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狂風呼呼作響,卻仍然無法在秋天的扇葉上畫出任何東西,那過去的美好回憶在慢慢變淡。
生活就像是一個騎着單車的人類,小的時候你永遠無法將它掌控,等到大了又要爲速度的快慢和道路上的風險去頭疼,可等到真正能駕馭的時候,豁然回首才發現,自己已經垂垂老矣。
多少人愛過你年輕時的容顏?又有誰能夠承受時間的變幻?
手指尖傳來了那熟悉的感受,眼眶中止不住的淚水,抽搐的嘴角因激動而說不出的話語,都化作了點點鮮紅,流向了地面。
激烈的炸響聲從背後傳來,噼噼啪啪的好似鞭炮一樣,但這裡卻不是什麼需要慶祝的場合,而是天空之城內的戰場中心處。
無數**似的自爆魔晶在襲擊着蘭達爾的後背,但他依舊如釘子般的牢牢站在了原地,爲的只是保護那個誓言中的摯愛。
纖細的破魔長劍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面具被破壞的天使睜着一雙美麗大眼睛,仰着那潔白如玉的小臉驚訝的看着爲其擋住了攻擊的男人,感覺這個場景好像有些眼熟。
邪王用手掌憐愛的撫摸着那夢中的臉龐,忍着傷痛輕聲微笑道;‘讓娜,我愛你。’
時隔二十年後的真情表白,頓時喚醒了女性天使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令往事那一幕幕血色回憶慢慢呈現在眼前......
華麗的大殿,潔白的婚紗,**的典禮,衆人的祝福,真愛的宣言,都隨着那致命的一劍變成了紅色。
她得償所願的躺在了他的懷抱中,蒼白的臉上略帶着羞澀的說出了自己的心事;‘真的想爲您生幾個孩子呢...’
美目合併的同時,嘶嚎的哭啼聲在耳邊響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她的名字,雖然她很想回應那個最愛的聲音,但沉重的眼皮卻還是不爭氣的閉上了。
寂靜而又漆黑的空間裡,少女的靈魂許下了最後一個願望;‘如果有來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爲再見他一面。’
或許是真情打動了蒼天,光明迴應了她的呼喚,讓其重現人間,可換來的卻是又一次的心碎和悲傷。
‘讓娜,嫁給我好麼?’經管旁邊的爆炸聲在逼近,經管胸口上的疼痛難忍,蘭達爾還是努力將話語平穩的道出。
金色的戒指無法帶上她的手指,因爲那雙葇夷正在握着給其造成致命傷害的破魔寶劍上,而滴滴淚水則從邪王的眼眶內滑出,落在了天使的臉龐。
心臟傳來了陣陣絞痛,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充斥着大腦,彷彿這世間最強的攻擊不是那可以弒神的邪王靈毀,而是他那飽含真情的幾滴眼淚。
主神的殺敵命令破空而至,因爲他的胸口上正插着燃燒着熊熊青焰的直刀,令其的力量幾乎全部被封印,所以只能動用空間飾品裡的鍊金產物來發動攻擊。
這個場面還是要從天使面具脫落的那一刻說起......
本來穩勝的蘭達爾在要揮下邪王靈毀的那一剎那,他忽然發現了對面那個散發着鉑金顏色的天使,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第二個妻子,讓娜,所以只得強行改變了攻擊的目標。
但猶豫雙方距離太近,速度又太快,根本來不及閃避,才造成了雙劍天使的右手武器貫穿了他的身體。
至於能令天空之城傾斜的大爆炸,則是飛出的青焰直刀擊潰了主神的全力防禦而造成的。
記憶碎片和現實的衝突產生了劇烈的頭痛,讓美麗似百合的天使不知所措,雙手抱着腦袋慢步後退道;‘我到底是誰?你又是誰?爲什麼會如此傷感?’
連續的提問並沒有換來最終的答案,只有那結婚戒指掉在地上的輕鳴聲,被榮譽爲弒神者的身軀也伴隨着那細小的響聲倒了下去。
清風拂過,渾身散發着聖光的少女忽然飛來,將這個即將觸地的身體抱在了懷中,抽涕道;‘對不起,對不起,壞蛋,你能原諒我麼?’
