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月想象了一下那種情景,頓時一陣不寒而慄。
但是下一刻,她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一個念頭來——那又關我什麼事情呢?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古怪起來,看着威斯克淡淡的說道:“那又關我什麼事情呢?”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感覺十分的怪異,就好像突然將某種情緒宣泄出來了似的,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十分的奇怪。
“關你什麼事?”威斯克聽她這麼一說頓時驚訝的叫了起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可是你生活了半輩子的世界啊,如果毀滅了你就不會感到傷心麼?”
是啊,難道我就不會感到傷心麼?林琅月心中奇怪的想到,口氣卻越發變得漠然,她聳了聳肩,“不會啊,有什麼好傷心的。”
威斯克這下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想了想,“就算你不關心別人的死活,但你總該擔心一下自己吧?”
林琅月搖了搖頭,“我可不會擔心自己,只要我找到回費倫的方法我到時候就直接閃人了,哪裡還用得着在這裡停留。”
“可是——可是你。。。。。。。。”威斯克可是了半天,終究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好自爲之吧,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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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看着威斯克離去的背影,林琅月卻沒怎麼在意,她順勢做到那張老闆椅子上,身手將那隻白毛抱在懷裡,一面輕輕的撫摸着它的脊背,一面沉思着。
“好像有些不對勁啊,”林琅月自言自語着,將一隻手舉到眼前端詳了一會,卻又沒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她忽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她腿上傳來,低頭看去,卻發現那隻白貓渾身都在顫抖,投向她的眼神裡似乎在恐懼着什麼,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那白貓的可憐樣,林琅月心中反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快意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砰房間的門忽然被撞開了,蒙還徹眼睛通紅的衝了進來,“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你乾的”
林琅月冷漠的看着他,心中一陣不悅,“你問的是什麼?”
“流星隕石地獄火死了幾十人你知道麼,還有數百人無家可歸,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啊?”
蒙還徹臉色激動的通紅,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林琅月原本還想忽悠他一頓,告訴他那是燃燒軍團入侵地球,自己是解決那些地獄火的人,但是話到了嘴邊,忽然變了味道。
“是我乾的又怎麼也,不過死了幾十個人而已,算他們倒黴嘍。”
“你你你”蒙還徹指着她簡直說不出話來,“我跟你拼了”他一把拽出那一對刺殺之刃就撲了過來,但是在林琅月的眼中他卻笨拙的可以,輕鬆避過伸腳輕輕一拌,頓時把他辦了個踉蹌。
蒙還徹爬起來之後卻沒有任何的猶豫,開啓了競技場大師飾品的防護特效,再次紅着眼睛撲了上來,林琅月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手中的埃辛諾斯戰刃毫不留情的劈了過去,鏜的一聲蒙還徹舉起格擋的一對刺殺之刃被輕鬆斬斷,就在刀鋒將要劈在蒙還徹脖頸上的一瞬間,林琅月忽然想到這個傢伙留着還有些用處呢。
並沒有實打實的砍下去,刀鋒輕輕一帶,在蒙還徹的脖頸上留下了一刀血痕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在死亡線上打了個轉蒙還徹明顯有些被嚇住了,林琅月看着呆愣的坐在那裡的他頗有些厭惡,別“忘了,你自己也殺過好幾個人呢,其中還有女人,你覺得你由資格來批評我麼?”
“我那是被你逼得”蒙還徹辯解道。
“被我逼得?”林琅月在他跟前俯下身來,眼中帶着譏諷的看着他,“我說過如果你不去殺人我就把你給幹掉了麼?我說的是如果你去殺人就給你力量,你自己受不住誘惑又怪得了誰呢?而且我只是讓你殺一個,你卻把人一家子都殺了,你多狠毒啊你,現在又來給我裝好人來了,你現在還有什麼退路麼?除了替我辦事,我想你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吧。”
“我,我,我”蒙還徹顯然無話可說了,神情逐漸變得沮喪了起來。
“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明天還要替我指揮開荒團隊呢。”林琅月輕輕的拍了拍蒙還徹的臉,提着他的領子把他給扔出去了。
她回到屋子裡,隱約記得剛纔心中似乎有些疑惑的事情,但這會卻想不起來了,想了想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正要一口灌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許久不見你似乎變得很多啊。”
林琅月悚然一驚,竟然能在不讓她發覺的情況下接近到她身邊,她從未想過在地球也會有這種能力的人。
“什麼人?”一邊冷喝道一邊猛然將一對埃辛諾斯戰刃舉了起來。
“你就是這麼歡迎老朋友的麼?真是令人失望啊。”一個幽靈一般的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窗外吹進來的風掀起了他的帽兜,露出一張掛着一對散發着死亡氣息的灰暗魂火的臉來。
“暗影?”林琅月不確定的叫了一聲,對面那人輕輕的點了點,“總算還有人記得我。”
林琅月失聲問道:“可是你不是已經死了麼?”
