦袋，但目光卻一直在電視上沒有挪開。
一旁柯伯春的孫子見狀看了一眼電視上的薛澤輝，忍不住問道。
“爺爺，爲什麼不將薛澤輝、談奕明是你關門弟子的事情公佈呢？”
柯伯春孫子的話如果被外人聽到，絕對會被震驚的合不攏嘴。
被外界詬病的柯伯春，竟然是談奕明和薛澤輝的老師！
“說了也沒用啊，對打敗人工智能棋聖，一點益處的都沒有。”
柯伯春淡淡說道。
其實他不僅培養了明面上的五個九段，還培養了五個關門弟子。
而這五個關門弟子，就是前年那上千人舉旗之後，他招收的。
其中就有談奕明和薛澤輝。
另外三個年紀還小點，目前段位都還在八段以下，可能明年，就有挑戰人工智能棋聖的機會了。
“可是你不說，外界罵你的就會隨着人工智能棋聖的勝利，越來越多啊！”
柯伯春的孫子不忒道。
“那些網友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只知道雙手敲擊鍵盤。”
柯伯春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在認真觀察着薛澤輝的棋路。
薛澤輝，是他認爲最有希望打敗人工智能棋聖的學生。
只要能在五十手之前將棋局走向引到之前他和薛澤輝對弈過的那兩套新棋式中，那人工智能棋聖就猜不到接下來的走向。
因爲在他的數據庫裡，根本沒有！
此時，薛澤輝已經和人工棋聖下到了三十手，之前有過幾次問題，但好在薛澤輝都處理好了。
如此，只要再堅持到五十手，那這局，就穩了！
一想到那上千個愛好圍棋的年輕人在他樓下舉旗，他卻不敢出去。
柯伯春就感覺自己這六十多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如今終於看到希望，柯伯春，也能對得起那些喜愛圍棋的年輕人了。
柯伯春如何想，柯伯春的孫子柯城不知道。
柯城只知道，他不能讓爺爺受委屈！
於是乎，他拿出了之前爺爺與薛澤輝、談奕明兩人下棋時，他拍的照片，發到了網上。
並附文：“閉上你們的嘴！”
……
中州李氏集團駐豫州人分公司，人工智能部門。
李向天正在看着薛澤輝和自家人工智能棋聖的對局，滿臉笑意。
“科技的力量，你們根本想象不到！”
一想到在豫州待了五年之久，終於能在明年結出碩果，迴歸中州，李向天就忍不住想笑。
當年他因爲在爺爺面前做錯了事情，就被髮配到了豫州這個沒什麼前途的地方。
原本以爲要蹉跎一生，誰知道竟然讓他發現了人工智能棋手的商機。
只要今天三個圍棋九段的專業棋手輸掉比賽，那豫州官方就會通過李氏集團的提議，引進人工智能棋聖，作爲豫州中小學的圍棋老師。
如果是在三年之前，李向天的這個商機也只能讓他賺幾十個億。
回中州也能回，但肯定不會多麼風光。
要知道中州李氏那些和他同輩的子弟，開局就能拿到幾十億的投資金。
可現在不一樣了。
誰能想到大夏忽然就要合州了，而且合的還這麼順利！
只要李向天拿下了豫州，那等合州之後，其他州哪怕有競爭對手，又怎麼可能競爭的過他這個鑽營了五年之久的人？
所以，原本只有一個州幾十億的盤子，忽然就變成十三個州，幾百億的盤子。
這，可就不是簡簡單單有能力就能做到的。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李向天很得意。
而他父母也因爲他的情況，在中州被提升了待遇。
任誰都知道，只要李向天回到中州，那就是李氏集團的核心管理層！
正在憧憬未來的時候，忽然，有人急促的推開了房門。
李向天皺眉，等看到來人後，他卻壓下了火氣。
“張志山，你着什麼急？”
“不好了，沒時間解釋，快看！”
張志山滿臉潮紅的將電腦放在李向天桌面上。
此時的電腦頁面中，顯示的是一張圖片。
圖片中的那個年輕人，李向天有些眼熟。
扭頭看了一眼自己電腦上正在下棋的男孩，他才恍然大悟。
至於另一個，他認識，柯伯春!
