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黑夜裡的一道火光

江寧,便是後世的南京。

這裡是六朝古都所在,歷史上的吳、晉、宋、齊、樑、陳都在這裡定都過。

雖然之後的楊吳、南唐都曾經在這裡定都過,不過那是十朝古都的事了。

此時的江寧,乃是江寧府的州府所在,更是江南東路的首府。

於花石綱而言,這裡已經算做是一個次要之地了,蘇州、杭州纔是主要。因爲運送花石綱的大運河在丹陽轉道了,由常州、丹陽、丹徒進入長江,再直接北上進入江都,江都,也就是揚州。然後再由楚州進入淮河,然後一路再從大運河往南京應天府,最後抵達東京汴京城。

這裡的南京,指的是應天府,也就是後市的商丘所在,並非後世的南京。

宋朝有四京,分別是國都東京汴京城、南京應天府、西京洛陽、北京大名府。

江寧雖然與花石綱不重要,但是卻是個吞併之地。

江寧一帶所駐紮禁軍數量衆多,單單四周是在冊兵員就有三十萬衆,這也是朱勔從蘇州逃離後,第一個想到逃跑的地方,躲到了這江寧來了,就能借着江寧的兵馬平定這場方臘的動亂。

只是,長年的和平和江南富饒掩蓋下的糜爛,這在冊的三十萬禁軍,最後能點名點到的不過區區……

江寧城,已經快要守不下了。

不僅是守不下,而是一開始就是強行硬撐着。

對外,朱勔宣稱江寧有四十萬大軍,四十萬,這個數字嚇到了一堆人,方臘那邊有沒有嚇到不清楚,但是江南這邊的官員都被嚇到了,聽到江南這邊還有這麼多可戰的士兵,逃到江寧後那叫一個開心啊。

可實際上呢?

真正看明白的只是少數,長期吃空餉,長期虛報士兵,甚至士兵脫離了軍籍去做了其他事,這些事情這已經是一種潛規則了,在冊三十萬,朱勔逃到江寧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封鎖江南的消息,同時又命人將江寧一帶可戰之兵全部摸了個清楚。

朱勔雖不是武將,但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他比誰都認真執着。

三十萬在冊,實際點卯應到不過是七萬人!

七萬人啊,朱勔當場就砸了許多的東西,最後實在不行了,就那百姓們充數,不管戰鬥力如何,抓到充軍,最後對外宣稱四十萬。

不過從方臘猛攻江寧的計劃中可以看出,方臘並沒有被朱勔這四十萬守軍給嚇到,而是一路猛攻過來。

唯一讓朱勔慶幸的就是這些守城器械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守城的器械並沒有被人販賣掉,以至於方臘攻打江寧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用守城的器械抵擋一陣子。

這一檔,就是六天,也多虧了江寧城外的護城河,水太深阻擾了方臘軍的攻勢。

這幾天下來,七萬可戰之軍死傷也非常的大,陣亡了四萬,如今的江寧,只剩下了三萬可戰軍,以及五萬被強徵來的百姓,而城中的收成器械也已經消耗一空,不得已連金汁都拿了出來,潑灑在這江寧城下。

城外。

方臘又親自命人斬了幾個逃跑的賊兵,這幾日沒完沒了的猛攻,這邊死傷也亦非常的慘重。

雖然從李初那邊購買了十萬套裝備鎧甲,但是這些裝備也只是比大宋朝的制式鎧甲好那麼一丁點而已,遠遠沒有麒麟軍的那種變態程度,再加上攻城的時候面對的都是檑木、金汁等等這些非物理防禦能抵禦的武器,鎧甲在好也無濟於事。

十萬聖戰軍,經過近一個月的長途奔襲,大大小小的戰鬥數十場,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六萬,這六萬當中其中還有不少是後來補充進來的,這次攻打江寧,除了聖戰軍外,方臘還調遣了三十萬的普通百姓化作的士兵,作爲攻打江寧的先頭部隊。

江寧的城外,儼然已是一個地獄,不知道多少百姓跟士兵戰死在這裡,有方臘的賊兵,也有江寧的守軍。

連斬了幾人後,方臘的焦急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是急躁,安奈不安了。

一個小時前,他已經收到了從丹陽那邊傳來的消息。

麒麟軍突然出現在了潤州,並且奪下了丹陽城。

麒麟軍,丹陽!

方臘咬牙切齒,努力的讓自己平緩下來,可越是努力,反而越不能平緩,這該死的麒麟軍,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他不是沒有想過,而是這可能性太低了。

都是造反宋家天下的,麒麟軍不會來江南,如果他來江南了,京西南路怎麼辦?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麒麟軍卻是出現在了這邊,還奪下了他的後方糧草基地丹陽。

如此一來,這也等於撕開了臉皮。

而且丹陽被破,大軍的糧草也沒了。

這次攻城,爲了防止被宋軍找到機會偷襲,方臘只帶了兩天的糧草,然後每次都讓丹陽那邊重新運送,這也即便是被偷襲了糧草,後續糧草也會源源不斷的送來,不至於陷入困境,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麒麟軍竟然直接奪下了丹陽。

丹陽,這可是有七萬賊兵駐紮。

“攻,再給我進攻,今天要是拿不下江寧,我要你們的人頭!”

被焦急的心情左右,方臘嘶吼起來的臉色都有些猙獰。

方臘大營的東面。

這一路過來,路上遇到小股的賊兵都被一一消滅了,天色也越來越黯淡了,只剩下一點殘餘的晚霞。

李初看到了方臘的大營。

他讓人在原地點燃了燃火,然後將麒麟軍的旗幟高高升了起來,在火光的照亮下,遠遠的就能看到這邊,也自然看到了麒麟軍的旗幟。

“聖公,快看東面。”

方臘軍營裡的人立即就發現了東面的狀況,如今天色黯淡,這突然亮起的火光不想讓人不發現都難。

“麒麟軍,李初!”

看着東面那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旗幟,方臘怒目圓睜,一拳砸在了案上,將案上的酒杯震起老高。

“來了多少人?”方臘問。

“暫時不知。”

“那就去探!”方臘怒吼了出來。

這個傳令兵立即嚇的滾下去了,還不等他們帶着探馬出去,黑暗之中又是一道光芒亮了起來。

這道光芒非常的奪目絢麗。

速度非常的快,如同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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