‘爲什麼那樣對我?’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蘭達爾反問道。
眼淚彷彿像脫了線的珍珠一般灑落,從熟睡中被吵醒的聖光女神將塵封的真相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她被騙了,而騙她的那個人正是當年的水質祭司,現在的教皇孟瑞琪-德薩,這老者以親爺爺的身份告送水靈,蘭達爾額頭上的那隻魔角是黑暗的本體,如果不用破魔匕首去根除,那麼有一天她的丈夫將回被負能量給吞噬掉。
信以爲真的水靈,當時還不知道孟瑞琪爺爺和光明之神暗地裡達成的協議,所以在大婚當天,爲避免過度刺激黑暗的爆發,她便出其不意的削斷了邪王魔角,讓擁有絕對防禦能力的靈魂戰甲從世間消失。
隨後的兵變,則是這個還未成爲女神的小姑娘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但木已成舟,時間不可倒退,爲了保護千千萬萬的水之部落子民,爲了德薩家族的血脈不會就此斷絕,她還是忍辱負重的嫁給了光明之神。
可沒過多久,水靈便發現了件事情,她懷孕了,而且這孩子並非是主神的骨血,直接導致了後續故事的種種發生。
阿瓦雷特的出生,令剛進階爲聖光女神的水靈悲喜交集,喜的是小傢伙很像他的父親,擁有純正的雙黑顏色。
悲的是,經過和光明之神的長期生活,她發覺這位主神並非如外表那樣胸懷坦蕩,反而對魔多的骨血非常忌諱,無數次都想害死這個嬰兒。
眼看雙黑孩子一天天的慢慢長大,四周的危機不減反增,這次的女神主動找上了當時的光明騎士納克薩斯,懇求他看在邪王消滅了混沌之神,拯救了衆生的份上,幫幫被教會稱之爲罪惡之子的男童。
親身經歷過那段艱苦歲月的騎士,答應了女神的要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阿瓦雷特悄悄的轉移到了聖城外面的西部農莊裡,寄養在了善良的農家夫婦哪裡,期待着等他再長大些就送去自由之都天平城避難。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主神在建造天空之城的那段歲月裡,居然令光明教皇找到了罪惡之子的下落,並藉助豐厚的利益,買通了絕地城堡的步行騎士長萊伊,讓他帶着自己的部下將農莊夷爲了平地,又殺死了農民夫妻。
好在哪天阿瓦雷特鬧肚子,躲過了危急時刻,但他的義妹娜娜莉卻被那羣土匪給掠走了,並公然出現在了聖城辛德拉人口販子的手中。
講到此處,女神已然涕不成聲了,因爲後面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坐下的聖騎士納魯和阿瓦雷特莫名其妙的搭上了關係,被教會在凡間通緝成了叛變騎士。
一個好男人是永遠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女人爲他而流淚的,就算是邪王也不例外,更何況面前的水靈同樣是受害者。
粗糙的手掌握住了女神那嬌軟的葇夷,安慰道;‘他現在過得很好,交了很多真誠的朋友。’
‘那你...那你肯原諒我了麼?我還可以叫你壞蛋麼?’露出小女兒般姿態的聖光女神怯聲問道。
蘭達爾艱難的露出了默許的微笑,並將另一條手臂伸向了遠處癱坐於地面的天使讓娜,試圖握住她的玉手。
雙眼迷惘的讓娜由於受到了刺激,正處在停止思考的狀態,根本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但還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探身準備接住他的手掌。
指甲觸碰的瞬間,邪王安然的閉上了雙眼,直到死去臉龐還掛着那代表憐愛的微笑,可他的氣息卻永遠消失在了世間。