曾經爲了完善人工智能棋聖，他曾多次邀請柯伯春，讓他爲人工智能棋聖的完善出一份力。
爲此，他不惜出五千萬一年的價格。
可柯伯春愣是不願意。
不僅他不願意，他還不讓其他同行們加入，這可氣壞了當時的李向天。
甚至都有了動手弄死他的想法。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後來李向天才找到了張志山，完善了人工智能棋聖的算法。
雖然比預期晚了一年，但至少做出來了。
“怎麼了，這兩人有什麼問題？”
“他們兩個人沒問題，但他們下的棋局，有問題！”
張志山滿頭大汗的將圖片放大，然後指着圖片上的棋局，又指了指正在下的棋局。
“薛澤輝是柯伯春的關門弟子！而他們早就研發出了一個新的棋式，但卻沒有公開，甚至在網上都沒有下過！”
“如今，薛澤輝正在將人工只能棋聖，往他們的這個棋式引導過去！只要度過五十手，我們的人工只能棋聖，就會用以前的棋路去走這盤棋！”
李向天雖然猜到了一點，但還是不確定，於是緊張道：“按照以前的棋路會怎麼樣？”
張志山苦笑：“會……輸。”
“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向天大怒。
張志山沒有理會李向天的怒火，繼續說道：
“因爲人工智能棋聖的數據庫裡，只有以前的棋式，所以它就會按照以前的棋譜來走，走自己以爲會勝利的路。”
“可柯伯春和薛澤輝這個棋局，就是對以前的棋局做出的一個陷阱，如果按照棋局走下去，必輸無疑。”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因爲是圖片，所以我看不出來太多東西。如果柯伯春和薛澤輝還有後手，那我們的人工智能棋聖，就有可能在某此落子之後……陷入死機。”
死機？
兩個字如重錘一樣砸在李向天的頭上，讓他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只是輸，他還可以解釋說偶爾一局，不會影響人工智能棋聖的水平。
可如果是死機，那豫州絕對不會讓一個有缺陷的程序，進入中小學教室中！
如果不能進入豫州中小學教室，那其他州又憑什麼相信李氏集團的人工智能？
如此，其他對手就有可能會在李氏集團和其他州扯皮的時候，異軍突起。
再然後，數百億的盤子，可能就會硬生生的割掉一部分給別人。
當然，就算割掉一半，那也還是兩三百億的盤子。
可以李向天所瞭解的情況來看，他家的老爺子可以容忍你賺的少，但絕對不會容忍你將原本能賺到的錢，拱手讓人。
所以，李向天最大的可能是回到中州李氏集團，做一個普通管理層。
核心管理層，他將再無可能踏足！
雖然都是管理層，但確實天差地別啊！
“不行，不能死機！給我想辦法！無論怎麼樣，都要度過這次危機！”
李向天紅着眼睛瞪着張志山。
張志山似乎早就知道李向天的決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做吧。”
“人，已經到了，一起去看看吧。”
李向天一愣，隨即大喜。
“你已經有辦法了？”
張志山點頭，但面帶猶豫。
“辦法是有，但若是被抓住，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李向天一愣。
隨即，張志山說出了他的方法。
“我找了一個專業九段，棋力在薛澤輝之上，讓他……代替人工智能棋聖，和薛澤輝下！”
張志山狠狠的說道。
李向天則是臉色煞白。
如果被人知道人工智能棋聖背後有人在操控，那所謂的人工智能，將會成爲一個笑話！
比起被競爭對手搶走一半，這一條路，如果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那個九段，確定能控制住嗎？”
李向天臉色青紅了一陣後，忽然冷冷的看着張志山。
“他妻子正在等待換腎，沒有腎源。”
“他孩子白血病，只有中州有治療條件。”
“他說，救他妻、子，他可以在我們安排的地方住三年，不露面，不聯網！”
“以後出來，也不會提及今天發生的一切！”
聽到張志山這麼說，李向天鬆了一口氣。
“好！走！”
張志山和李向天一起離開。
……
現場。
陳樹人面露詫異的看着薛澤輝。
“他要贏了！”
“什麼？”
李曉涵忽然聽到這句話，立馬扭過頭來。
“誰要贏了？”
“薛澤輝。”
李曉涵瞪大了雙眼。
“真的？”
“嗯，三十手之內，如果白棋還沒有改變思路，那無論走哪一步，下到最後都會輸！”
陳樹人感嘆道。
他並不覺得這個棋局很好，甚至還比不上上局談奕明的那局。
可人工智能就像一個人工智障一樣，愣是沒有看出這個棋局裡的陷阱。
其實陳樹人有這個想法，是因爲他沒有了解豫州的棋局，所以不知道薛澤輝正在用的是新的棋式。
所以纔會覺得人工智能的水平太爛。
如果他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
只會說薛澤輝厲害！
聽了陳樹人的說法，李曉涵和宗露，都面帶期待的看着棋局。
如果能贏，那就太好了！
而此時，很多坐在電視機前的老九段們，都露出了欣喜神色。
有的甚至都已經讓家人拿出了陳年老酒！
只能三十手後，人工智能踏入死衚衕！
此時的柯伯春也很激動。
“終於，終於要實現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