“作爲一個被遺忘者,本身就是一個死人,那麼多死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呢?”
暗影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那張老闆椅前,“嗯,椅子不錯啊。”他說着指了指那把椅子:“可以麼?”
“當然,”林琅月點了點頭,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或許他是假的?林琅月心中猶豫着是不是應該把薩格拉斯的詛咒視界戴上。
暗影卻搶先一步道:“你懷疑我是假的麼?事實我也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那個林琅月了。”他一邊說着一邊伸了伸懶腰,最大程度上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這一個習慣性的動作讓林琅月打消了心中的疑惑,以前在暗影城堡裡她無數次見到暗影做過這個動作,沒錯,他就是暗影。
“你懷疑我是不是林琅月?爲什麼這麼問。”
暗影指了指那邊的門,“剛剛聽到了你和那人的對話,老實說,我有些吃驚,什麼時候那個尚義任俠同時有那麼一點點小聰明的林琅月也變得如此可怕了。”
林琅月冷笑道:“你懂什麼,我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只不過以前沒有機會表現出來罷了。”
“哦,那麼又是什麼讓你表現出來的呢?”
“力量,我現在擁有了超越這個世界所認知的力量,我可以無所顧忌的殺人而不需要擔心受到懲罰,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你還不明白麼法律已經阻止不了我了”
“每一個王朝的誕生,無不是靠着強大的軍隊,一個政府之所以能夠領導他的人民,並不是因爲他有什麼天賜的權利,不也正是因爲他們有足夠強大的武力麼?”
“現實向來是向強者低頭的,那些一手遮天的貪官、強拆人房子的地產開發商、不也是靠着權錢之利才能無視法律的約束,無視道德的準繩,可以爲所欲爲麼?”
“既然我們現在擁有了比權利和金錢還要強大和超然的力量,我們有何必遵守那些規則呢?我們根本就不必理會他們是怎麼想的,因爲現在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已經成了我們了我們可以成爲這個世界的神,至少是某種意義上的神”
林琅月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她似乎也確實是這麼認爲的,但是暗影卻搖了搖頭,“你是這麼想的麼?在你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想的麼?”
“那當然。。。。。。不是了。。。。。”林琅月回答道,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那不就得了,當你是個普通人的時候,見到那些貪官和無良商人的惡行你感到憤怒,你覺得他們做的不對,你覺得在法律面前應該是人人平等的,而不是靠着一個厲害的老爹就能由無所顧忌,但是當你獲得力量的時候,你卻做了和他們一樣的事情,那麼你又有什麼理由讓那些被你壓迫的人不會對你生出仇視之心呢?就憑你那張漂亮的臉蛋嗎?”
我。。。。。。。。林琅月臉上頓時一陣發燒,這種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她也並不是對自己所作所爲沒有不安過,只不過下意識的她將這種不安隱藏了起來,當暗影終於把話點破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混賬。
“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對麼?”她突兀的問出了這麼一句。
暗影對她的回答有些愕然,“你覺得中國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是因爲GCD麼?但是當初爲什麼人民選擇了他們?還不是因爲對現實的絕望和不滿麼?中國人最大的問題也是最可悲的一點是人們將上位者欺壓下位者看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僅是那些欺壓者如此想,就連那些被欺壓者也是這麼想的,就算再發起一次暴動,也不過是選拔出一批新的欺壓者而已,除非能改變這種觀點,否則中國總是會墜入這種黑暗的社會之中,而造成這種社會的,正是因爲你這樣的人啊。”
正是因爲我這樣的人啊,呵呵,還真是有趣啊,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我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你就是這樣的人,”心中忽然有個聲音對她說道。
“誰在那裡?”林琅月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刺耳起來,暗影有些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林琅月,發現她的臉色不斷的變化着,“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不是我的想法”
林琅月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抓着頭髮,但是心中的那個聲音卻變得越發清晰起來——“你就是這樣一個人,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成爲欺壓者,總歸是比當一個被欺壓者來的舒服吧。”
暗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表情凝重的站起身來,“你怎麼了?”
