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照在那小川眼中,讓他微微眼睛發痛,枕着香怡的大腿睡了一夜,看這香怡還在睡覺,便輕輕起身,來到了城牆邊上,空氣中帶着一股冷意,深深吸一口氣吐了一個濃濃的白氣,摸着這城牆牆垛,一股涼意從手心傳來。
早上那股血腥味逐漸散去,看着城牆下的屍體,都是一副老百姓的打扮,他們本不是流賊,卻是一羣老百姓,他們就是一羣饑民罷了,卻被流賊驅使攻城,看着他們慘烈的死傷,心中有些難過,他們都是因自己的城池而死,可以說是死在了自己手上,可若是不殺了這羣無辜的人,城池中那羣無辜的人就保不住,更多無辜的人就會死傷,這就是明末,這就是亂世麼,讓人沒有選擇。
遠處流賊大帳羣中傳來一陣陣呼喝聲,流賊黑壓壓像是潮水一般涌了出來,照樣是那一羣黑壓壓的饑民走在最前,其中披着鎧甲的老賊壓陣,不過,讓小川差異的,其中竟然還有兩門小炮,不少人穿着一身破舊的鴛鴦佔襖,其中有人的鎧甲還是明軍制式的,明軍降軍?
其中還有一些牽着馬,手中拿着馬刀的,莫非是馬賊,流賊中的寶貝疙瘩都被拿來攻城?自己到底和這羣流賊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他們不計成本的攻擊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百戶所?
不過最讓小川憂心的是那明軍潰兵,馬賊再厲害也只是馬上厲害,攻城卻是等於虎落平原,那降軍可就不一樣了,正規軍吶,不知道是那一部的士兵,戰力如何啊!心中有些緊張,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和這個世界正規的部隊打仗,雖然是以對方是流賊的身份。看一看這羣正規軍的戰鬥力如何,他們中有人拿着火銃,有人拿着強弩,有人抱着火箭,倒是裝備齊全,都是遠射的。
更讓小川憂心的是盾車!這些連夜趕製的盾車,顯得粗製濫造,有的甚至是把一個桌子放在上面上面包了一層沾溼水的棉被!這東西雖然粗製濫造,擋不住火炮,可鳥銃擋住卻是綽綽有餘了,而且,火炮擊中他的時候,他後面有兩個角會撐在地上,極大的減小火炮的威力,這流賊怎麼盾車這招都會?看來那羣明軍降兵中有高人啊。今天的守城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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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在大黑他那黝黑的臉上泛起一陣油光,他倒是沒有穿鎧甲,穿的和普通流賊一般,多年的戰鬥讓他變得油了起來,穿鎧甲會告訴對方自己是頭目,徒增對方火力的傾斜,倒是穿的和普通流賊一般反而能夠很好的活下來。
他手中拿着一個強弓,後背揹着箭袋,他沒投靠流賊之前是村中獵戶,用弓的本事是不錯的,他平日裡靠着自己那一手好的保命本事加一手好箭術,放冷箭無往不利,攻城戰有的時候都可以把敵人射的不敢露頭,昨天他卻是太過輕敵,以爲一邊倒的戰鬥,所以他的冷箭技能還沒使出就被擊潰,今天他卻是要好好準備。
還有那陳大彪,手中拿着一杆滿是油光的火器,後面裝了一個擋板,卻是一杆後裝的掣雷銃,後面的擋板是爲了防止開銃的時候後面漏氣傷害射手。他眼神中帶着一股兇狠,道:“那明軍火器厲害,近戰必然不行”他按照經驗來看,太依賴遠程攻擊的士兵,就會慢慢失去肉搏戰的勇氣。
“對,一會靠着盾車掩護,來到了城牆下,雲梯一到這羣明軍也就潰敗了”大黑也是說道,說好了戰術,計劃好了作戰方案,擺擺手,那一旁吹號的士兵,兩人擡着號子,後面那人便吹了起來。
一陣饑民推着一輛輛昨天改造的粗製濫造的盾車開吃攻城,城牆上一道火炮噴出,一個鐵球飛舞着衝向了一輛盾車。
碰————那噸車被炸的四分五裂,後面士兵也是砸死了好幾個,可卻沒有像昨天那般,一道血衚衕出現。
城牆上的衆人有些着急,遠處流賊那炮臺處,一處火炮亮起,那鐵蛋打在那城牆上,城牆一陣輕微的顫動,城牆上的佛朗機沒有辦法,值得換個地方裝填。
小川拿出自己的硬弓來,那紅點有了盾車的遮擋,也不好瞄準,只能算個大概的位置,一箭射出,那盾車後一聲慘嚎。
之後那饑民便把那盾牌聚在頭頂,前有盾車,上有盾牌,像是一個龜殼一般,向着那城牆移動。
看着這烏龜殼一般的移動方陣,心中一陣着急,難道沒有辦法了麼?對,先破盾車,然後再火力覆蓋!
