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城牆外,一門門鐵炮推了出來,二十多門佛朗機一字排開,一個個黝黑都炮管對準了對面的日軍大營營門,裝填手快速的裝填着彈藥,將那子炮取下,裝着火藥彈丸,再快速的裝上。
瞄準手挑準火炮的角度。
一旁五門紅衣大炮,裝填也是麻煩了很多,需要計算着距離,還要裝填火藥的用量,那穿着紅色鴛鴦戰襖的炮手,右手拇指攤開,用着目測法,測量着距離。
“開火”那炮兵千總一聲嘶啞的大喝,那一門門火炮噴出一道道火舌。一道道火光噴突出。
大地是一連串的震動,小川都覺得自己腳下的城牆震顫了幾下。
嗖嗖嗖————彈丸帶着重重破空聲,飛向了對面的城牆。
砰砰砰、--木製的寨門被打得木屑橫飛,卻是沒有動彈分毫。
“他們用石頭堵死了城牆”小川身旁的楊御藩嘆口氣,看出來門道道,有些泄氣。小川是奇怪,這夥倭寇看來是沒有打算活下來了,還真是做了必死的打算,真不明白,就是一羣劫掠集團,爲什麼會有這種視死如歸的勇氣!
楊御蕃又道“炮兵攻擊城牆一處,打開缺口”
二十多門火炮,同時瞄準着一處城牆,噴吐着烈焰。同時攻擊着一處城牆。
一隊隊穿着鑲鐵棉甲的明軍從哪城中出來,陽光照在他們圓帽鐵盔的帽檐上,遮住他們的臉龐,排着整齊的隊列,揮舞着一把把長刀像是潮水般涌向那城牆。
看起來盔甲鮮明是隻精銳,可臉上表情確實非常恐慌,要麼就是無所謂的樣子,顯然要麼是老兵油子,要麼是新兵。
周山一身明光凱,手持馬鞭,陽光照着他胸前的護心鏡閃閃發光。身旁一衆家丁跟隨,對着一衆將士喝道“看到對面的城牆了麼,衝上去,殺,先登城者,賞白銀十兩”
他親自在後方壓陣,心中一團火熱,濟寧府都指揮使已然老了,這指揮使的位置我一定要拿到。
他一衆正兵營都是稀稀拉拉的迴應,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顯然是這周山平日裡就沒什麼誠信,拖欠賞賜,到底現在說給錢,也是沒人相信。可他們還是一臉堅定,向前衝去,不爲別的,就爲了面前的倭寇是屠戮同胞的劊子手。他們都是嚎叫着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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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的城牆一陣陣搖晃,長谷川拔出自己的武士刀,雪白的刀刃映襯着他冷峻的臉龐,道:“諸位,城門已經封死,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我們已經沒有活路!就讓我們這羣戰敗者,和對面的明軍一起滅亡吧,大和民族半截”
半截半截,半截
一聲聲帶着視死如歸的聲音,這些倭寇有的甚至丟掉頭盔,在頭上綁起了一圈白色的頭巾,上面是必死的意思,他們在明白沒有活路之後,卻是爆發出必死的信念。
本來就是五百舊部在倭寇中以愛惜自己榮譽著稱的長谷川部,還有調集的兩百兇悍倭寇精英。
知道自己沒了活路,在榮譽已失的時候,他們選擇拼命。
長谷川拿出一條白布,上面是萬歲二字,綁在頭頂,目光如炬,看着城牆下的明軍。
城牆下明軍已經開始向着城牆上開銃。
有幾個倭寇來不及反應,便被打中,摔下城去。
那一隊隊明軍,穿着一身鴛鴦戰襖,又如一團紅雲一般,在一陣陣號子聲中,向着城牆移動。
後面是一隊隊督戰的,手持馬刀,面目冷漠,不停爆喝,督戰的家丁隊
火雲一般的明軍靠近城牆,便是舉起一面面盾牌,聚在頭頂,一片圓盾舉起,遠遠看去,像是紅雲變成了黑雲一般。
放箭!後面督戰的明軍千總喝道,那盾牌分開,一個個手持強弓的明軍便是向着城牆上傾斜着箭簇。
城牆上的長谷川一擡手,一面面木盾,這邊是他們提前做好的,有人拿着大盾,有的拿着鐵鍋,有的甚至拿着木頭大門,阻擋着箭簇,還有的躲在牆垛口後面。
他們將自己的防禦東西,互相連接起來,很好的防禦了明軍的箭簇。
箭簇如雨射來,打在那倭寇盾牌上,有一個倒黴的倭寇,他腹部中箭,血流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他確是拿出一把短刀,對着自己腹部捅去,喝到“大和民族板結”
“開銃”長谷川咬牙喝道,城牆上便是二十多個鐵炮手,早就裝填完畢,一個起身,手中鐵炮便是一道道火光騰起,遠遠看去,那城牆上是一道道白霧。