‘不!’‘不!’反應過來的女神水靈和天使讓娜同時悲傷的叫喊道。
望着那漸漸消失的邪王靈毀,極度悲傷的讓娜打破了主神部下的禁制,鉑金顏色的翅膀被黑色的羽翎而代替,以新的姿態敵視着害死了丈夫的神明。
半透明的氣刃在她的手中凝聚成形,迅猛的狂風助她的速度更快,眨眼便突破了重傷在身的主神防禦,擡手揮下的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大姐姐,求您不要傷害爸爸好麼?’勇敢的男孩張開雙臂擋在了攻擊的面前道。
瞧着面前和主神都八分相似孩子,善良的讓娜終究是沒能將氣刃揮下,可就這呼吸間會功夫,一柄銀色的直刀卻刺穿她的鎧甲,讓浩瀚的神力衝擊着那脆弱的臟器。
櫻桃般的小口猛然吐出了大量的鮮血,憎恨的目光恨不得將那個陰險的主神撕碎,但失去了他,縱使報仇成功,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蹣跚的後退中,讓娜拖着刺入肩膀的直刀回到了蘭達爾的屍體邊,溫柔的撫摸着肯用生命來保護她的男人,想着就此隨他而去。
但恢復了些力量的光明之神已經等不急了,他在壓住了邪王靈毀造成的傷害同時,直立站起,揮手間便困住了前來制止的聖光女神,誓要立刻殺掉眼前的禍患。
神罰的金色巨劍在主神意動下飛速凝聚出了實體,直奔趴在邪王身上的讓娜殺去,如果這一擊成功了,估計這個少女將會和她的愛人在地下相見了。
突然,那柄鋼鐵直刀無主自動了起來,畫着圓圈的將飛來的神罰擊碎於空中,嚇得光明之神後退了無數步之遠。
‘以鮮血爲契約,吾將奉您爲主!’
‘以鮮血爲契約,孤將收你爲撲!’
激昂的誓言對話後,插在地上的直刀赫然變成了只高達5米的怪獸,通體銀色,擁有兩對螳螂的鐮刀前肢和六條長腿,張着滿是小牙的八瓣口器,擋住了主神追擊的道路。
原來它就是第一次大戰時,被邪王遺落在界河戰場的銀色惡魔,是由鋼鐵之心煉化而成,皮糙肉厚,近打抗揍,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進食。
看清了眼前的東西,主神笑了,但當他想連同這怪獸和讓娜一起殺死之時,天空卻驟然暗了下來,四周的景物全部都似冰雪見到太陽般的慢慢融化不見......
猛然回首間,一位純靈魂形態的強大王者出現在了光明之神的面前,它頭戴十二角利刃王冠,身穿靈魂戰甲,腰誇青焰長刀,背後披風上閃動着末日圖案。
其強大的威勢猶如實質一般,直穿主神的肺腑,令他連眨眼的動作都不敢有,生怕那王者發怒,毀滅掉整個世界。
就這樣對持了一會後,外界傳來的請命聲打破了這個空間的寧靜,那靈魂形態的強者也化作了無數青光瀟灑而去。
定了定神,光明之神發覺說話的人居然是自己坐下的六大天使長,而聖光女神和墮天使讓娜等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幾經詢問下才得知,原來回援的天使長們來到此地時,只發現主神如臨大敵般的在那發愣,並未發現其它異常。
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衝上了心頭,大怒之下的神明向天吼道;‘邪王蘭達爾!難道縱使你死了我都不能超越你麼?!’
或許覺察了主神的怒火,陰雲密佈的天空引來無數的奔雷遊走,長長的電弧如觸手般擊打着神城上面的光幕。
暴雨灑下的同時,三個人影停留在了雲朵之中,她們是聖光女神母子和墮天使讓娜。
充滿憂傷的對話中,幾人決定了個自己去處,女神水靈決定帶着兒子遁世出走,離開這片大陸。而有着黑色翅膀的墮天使讓娜,則想着去尋找丈夫的結拜大哥拉姆斯-奧格,準備積攢力量等待復仇的時機。
這一切都是爲了那團青焰靈體破滅時的一句話;‘活下去,等我回來!’
談話結束後,三人各奔東西,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中......
