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院。
經祠堂一事,老夫人剛剛好轉的身體又急轉直下,卻倔強地不肯躺下,勉力維持着誥命夫人的威嚴和尊嚴。
鍾氏在一旁暗中觀察老夫人的臉色,今天一早,老夫人就派人把她叫到了壽康院,她來了之後,老夫人卻半晌沒有說話,只命她在下方站着,也不讓她坐。
室內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鍾氏忍不住了,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讓老夫人擔憂,是媳婦的不是,以後媳婦會嚴加管教的。”
鍾氏之所以如此放肆,除了她有勢大的孃家撐腰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老夫人只有她一個親兒媳,二房是庶出的,根本不予考慮,也就是說,沒人能和她爭奪管家的權力,所以,她才更加肆無忌憚。
老夫人依然緊繃着臉,發生在祠堂裡的那一幕在她心口上狠狠紮了一刀,祠堂是何等莊重的地方?竟然有人在裡面行齷齪苟且之事,褻瀆先靈,她愧對林家的列祖列宗,這一次,鍾氏觸到了她的逆鱗。
許久,老夫人終於開口,“歲月不饒人,我已經老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管家,你們鍾家教出來的女兒,名聲在外,賢良淑德,我一直都很放心,也樂得享幾天清福,知道你也不喜歡我再摻和,家和萬事興,所以,很多時候我都睜一隻閉一隻眼,任由你去折騰,但你要記住,這並不代表我聾了瞎了。”
鍾氏心猛地一沉,這些年,老夫人收起了所有的鋒芒,真成了頤養天年的老祖宗,自己握有府中大權,已經得意忘形到快忘了府中還有這樣一尊寶刀未老的大神了,當即訕訕一笑,“老夫人您說什麼呢?媳婦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見到了現在她還在裝,老夫人面沉如水,冷笑一聲,“聽不懂?你心裡清楚着呢!”
鍾氏心裡“咯噔”一下,試探道:“老夫人是不是聽信了什麼讒言,以致對媳婦有所誤會?”
她頭腦裡跳出的第一個人就是百里雪,老夫人偏寵偏信百里雪,莫非她已經在老夫人這裡告狀了?所以老夫人找自己興師問罪?
不過鍾氏表面上雖然惶恐,心底卻並不真正懼怕,因爲老夫人並沒有其他管家的人選,最多訓斥自己一頓,拿自己毫無辦法。
老夫人氣勢不減,沉聲道:“我還沒瞎,還懂得分清楚什麼是讒言,什麼是箴言,這幾年,你是越發鬧得不像話了,已經不再適合繼續掌家了。”
見老夫人終於拋出了底牌,鍾氏極其不甘,當即爭辯道:“可府裡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管好這麼大一座府邸?就算不論許氏的出身,你光看她那副小家小氣的樣子,能管好一個家嗎?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老夫人,您不能自己嫡出的人不用,去用隔了一層的庶出的人啊?”
老夫人瞥了激動的鐘氏一眼,不緊不慢道:“誰說我要許氏掌家了?”
鍾氏一愣,脫口而出,“不是許氏?那還有誰?”
老夫人早有準備,“安邦侯府的孫小姐嫁入我們林國公府已有好幾年了,也該讓她練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