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
這四個字,如今在李奇看來,簡直就是狗屁不通。
說好了打十個球,可是當李奇以十比四勝出後,宋徽宗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反而越打越興起,儘管已是滿頭大汗,他還是不忍放下球拍來。
這小小的一個羽毛球,卻蘊含無窮無盡的樂趣,讓人流連忘返,很明顯,宋徽宗這個沒有自制能力的皇帝,已經沉迷進去了,李奇每教他的一個技巧,都讓他興奮不已。
李奇雖然年輕,但是早上他還和白淺諾做了一次晨運,而且又被顛了個半死,如今雙腿已經有些發軟了,要不是對面站着的是皇上,他早就甩拍子不幹了。
又過了一會兒,宋徽宗終於感覺有些累了,喘着氣,揮了揮手,示意先打到這裡。
李奇見了,終於長出一口氣,暗歎,總算到頭了。
宋徽宗來到場邊,樑師成立刻一臉諂笑的送上一杯茶水,拿着隨身準備的扇子替宋徽宗扇了起來。
李奇這個勝者看到這一幕,心裡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呀,他這邊可是連個遞茶都沒有,不過這也沒有辦法,他總不敢讓高俅、白時中替他倒茶吧。
李奇一連喝了五杯茶,方纔舒坦的打了一個嗝。
宋徽宗也喝了三杯,才緩了過來後,朝着李奇笑道:“李奇,朕今日才知道原來你這羽毛球是這樣玩的,比蹴鞠還要有趣些,不錯。不錯。”
李奇呵呵笑道:“皇上過獎了。”
“該誇,該誇。”
宋徽宗笑着點點頭,指着自己身邊的椅子道:“我看你也夠累了,坐吧。”
這和皇上一同坐,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啊!
“啊?”
李奇臉露爲難之色,瞥了眼樑師成等人,心想,他們都站着。我若坐下去,不會得罪他們吧。他對這古代的規矩還不是很瞭解,所以一時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徽宗瞧了他一眼,呵呵笑道:“無妨。朕讓你坐,你就坐。”
你們聽見了,我也是被逼的。
李奇朝着樑師成他們訕訕一笑,然後一屁股坐在宋徽宗邊上,輕吐一口氣。雙腿終於可以休息下了。
樑師成和高俅互望一眼,彼此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色彩。
“李奇啊,朕今日雖然輸給你了,但是朕下次來,一定把你打個落花流水。”宋徽宗自信的笑道。
“那是,那是。”
李奇嘿嘿笑道:“其實草民今日本來就勝之不武,這羽毛球本就是草民發明的,規矩也是草民定的,但是皇上您才學了幾日啊。這對皇上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你明白就好。”
宋徽宗微微一笑,道:“不過,朕也不是輸不起之人。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
李奇故意遲疑了一下,隱蔽的瞟了眼白時中,那白時中正好也向他看來,目光中還夾帶着幾許警告的意味。
哈哈!這老貨終於知道怕了。
李奇知道白時中是怕他讓皇上做媒人,這本是他們倆之間的約定,但是如今他和王黼之間,局勢不明,恩怨更深。所以在他和王黼沒有分出勝負之前,白時中可不想參與進去。
其實李奇也沒打算現在就跟宋徽宗說,他只是想嚇嚇白時中罷了,以報前幾日差點被人羣毆之仇。嘿嘿一笑,道:“皇上。這我還沒有想好,你能不能再寬限我幾日。”
宋徽宗也沒有細想,點點頭道:“那好吧。”說着他又向李奇討教起羽毛球來。
李奇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羽毛球給他帶了的利益。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也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兩人聊得是不亦說乎,後來高俅和王仲凌也參與了進來,大家興致高昂的談論着羽毛球,一旁的樑師成是個體育白癡,插不上嘴,心裡着急呀,只得拉着白時中聊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是話題還是離不開李奇。
幾人聊了好一會,直到宋徽宗感覺腹中有些飢餓,他們纔回到了醉仙居,準備品嚐李奇的美食。
如今已經快到正午了,醉仙居里面也坐了不少客人,但是比起以往來,還是少了許多,這都是狗血惹的禍呀。
天上人間包廂內,宋徽宗滿臉期待的朝着李奇道:“李奇,待會你就做那道佛跳牆,讓朕以及朕的愛卿們好好嚐嚐,待飯後,你可要帶朕去瞧瞧你那天下無雙的秘密。”
李奇瞧了眼天色,眉頭稍稍一皺,道:“回皇上的話,做那道佛跳牆,得花上三四個時辰,如今已經快到正午了,皇上龍體重要,不如我先做幾道精緻的小菜,讓皇上以及各位大人開開胃,待下午,我再爲皇上奉上那道佛跳牆。”
宋徽宗聽他說的也有些道理,點點頭道:“那依你所言吧。”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快滾。”
“滾。”
“李奇,李奇,快點給你大爺滾出來。”只聽得一人在下面大聲嚷嚷。
宋徽宗眉頭一皺,不悅道:“又是何人?李奇,你去看看。”
白時中和王仲凌眼中同時閃過一抹異芒。樑師成和高俅依然還是不露聲色,誰也不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
李奇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見一個身着白袍的公子坐在一樓大廳正中間的那張桌子上,身邊站在一二十個閒漢,氣勢很是嚇人,那些剛剛來到醉仙居的客人,也早就被他們趕出去了。
這公子正是王宣恩。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但神色卻顯得異常慌張,顫聲道:“皇---皇上,不---不好了,那王衙內找上門來了。”
“哦?”