“給我閉嘴”林琅月一邊吼着一邊一拳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地板砸的龜裂開來,暗影表情凝重的注視着她,一股微妙的情緒在兩人之間醞釀產生,直到林琅月忽然擡起頭來,她的眼睛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就好像黑暗精靈的眼睛,只不過比起普通的卓爾精靈,她的目光裡還多了些什麼。
“你被控制了阿月,我想你需要放鬆一下。”
“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我就出去殺個痛快,你準備看明天的報紙頭條吧”
“你並不想這麼幹阿月,你的內心深處一定清楚你的話有多麼的荒誕,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暗影一邊說着一邊不着聲色的站到了林琅月的對面,一對造型奇詭散發着幽藍光華的虛空之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夜風吹開了他的斗篷,露出下面一套白色的鎧甲——無敵角鬥士的皮甲套裝(S16)。
“你想找死嘛老頭”林琅月臉上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你覺得現在還能對抗我麼?告訴你吧,我現在擁有的力量已經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了”
隨着她話音落下,埃辛諾斯戰刃被混沌之火鍍上了一層碧綠的鋒芒。
暗影淡淡的說道:“力量在我眼中從來不是評定勝負的因素。”
林琅月冷笑道:“要打就來吧,不過我得提醒你,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暗影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手下留情就夠了。”
林琅月的身體繃緊的彷彿像是一頭處於殺戮狀態的獵豹,隨時可以爆發出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而暗影卻佝僂着腰,依然保持着那種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姿態。
下一刻,兩人同時朝對方衝了過去,由於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半空中留下了一黑一白兩道殘影。
影襲半空中猛然響起一聲兵器碰撞的聲音,兩人轉瞬分開,刀陣風暴兩人同時朝對方發射出大量的力能飛刀,同時揮舞着兵器想要將對方的攻擊擋下來,但是如此近的距離,林琅月最後還是捱了兩三下。
刀鋒刺穿了盔甲,疼痛讓她眉頭一皺,她感到自己傷口溢出的血液正滲透着盔甲,這種受傷的感覺不僅沒有讓她不安反而隱隱有了一絲興奮,而對方也好不到哪去,原本潔白的盔甲被洞穿了幾個洞,但奇怪的是並沒有鮮血溢出來。
林琅月驚訝的發現,對方的招式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樣,看來他也能從魔獸世界中獲得力量啊哪麼豈不是說他也會那一招
不敢在猶豫下去了,林琅月身形一晃召喚出分身幻影,同時發動了最強殺招——殺戮盛宴。
果然,暗影同樣也使出了這一招,兩兩相同的四個人影在狹小的空間內來回穿梭跳躍,每一個真身或幻影都想要跳到對手的背後發起致命的一擊,同時每一個真身又都在儘量避免被對方給擊中,林琅月靠着殺戮盛宴所帶來的瞬間爆發的速度連續躲過對方三次攻擊,但自己卻也同樣一連三次都劈在了空處,有心停下來,但殺戮盛宴這一招一經使出就難以收手,只能硬着頭皮再次將刀鋒全力斬下。
又是劈了個空,她在那兩個轉瞬即逝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間,下一刻,她朝着身後的的身後瞬移了過去。
雙刀同時朝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的身後斬了下去,那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埃辛諾斯戰刃毫無阻礙的刺入了對方的體內,但卻彷彿刺破了一團幻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林琅月心中悚然一驚,這個是假的
與此同時,後心忽然一痛,盔甲已然被擊穿了。
陰影跳躍林琅月趕緊使用了這個影舞者的獨門特技,趕在對方刺穿她前瞬間傳送到了十米之外,但是下一刻,一把鋒利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頸上,暗影竟然在她傳送的瞬間提前一步到了她將要傳送的目的地。
林琅月感到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之近,只要對方輕輕的下壓,沒有任何防護的脖頸就會血流如注,這種恐懼如此的真實以至於她渾身都僵硬住了,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感受到死亡來臨前的恐懼了麼?”暗影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輕聲呢喃道,“這種恐懼正是那些被你殺死的無辜生命臨死前所感受到的啊。”
“不過我會謹守自己做過的承諾的,我承諾過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暗影一邊說着,忽然撤下了架在她脖頸上的刀鋒。
林琅月背對着暗影,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那麼我也會謹守我做過的承諾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繃緊了身體,手中埃辛諾斯戰刃上的混沌之火變得越發耀眼起來,就在她準備回身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暗影一記悶棍敲在她的腦袋上,林琅月只覺得一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林琅月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房間的牀上,渾身都充滿了一股無力感,腦子裡亂哄哄的彷彿剛剛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我這是怎麼了?林琅月一邊揉着額頭一邊直起身來,她的記憶逐漸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越是回想她越是心中直冒冷汗,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那些她幾日來剛剛經歷過的事情的記憶,此時卻忽然一下子都變得陌生了起來,林琅月抱着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轉過身去,發現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