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暈過去了。”
到底是深宮裡養着的嬌客，只打了幾鞭燕妃就痛暈了過去。
穆菱正思索着什麼，聽聞便轉頭來，看着燕妃還算平穩起伏的胸膛：“那便用水潑醒了再打吧，左右也沒畫押。”
侍衛領命，舀了一瓢水當頭潑了上去。
那水裡頭是融了冰塊的，只迎頭一下的刺骨，叫燕妃驚醒過來。
忍着劇痛，燕妃猙獰的笑着：“淑妃，若是叫皇上知曉你這般手段……”
“皇上該是知曉的。”穆菱一點也不在意。
樑初既然叫她來了，就該要知曉她會用些手段，如果還心疼燕妃，便不會叫他來了。
給左右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只叫他們繼續打。
過了沒多一會兒，燕妃再度暈了過去。
穆菱看看差不多了，將桌上的供詞拿起來，自己放身上收着。
“將她帶回去吧，夜裡給她多加條被子。”穆菱淡淡的吩咐。
如今事情還沒完，燕妃不能死在牢裡。
“娘娘，要先回宮去歇息會兒嗎？”惘煙見穆菱臉色疲憊，不由擔心。
自家主子本來身體也不好，這會兒風寒都還沒好全，便在這慎行司中磨了這半天，可不要在舊病復發纔好。
穆菱坐下來，疲憊的用手撐着腦袋：“不用，叫他們將蘭妃帶過來吧。你們不用伺候着了，可以走了。”
指了指一旁記錄的文官。
有些事情可以讓旁人知道，有些事情卻是不能的。
蘭妃的精神要比燕妃差許多，或許和昨日裡的那一陣鬼哭狼嚎有關。
一見到穆菱，蘭妃便如見到救星一般的跑上來：“淑妃姐姐，求你帶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是被林燕那個毒婦陷害的！她做的餅子特地用了有毒的夾竹桃，就是她！”
“我知道。”
穆菱後退一步，語氣淡淡的。
到底知道了什麼，只有穆菱心裡清楚。
她本不打算對蘭妃下手，只可惜蘭妃那日偏偏換了東西。
只是換什麼不好，偏偏要換成牛肉乾。
若是蘭妃自己多個心眼，打聽一番穆菱每日裡送的什麼，便不會這般魯莽了。
不過既然撞上來了，她也沒有放過的道理，索性現在大局已定，蘭妃這顆棋子，是註定要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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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將蘭妃制止住，穆菱這纔看清楚蘭妃的形容。
此時的蘭妃披頭散髮的，頭上的金釵珠環早已不知去了哪裡，只有一些小的花鈿還掛在頭上，顯得狼狽至極。
而蘭妃此時的神情也極是詭異，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眼底青黑，倒像是一晚上沒睡的樣子。
穆菱想了一想，便猜測些許緣由來，只是還不大確定。
“蘭妃怎麼變得這般摸樣？本宮記得前些日子貴妃獲罪進來，形容倒是光鮮一些。”
果然，聽見貴妃的名號，蘭妃的瞳孔瞬間收縮。身子已經在微微顫抖着，並且想要掙扎着逃跑。
她在害怕，害怕的是曾經的貴妃——陶明月。
這倒是有趣了！
“蘭妃，你在牢裡看到了什麼？”穆菱不由想要探究一番。
沒曾想蘭妃的表情竟然是越發的恐懼了起來，嘴脣只哆嗦着，說不出一個字來。
到了這個地步，穆菱要是再不明白，那考警校時學的犯罪心理學都白學了。
倒真是心裡有鬼，便在哪裡都能遇見鬼。
沒想到蘭妃到了這裡，害怕的竟然是已經死了的陶明月！
“呵呵……”
穆菱不由得笑了出來，看向對面的蘭妃：“現在是白日，你害怕的東西不會出來。只本宮今日奉皇上的命令，有些事要問一問你。”
蘭妃聽了，雖然稍微鎮定一些，卻還是狼狽的。
穆菱看她像是能聽得進話了，纔開口道：“蘭妃每日裡往御書房都是送的銀耳蓮子湯，怎麼那一日卻突然改成牛肉乾了？”
“牛肉乾沒問題的！”蘭妃辯駁，“那是兄長帶回來的特產，便是我也吃了不少，並未有見任何問題。”
“難道蘭妃不知曉，本宮每日裡給皇上送的是綠豆湯嗎？”
穆菱冷笑，緩緩地說出實情：“本宮的綠豆湯原是和銀耳蓮子湯一點也不衝突，只蘭妃莫不是故意換成牛肉乾，想要陷本宮於不義？”
“你什麼意思？”
“綠豆和牛肉相剋，皇上便是吃了你的牛肉才發病。牛肉是最大的發物，你的牛肉又催發了鮮花餅中夾竹桃的毒性。”
穆菱娓娓道來，彷彿只是在講解一部精彩的推理劇，然而每一字每一句，都足以讓蘭妃墜入地獄。
最後，穆菱看着蘭妃，輕啓紅脣：“所以，蘭妃是故意聯合燕妃，要謀權篡位？”
“你胡說八道！”
蘭妃如何肯認？紅着眼睛擡起頭，就要上前去廝打。
索性左右侍衛緊盯着，將她迅速的按在了椅子上，只叫她動禪不得。
不管蘭妃認不認，反正結局是已經定了。
穆菱也不在乎蘭妃的態度，只她對陶明月的死，突然又有點興趣了。
當初陶明月獲罪入獄，沒幾天便死在了獄中，外間瞭解到的情況只說是陶明月頭痛症發作。
若真是那樣，爲何如今蘭妃卻這般慌亂？
穆菱見蘭妃怒瞪着她，也不在意，只問道：“聽說當時貴妃是頭痛症發作，在這牢房中就沒了。本宮倒是有些好奇，從未聽說貴妃原是有頭痛症的。只不知這病是不是你們陶家家傳的，蘭妃還是勿要激動，若是將那頭痛症激發了出來，可不得了了。”
惘煙在一旁聽着自家主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頭痛症哪裡有家傳的，只家傳個什麼寶物還差不多。
然而蘭妃卻是更加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又不是我害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憑什麼她是蘭妃而她那個嫡姐卻是貴妃？
憑什麼從小到大做什麼都要壓她一頭！
穆菱大致也明白了，陶明月的死，肯定不可能是意外。
輕輕嘆了口氣，穆菱覺得有些累了，站起來準備往外面走去：“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倒是無妨，只在那黑夜中，有些不該出現的東西總是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