清澈的無根之水將聖城辛德拉沖洗一新,刺鼻的血腥味也被泥土和植物的清新味給取而代之,沒了屋頂的最高議會塔樓失去了原先神聖的氣息。
沿着那塔中的樓梯一路走入地下,裡面是教會爲那些頂級囚犯特質的牢房。有具乾屍被鎖在了裡面,如果某個凱恩人能去仔細觀察他的面孔,會驚呼道;‘克勞斯-凱恩國王!’
其實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並未真正死去,他身體裡的詛咒之血讓其變成了不死的存在,獨缺新鮮的血液使其甦醒而已。
令人牙酸的牢門打開了,對面的囚室內來了新的客人,她是戰敗被勤的智慧森林王者,鐵背鋼齒虎艾瑪,長着一頭黃黑相間的短髮,寶石一樣的眼睛,極度火辣的身材更襯托出了她那雙修長而又渾圓結實的美腿。
青色的光點飛入了她的房間,圍繞着艾瑪的身體轉了又轉,終於引起了這位美女的好奇,望着那具有代表性的顏色,帶有哭腔的呼喊脫口而出道;‘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我一定會等你回來接我的!’
光點彷彿聽明白了少女的語言,在她的臉龐上蹭了又蹭,終於戀戀不捨的飛翔遙遠的星空...
被精靈王族大軍圍困的自由之都天平城內,雙黑少年阿瓦雷特拖着疲勞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內,但燈火還沒點亮,他就看見一個男人正站在裡面等待着什麼。
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飽受挫折大男孩立刻便認出了他的身份,大喊着;‘爸爸’向前撲去。
可是卻沒有抓到任何東西,只有那空洞的語言道;‘兒子,我愛你,這輩子我唯一沒做對的事情就是從來未誇讚過你,其實你很優秀,我爲你而感到自傲!’
止不住的淚水泉涌般的流下了阿瓦雷特的臉龐,他深深的明白這代表了什麼,那個無論在何時都會保護他的人,今天終於永遠離開了塵世......
寂靜的夜空被落雨給打破,風雨無阻的卡隆依舊在練着自己獨特的鬥氣,用力揮舞着手中的長劍。
劃開水幕的聲音突襲而來,銀色的直刀呼嘯着將他手中的凡鐵擊成了碎片,隱約的話音迴盪在藍髮少年的耳邊;‘此器名爲銀色惡魔,請用鮮血和它簽下契約,從此發誓保護邪王之子!’
似懂非懂的藍髮少年試探着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武器,還未來得及回答那個聲音,擁有暗黑鬥氣的最強劍士便飛身而至,站在原地仰頭大喊道;‘蘭達爾,謝謝你的心臟,安心的去吧,你的兒子將由我來保護!’
此人是叛變女騎士納魯的丈夫,無敵的存在,卡洛斯,由於他用的是邪王的心臟,所以對其有種特別的感覺,能預料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畫面轉換到無盡山脈東部的深處,一個亡靈走着蹣跚的步伐,放聲大哭,任由雨水擊打在那破敗的斗篷上,但還是無法澆滅它靈魂深處的怒焰。
沒有淚水的哭啼讓人聽起來是那麼的毛骨悚然,可仙朵拉依然在哭着,不朽之王體內儲存的黑暗魔角是不會欺騙這位亡者的,它可以完全體會到主人死去時的悲傷......
煉獄中的熔岩撒旦拉姆斯今天做了個奇怪的夢,它見到了以前的兄弟蘭達爾,可是剛想說話時,那人又揮着手臂道出向其道別,而且越追越遠,直至驚吼甦醒。
對於這個不吉利的夢,已經失去人類身體的惡魔之王很是忌諱,所以立即聯繫上了和它鬧彆扭的冰霜撒旦嘉蘭諾德,但得到的結果居然出奇的一樣,實在是令兩個魔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爬出煉獄的魔鬼帶路黨康斯坦丁,很快就爲二個撒旦解除了迷惑,因爲它在遊走整個神聖大陸去尋找建立傳送門地點的時候,恰巧遇到了身受重傷的墮天使讓娜,由此得知了邪王隕落的消息。
恍然大悟的拉姆斯-奧格這才明白,原來它的兄弟是在和它說;‘再見’
(光明十八年,一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