宋徽宗自然知道王宣恩是爲了施青來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你莫怕,先下去會會他,朕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我怕?我要怕,也是怕他不夠囂張。
李奇點頭應了一聲。然後便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剛剛換上一身新衣服的吳福榮,又被一個閒漢抓到王宣恩面前,今日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悲催了。
王宣恩也識得這吳福榮,冷笑道:“吳老頭,本衙內也不想爲難你,我且問你,李奇那廝呢?”
此時的王宣恩臉上哪裡還有周歲宴上的乖巧勁。囂張的是一塌糊塗。
吳福榮自然認識這王宣恩,剛開始心裡也害怕的緊,但又想到皇上在這裡,心裡也不怎麼害怕了,答道:“衙內。老朽也不知道李奇現在在哪裡。”他由於不清楚李奇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就給王宣恩來個一問三不知。
“不說?”
王宣恩一雙大眼睛一眯,哼道:“我看你這老兒是活膩了。”說着他便向抓着吳福榮的那個閒漢打了個眼色。
那閒漢可從不管對方是老是幼,揚手就準備教訓下吳福榮。忽聽得前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這漢子,真是太卑鄙無恥了。人家都一把年紀了,虧你也好意思動着手,要動手,就衝你馬爺來。”
王宣恩擡頭一看,只見一個不梳髮髻的男子從後門那邊走了出來。
這人正是馬橋。
王宣恩身邊一閒漢見到馬橋,面色一緊,立刻在王宣恩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王宣恩聽罷,雙目一瞪,一拍桌子。冷聲道:“你這廝,好大的膽子,竟敢抓我的人?來人啊,給我把這廝拿下。”
馬橋腦裡就一根筋,一點都不懼他們。還笑吟吟的迎了上去,給人一種很傻很天真的感覺。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樓上突然傳來一個笑聲,“喲,原來是王衙內大駕光臨。李奇真是有失遠迎啊!”
王宣恩一聽這聲音,猛地一擡頭,只見李奇正從三樓走下來,登時火冒三丈,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呀,朝着身邊還抓這吳福榮的閒漢揮揮手,示意放了他先,陰冷的笑道:“你這廚子終於肯露面了。”
李奇走了下來,呵呵笑道:“衙內,你這是什麼話,我可一直都在這裡啊。”說着他又向馬橋道:“馬橋,你膽子還真不小,還不快向王衙內賠禮道歉。”
馬橋沒好氣道:“我爲何要向這種人行禮。”頭一撇,朝着李奇小聲埋怨道:“李師傅,你爲何這麼早就下來了,好歹也讓我體會下鋤強扶弱的滋味呀,我師父教我功夫,也就是希望我以後能鋤強扶弱,要不,你先退到一邊去。”
鋤強扶弱?你孃的以爲這是在拍武俠片啊!白癡。老子剛纔若是不下來,你丫就完了,當真這王衙內就是這麼好欺負的麼。
前面那閒漢準備揍吳福榮的時候,李奇原本就想出聲阻止了,後來見到馬橋出來,心裡稍稍放心一些,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傢伙這麼牛X,一上來就準備和王宣恩動手。但是他也知道馬橋就這個性,只能朝着王宣恩拱手道:“在下管教不嚴,得罪了衙內,我在這裡替他賠個不是。”
但是語氣中,哪有半分歉意。
王宣恩上次就已經見識過了,李奇這笑裡藏刀的本事,哪裡會信他。冷笑道:“賠不是?你以爲這樣就行了,我告訴你,你馬上把人給我放了,然後再向本衙內磕一百個響頭,本衙內或許會放你一馬,不然的話,我今日非得把你扔到河裡去餵魚。”
這蠢貨怕是做夢做傻了吧?要老子磕頭,你丫也配。
李奇故作驚訝道:“衙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放什麼人?”