那火炮在小川指揮下,開始校正,瞄準着其中一輛盾車,旁邊裝填手將那子炮中填入火藥炮彈,再將子炮裝入炮腹,藥管點着,瞬間一道火炮噴出。
碰————一聲爆響,那盾車便被鐵蛋打的散了架。
後面跟着的七十多個流賊便沒了保護,他們呆滯了一下,剛想跑到旁邊盾車哪裡。
就在這時,城牆上一百多個火銃手,還有一些弓箭手,神臂弓手同時發射。
砰砰砰————
嗖嗖嗖————————
利箭與那火銃同時瞄準,瞬間覆蓋了盾車後面的土地,銃彈,箭簇,弩箭,密佈在那盾車後窄小的空間內。
那八十多個流賊都是慘嚎着倒下,變成一地的屍體,密集站在盾車後面的他們,被這麼密集的火力射擊,哪還有幸免的道理,有的不僅身上被火銃打的空洞,甚至還插着幾根箭簇。只有十來個身後好的流賊逃到了旁邊噸車後面,那陳大彪心中不妙,道“反擊,反擊”
一個盾車後,一個個手持火銃的流賊開銃還擊。其中一個手下迷着眼睛瞄準,手中一杆後面裝着火藥的火箭,計算好軌跡,一點火繩,那火箭搜的一聲射出。
啊————城牆上一個刀盾手,被那火箭射穿盾牌,餘勢未減,又被射穿胸腹,慘叫着倒下。
遠處那張河看的十分滿意,道:“雖然現在死傷慘重,可只要進了城牆下,梯子一搭,此戰就贏了!”他心想,只要進展,自己這羣老兄弟他們多年的搏鬥經驗,還鬥不過一羣指揮依靠火器的明軍?
“對,只要考進城牆,此戰就贏了”王百步也是說道,衆位頭目這才發現,原來被他們瞧不起的明軍潰兵,竟然有這般戰鬥力,原來倒是小瞧他們了,還有他那盾牆的注意,倒是真不錯。
遠處的大黑,手中長弓,搜的一聲,一隻利劍破空聲,遠處一名火銃手,脖頸中箭,慘嚎着倒下。
他一手冷箭射的基準,而且射完就跑,報名本事一流,那小川早就瞄上了這人,他剛剛矛頭。
艘————一根箭簇射來,擦着他的臉頰蛇果,這大黑嚇的一身冷箭流出,神箭手,對方也有神箭手,而且覺得箭術在自己之上,能夠在自己冒頭的一瞬間射箭,他一驚,再也不敢放冷箭,躲在那盾車後面,心中一陣後怕,這種小堡壘竟然有這種神箭手!他有些想不明白。
搜————一隻標槍飛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奔小川,剛剛側身躲過,標槍槍尾,卻是帶着三根長條型的佈滿刀刃的東西。
那長條刀刃卻是要劃過小川脖頸,心中一驚,
碰,一旁鐵邢右手探出,那鐵護臂當即檔下那東西,刀刃在鐵護臂上劃過,帶着一陣火花。
“快走,這裡太危險了”一旁香怡走來,手中提着長劍,臉上全是擔心。
可自己的可汗弓這個大殺器,必須要在這裡。不聽那香怡的話,又是指揮了火炮齊射,幹掉盾車,又是消滅了七十多個流賊。
唉,早知道在外面挖個護城河了,那這些盾車過不了河,簡直就是活靶子,不過也不擔心,來到城牆下,從上往下扔萬人敵,這盾車怎麼擋?。
那盾車依然推到了城牆下,狂喜的老賊們,驅趕着饑民進行攻城,這次他們分開的比較散。
那一個個萬人敵扔了下去,城牆一陣顫動,空氣中都帶着一股灼熱,隨機一股血腥加上烤肉的味道飄來。
城牆下儼然是一個個無人區,不過死的基本都是饑民,那些老賊潰兵一個沒死,還在陣後用這各種火銃,長弓壓陣。
王有才微微一側,一跟箭簇擦着他的臉頰飛過,媽的,這羣流賊箭射的真準,手下一百火銃手此刻似的還剩八十多個,心中一陣心疼,道:“老韓,你們把刀盾手調過來,調過來,保護我的火銃手”
一衆人也明白,王有才的火銃手才能給予敵人最大的殺傷。便把自己的刀盾手全都掉了過去保護火銃手。下面的大黑看到城牆上一衆火銃手有了刀盾手的保護,攻擊效果弱了不少,讓手下停止了攻擊,一波波饑民衝了上去,被那萬人敵炸成了飛灰。
小川在城牆上看的真切,不,不行,敵人很顯然就想用饑民消耗自己的萬人敵,這東西可就兩百個,這麼用下去遲早用用完的時候,而敵人的饑民呢?貌似就算萬人敵用光,也頂多炸死三四千,對方大不了可以再找一個縣,再去找饑民,這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流浪的難民,不行,必須要消滅敵人最主要的馬賊,披甲賊,不然這饑民是打不完的。不能這麼打了,道:“萬人敵停止攻擊,停止攻擊。”他要讓臺下的那些流賊以爲自己萬人敵依然用完,創造這種假象,待到靠近時候再使用。
那城牆上的萬人敵不再往下扔,那大黑一喜,莫非是萬人敵用完了,也是,這麼強悍的萬人敵,要是數量衆多,那簡直沒有天理啊。不過,他和愛是不放心,道:“老兄弟退下,饑民攻城!”
那一衆饑民駕着雲梯靠在那城牆上,一個個身形單薄的饑民嘴中叼着武器,向城牆上爬去。
那一個個民壯走上前來,手中是各種石塊,滾木,還有一桶桶火油,往下傾倒。
一個饑民,心中狂喜,就要攀上城牆,就要拿到一千兩的賞錢,突然,眼前一黑,一塊石頭砸下,便把他頭砸的凹進了脖子中。
後面一個饑民小心謹慎,看着上面有沒有石頭下來,他準備躲避。
噗————一股水流聲,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這味道怎麼那麼熟悉。
一個帶着火星的火摺子扔了下來。
啊————一聲慘號聲,那人成了一個火人,從哪梯子上翻身落下,倒在地上翻滾,想要鋪滅自己身上的烈火,可火卻是越燒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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