啊————城牆下明軍被擊中,一名家丁,穿着鎧甲,中了一銃,那鐵甲被打的細碎,胸前一個恐怖的大洞,腸子都是流了出來,他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那慘叫的樣子,讓附近明軍都是一陣騷動。後面督戰的家丁又是壓上,不聽的吼叫。
這時雲梯也是架好,上面的鐵鉤,穩穩鉤在了牆垛之上,明軍便是口中銜着武器,開始攻城。
一名名倭寇都是瘋狂的推着這雲梯,想吧他們推下去,便是鐵鉤已然是卡進去,他們把雲梯擡起,下面已有一個明軍在哪裡壓着。
倭寇瘋狂,拿着一些繳獲的長槍,從城頭上往下扔去。
一柄長槍帶着陣陣破空聲,直直的落下。
噗————那壓着雲梯的明軍,被那長槍從右肩胛處貫穿,帶走片血肉,他嚎叫着到底,身上已被鮮血染紅。他還是死死的壓着那雲梯。
一旁的明軍家丁看着旁邊騷亂,便吼叫着,親自登上城牆。
家丁口中銜着鋼刀,一遍呼喊着,後面的士兵跟上,一邊猶如猴子一般靈巧的爬了上去。
剛剛登上城牆,他快速拿着手中鋼刀,面前一名頭上帶着刀疤的倭寇就是衝了過來。
家丁與他相鬥,附近十幾名倭寇都是衝來,十幾把武士刀同時批了過來,他瞬間落在了下風。
十幾把武士刀同時劈在他的身上,,一身雪白的鎖子甲瞬間被鮮血染紅,一身都是鮮血,倒在地上,如篩糠般顫抖。
倭寇已然是瘋狂,不停的向着衝上來的明軍吶喊,衝鋒。
特別是那長谷川,他一把武士刀揮舞的密不透風,武士刀一個斜砍,便是砍透面前明軍的鑲鐵綿甲,那明軍一道血衡,就是倒在地上。他的附近已經是十幾名明軍倒在血泊之中。
那城牆上一名倭寇,連續砍翻四名明軍,自己身上依然是十幾個創傷,看到一名穿着鎧甲的將領上來。
那將領揮舞着刀牌,非常兇悍的樣子,那武士卻是直接衝過去,抱着那將領,那將領長刀捅在他的身上,那武士確實絲毫未決抱着他遙遙晃晃,在哪武士的吼叫生中衝下來城牆。那明軍臉上全是驚恐。
一衆明軍都是崩潰,日軍戰鬥力本就比他們強悍,更有這種搏命視的打法,看着自己的同僚,乃至家丁都是慘死城上,他們都是崩潰。
“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
“城牆上的倭寇都瘋了”
一衆明軍從哪城牆上潰敗下來,有的甚至跌落雲梯。那督陣的將領都是崩潰,連續砍翻幾名士兵都是無用。
周山看着潮水般退下來的明軍瘋狂吼叫起來,連續砍翻自己幾名手下,那些崩潰的明軍都是繞着他走。他的家丁看着情況不對都是趕緊把他架走。
接近六比一的兵力比,結果還是被日軍如此輕易的擊敗,讓這次攻城戰蒙上了一層陰影。
楊御藩看了眼退下來的明軍,一陣無奈的吼叫,此戰去的並不是精銳部隊,可如此兵力對立,如此快的退下,讓他根本不能接受,本來想消耗敵人銳氣,沒想到鮮破了自己的士氣,這還怎麼打?
那周山還有兩個都司回來,那周山此刻一身狼狽。
楊御蕃確是沒有責罰寬慰道“周將軍下去休息,此戰非你之過”
“將軍,下次攻城請你一定要讓我上”這周山還是不死心,想要戰鬥,這次失敗讓他蒙上了恥辱。
旁邊一衆明將都是沒人奚落他,此番城牆上倭寇的兇悍他們都是看見。
一旁的熊大海還是不停的寬慰他,講到此番他的表現已然是明軍學習的典範。
楊御蕃很恨的錘了錘桌子,那佛郎機攻擊這包木的土牆,確是打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有轟開缺口,讓他心煩。
小川則是剛纔在城牆上觀戰,看的真切,這些明軍軍隊兩極分化,家丁無比兇悍,悍不畏死,而正兵營確是膽小,又無什麼戰鬥力此番若不是民族榮譽感在這,只怕早上崩潰。
“對了,王都司呢”楊御蕃剛纔憤怒,這時冷靜下來發現少了一個人。外面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確是那幾個家丁,擡着一具被火銃打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家丁道“剛纔士兵潰敗,王都司在後斬殺潰兵,被潰兵火銃手打死了”
“可惡”楊御蕃當即憤怒吼叫一衆明將更是臉色灰白。沒想到發生了這種士氣,他們現在連督戰都勇氣怕是都沒有了。
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城池,七百殘破的倭寇竟然是如此難啃的一塊骨頭。
“楊帥,此戰讓我上吧”小川當即站出來道。
周圍一雙雙滿是敬佩的目光看來。
“末將願意戴罪,輔攻兩翼。”周山喝到,半跪在地。
“還有咱老熊”熊大海當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