一閒漢忽然指着馬橋道:“就是這廝把施爺抓走了。”
“哦?”
李奇好奇的瞥了一眼馬橋,問道:“馬橋,你抓了王衙內的人?”
馬橋正鬱悶着了,沒好氣道:“你不是知道麼。”
這傢伙還真不適合當託。
李奇隱蔽的瞪了他一眼,故作驚訝道:“啊!衙內,你說的人,莫非就是那個剛纔往小店潑狗血的潑皮?我看衙內你肯定是搞錯了,像這種下三濫勾當的人,怎麼可能是衙內你的人啊。”
馬橋這不怕死的傢伙,十分認真的說道:“我看倒是挺像的。”
站在三樓看到這一幕的宋徽宗,不禁一笑,搖頭道:“這小子罵起人來,還真不一點都含糊。朕看宣恩可不是他的對手。”
王宣恩聽到他們倆一唱一和的,臉上無光,恨不得立刻叫人揍他倆一頓,但又想到自己的人還在他們手上,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哼道:“廢話少說,快快把人給我交出來。”
那些閒漢見狀,立刻將李奇和馬橋圍了起來。
李奇絲毫不懼。手一攤,道:“衙內,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又沒說不放人,我只是搞清楚而已。”說着,他又半開玩笑道:“不會是衙內叫人往小店潑狗血的吧?”
王宣恩眉毛一揚,冷笑道:“是又如何?”
李奇緊張兮兮道:“衙內,你可別什麼事都往身上攬,這可是犯法的事呀。若是鬧到衙門去,可是會坐牢的呀。”
王宣恩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那些閒漢也跟着笑了起來。
李奇一臉單純道:“衙內,你笑什麼?”
王宣恩面色一變,冷哼道:“你這廚子也忒不懂事了,不怕告訴你,就算是鬧到開封府去,那開封府尹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即便是有人坐牢,那個人也一定會是你。”
李奇倒抽一口冷氣,道:“不會吧。我聽說開封府可是替百姓申冤的地方。我可是受害者呀,怎地還要我坐牢,這也忒沒天理了吧。”
“在這裡,本衙內就是天理。”王宣恩極其囂張的說道。
他話音剛落,只聽得三樓傳來“砰”地一聲。好像是杯子碎裂的聲音。
王宣恩斜眼向上一瞥,皺眉道:“怎地上面還有人?”
李奇暗自冷笑,但他可不想王宣恩把注意力你放到三樓去,忙道:“衙內,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吧。”
“這是當然。可惜皇上今日不在這裡,沒人能夠幫得了你了。”王宣恩咬着牙冷笑道。
李奇忽然一笑道:“衙內,這你可猜錯了,皇上還真在這裡。”
王宣恩面色一驚,下意識的左右望了望,心念一動,皇上怎麼會來這裡,肯定是這廚子故意嚇我的。頓時怒火中燒,指着李奇道:“好你個廚子,竟敢拿皇上來嚇本衙內,看樣子,不給你嚐點苦頭,你是不知悔改,來人呀,給我狠狠的揍這不知死活的廚子。”
“且慢。”
李奇手一舉,緩緩從懷裡拿出一把扇子來,一臉樂呵呵的說道:“這扇子可是皇上賜給我的,見扇如見人,衙內你可別亂來哦。”
王宣恩一愕,隨即會意,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一把扇子麼,本衙內還真沒放在眼裡,皇上賜我的東西,多的都數不過來了,我實話告訴你,即便我今日取了你的小命,皇上也不會怪罪於我,上次在太師府,我都差點撞到了皇上,皇上不也沒把我怎麼着麼。”
哈哈!說,繼續說,你越牛B,俺越喜歡。
李奇心裡樂開花了,臉上卻還是一副苦逼的表情,道:“衙內,你小聲點呀,舉頭三尺有神明,萬一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裡,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王宣恩很無恥的笑道:“怎麼?你想告御狀呀?那你去啊,看皇上是信你,還是信我。”
忽然,三樓又傳來砰的一聲。
這次的聲音大多了,一聽就知道是摔杯子聲音。
王宣恩一怔,惱羞成怒,暗道,嘿。這店裡的人怕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還沒有發飆,他身旁的一閒漢就指着上面怒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竟敢打擾我家衙內說話。”
狗日的。你們膽子也忒大了,我李奇算是服了。
李奇臉部肌肉抽動了幾下,忙道:“各位請息怒,上面的幾位貴客,可能是酒喝多了,我李奇待他向各位道歉。”
王宣恩惱怒的往樓上瞧了一眼,這三番兩次的動靜,讓他心裡十分不爽,心想,先把這事解決了,再去好好教訓下上面那羣人。朝着李奇道:“你少羅嗦,快點把人交出來。本衙內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是是是。”
李奇點點頭,朝着馬橋小聲道:“那人怎麼樣呢?”
“暈了。”
“我是問腿斷了沒有?”
“斷的連神仙也救不回了。”
“那就好。”
李奇嘴角一揚,道:“那你快把那人帶上來。”心裡邪惡的想道,我再給你添把火,讓你把動靜鬧大一點,最好把我這店給點着了,企圖謀殺皇上,這罪名可真不小呀。
馬橋哦了一聲。便轉身朝着後門走去。
李奇又朝着王宣恩道:“衙內,你稍安勿躁,人一會就來了。”
王宣恩見他這副諂媚的表情,以爲他怕了,冷笑一聲,趾高氣昂道:“你別以爲這樣就算了,你今日若是不把地給我磕裂了,你就休想走出這門。”
李奇很爲難道:“這個---我就怕你待會不會給我這個認錯的機會。”
王宣恩一愣,皺眉瞧了一眼李奇。心裡隱隱冒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過了一會兒,只聽得一陣悽慘的叫喊,“衙內。衙內,救---救我呀,哎喲,別拉了,疼死我了。”
李奇轉頭一看,登時倒抽一口冷氣,只見馬橋拖着一個怪物走了進來,那怪物的雙腿從膝蓋處逆向折成了九十度。這尼瑪果然是連神仙也救不了了呀。
王宣恩整個人都呆住了,張了張嘴。微微一怔,疾步衝了過去,喊道:“小青,小青。”那羣閒漢也跟了過去。
我勒個去,你丫是故意的吧。老子的女人叫白娘子,你叫這傢伙小青,MD,這絕對是這世上最歹毒的髒話了。
李奇雙目一翻,對這稱呼表示強烈的不滿。
馬橋見王宣恩衝了過來。便把人交給了他,走到李奇身邊,小聲道:“我做的還行吧,血都沒有流。”
你丫還真是夠仁慈的。
李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你注意點,待會誰敢動手,你給我往死裡打。”
“這也是皇上授意的?”
“你真聰明。”
“這我知道。”
“小青,小青,你怎麼樣呢?”王宣恩瞧見施青這模樣,手都不敢去碰他,蹲着身子,緊張的問道。
施青面色蒼白,滿臉大汗,見到王宣恩,眼淚登時流了出來,虛弱道:“衙內,你終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只可惜---只可惜我以後再也不能鞍前馬後追隨你了。”
王宣恩面色鐵青,雙眼冒着火光,道:“是誰?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施青忽然鼓着雙眼死盯着李奇和馬橋那兩個還在嘀咕的傢伙,艱難的擡起手來,指着他們道:“是---是他們把我的雙腿折斷的,衙內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呀。”
王宣恩猛地一轉頭,滿眼怨毒的盯着李奇和馬橋。
李奇鬱悶道:“這位仁兄,你可別仗着自己是傷殘人士,就冤枉好人,我可沒有折斷你的腿。”
馬橋委屈的瞥了一眼李奇,然後也朝着施青道:“兄弟,要不,我再把你腿折回去,這事就這麼算了,行不?”
“你---。”
那施青氣的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李奇和馬橋同時朝着王宣恩搖搖頭,又異口同聲道:“你看見了,這可跟我沒關係。”
“你們這羣廢物,還不快給我將這二人雙手雙腳剁下來。”
王宣恩那張白淨的臉皮,如今因爲憤怒變的猙獰起來。
“住手。”
一聲喝止,從門外傳來。
“爹爹。”
王宣恩呆呆望着進來的那人。
來人正是王黼。
王黼的突然到來,讓李奇一愣,心裡不但不懼,反而十分高興,暗自偷笑,來的正好,這次你們父子不脫層皮,我還就跟你姓了。
“爹爹,爹爹,你看他們把小青打成啥樣了,你可得爲小青報仇呀。”王宣恩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哭喪着臉跑到父親身邊哭訴起來。
王黼瞥了眼施青,又把目光轉向李奇,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奇弱弱道:“回---回王相的話,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早晨,這人跑到小店來。往小店裡面潑狗血,小民一時被怒氣衝昏了頭,於是就叫手下教訓他一下,可是我這手下下手不知輕重,結果就弄成這樣了,小民該死,小民事先不知道他是令公子的人,還請王相饒命啊!”
“你胡說。分明就是你吩咐做的。”王宣恩怒指着李奇道。
李奇委屈道:“對不起,衙內,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
“爹爹,你快叫人砍了這廝。”王宣恩急的都快蹦了起來。
“啪!”
王黼擡手就一耳光,但是這耳光沒有扇在李奇臉上,而是扇在王宣恩臉上。
這一耳光不僅把王宣恩給扇懵了,也把李奇給怔住了,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
王黼雙目瞪着王宣恩,怒不可遏道:“你這逆子還不給我住嘴。”
王宣恩捂住臉。淚眼汪汪的望着自己的父親,眼中盡是委屈。
王黼眼一眯,道:“爲父問你。他說的可是實情?”
王宣恩害怕的點了下頭。
王黼忽然雙目又是一睜,沉聲道:“那這事可是你讓做的?”
王宣恩在父親那兩道嚴厲的眼神警告下,楞了楞,然後搖頭道:“孩兒不清楚,孩兒只是聽說施青被人抓了,就想來救他。”
“你這逆子,不弄清楚事情的緣由就給我亂來,爲父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做人一定要懂得分別是非。不要仗着自己是少宰的兒子,就爲非作歹,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收的都是些什麼人,簡直比那些山賊還要可惡。真是氣死我也。”
王黼說着怒目掃視了那些閒漢一眼,道:“來人呀,給我把他們全部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噔噔噔。
一下子從外面進來二十來個大漢,將那些閒漢全部押了下去。
“老爺。饒命啊!”
“衙內,救救我們啊!”
登時哭喊聲一片。
李奇見到這一幕,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心裡都開始抽泣了起來,原來影帝不是我呀。
王宣恩聽到那些閒漢的叫喊聲,剛想開口替他們求情,就被王黼兩道憤怒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王黼轉頭瞧向李奇,皺眉道:“你挺面熟的。”
影帝就是影帝,這演技真沒話說。
李奇暗自嘆氣,嘴上還是恭敬的答道:“回王相的話,小民姓李,名奇,是醉仙居的廚子,上次在太師府有幸見過王相一面。”
“哦,原來是你呀。我想起來了。”
王黼神色一鬆,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來,遞了過去,道:“這事雖不是小兒主使的,但也是因爲小兒管教不嚴,纔會發生這等事,說起來,小兒也是難辭其咎,這銀子就當小兒賠償給你們的吧。”
簡單的一句話,把關係撇的一乾二淨。
李奇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這麼恨銀子,頷首道:“豈敢,其實小店也沒損失什麼,小民又豈敢要王相的銀子。”
王黼臉一板,道:“爲何不敢要,這事本是小兒有錯在先,應當賠償,你就收下吧。”
“是。多謝王相厚賞。”
李奇訕訕接過銀子來,又把目光射向那暈厥過去的施青,問道:“王相,這人該如何處理?”
王黼冷笑道:“這人如今已經不是我王府的人了,這事也不歸我管,你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來品嚐李師傅的美食。”他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瞧了李奇一眼。
“王相請慢走。”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他的心在哭呀,哭得是那麼的無奈。
“逆子,從今以後,你要是敢邁出大門一步,老子非得把你的腿給打斷。”
王黼一拂袖袍,怒氣衝衝的朝着外面走去。
李奇知道他這可不是演的。
王宣恩如今還猶在夢中,他真的希望這是一個夢呀,臉上一片茫然,低着頭,老老實實跟這王黼離開了。
待王黼父子走後,馬橋若有所思道:“我以前聽人這王相可是一個大奸臣,可如今看來,不像啊!”
李奇沒好氣道:“那你就跟他混去啊。”
“別,我可受不了他兒子。”
馬橋搖搖頭,又看着施青道:“這人怎麼辦?”
“送到衙門去吧,反正留在這裡也沒用了。”李奇閉着眼揮了揮手,長嘆一聲,然後獨自去到了三樓。
待李奇進到包廂內,一股冷意登時把他給震住了,只見宋徽宗陰沉着臉做在椅子上,他面前的茶杯早已變得粉碎,而樑師成等人則是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忽然,宋徽宗雙目朝着李奇一瞪,吹鬍子瞪眼道:“李奇,你也太膽小了吧,有朕在這裡爲你做主,你怕甚,剛纔爲何不好好教訓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也想啊,可是他老子來了,你要我怎麼辦。
李奇鬱悶的就差沒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