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毯上維持了相當長時間的沉默,劉露始終無法接受我的意見,倒是另外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投了棄權票。
王國濤說自己傷重未愈,神志不清,無法做理性判斷。
莫雨說自己要專心駕駛,又不參與鞍嶺之戰,意見無關緊要。
呂維最是滑頭,理由冠冕堂皇:韓組長要我們聽你的指示,必然有她的道理,就算王先生的行動有些驚世駭俗,想必也在組長的意料之中。
哈哈哈,這小子倒是有意思,明目張膽給上司扣黑鍋,如此人物若是在官場廝混,只要不被人打死了……倒是前途不可限量。
最終,還是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不過這倒是無所謂,劉露與我,在隊伍中的發言權不可同日而語。何況,我什麼時候需要外人來批准我的行動了?既然知道鞍嶺市有趙家的新界神兵,那我是說什麼也要取到手的。
無論旁人支持與否。
事實上,自打呂維他們跟全能武器庫一戰之後,我就開始盤算着獨自行動。
他們的能力的確有着很強的潛力可挖,尤其呂維的念力複製。但是,我又不兼職人民教育家,沒道理去代理風吟的工作,調教這一衆人等。至於配合作戰,剛纔的戰鬥已經充分證明了一點……
我的確不愧是團滅RL,對指揮是一竅不通!而若要呂維他們自發跟上我的節奏,打出默契,只怕他們還辦不到。所以,已經沒有繼續搭夥的理由了。
要不是看在這飛毯比我跑路的速度要快那麼一點點,我現在就想跳下去,一個人直奔鞍嶺。
比起組團,我實在是比較喜歡單幹的。
我打開手機,細細觀察着鞍嶺市的地圖,在心裡盤算着之後的行動計劃,運籌帷幄實在非我所長,不過此時我心裡倒是大致有了個計劃。
……
兩小時後,鞍嶺市中心的高大建築,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
呂維站起身來,目測了一下距離,說道:“差不多了,莫雨,降低高度吧。”
哦?距離差不多了麼,那就好。我也該跟你們說88了。
這個時候,呂維忽然問王國濤:“國濤,你的傷勢恢復得怎樣了?”
“……還好,不影響行動了,但是戰鬥力最多隻能發揮到七成。”
“這樣啊……就是說,那一招還不能用咯?”
“暫時還不行,但是再給我兩個小時的話,可以勉力一試。”
哦,這是在吊我胃口麼?有意思,一個連全隱式機甲都對付不了的廢柴,還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技能不成?
呂維目光微微向我這邊轉過幾個角度,而後笑道:“那我們可就期待你的發揮了,以你的那招攻守兼備的‘固化空間’,就算是影月組裡,能擋下來的人也不會太多。”
固化空間?聽起來好拉風的名字,想不到你呂維還是個悶騷文藝青年,下次也給我那些招式起個華麗名字,去街頭騙騙非主流少女吧。左手錘右手刀之類的實在是遜斃了。
不過,眼下我要事在身,就不陪你們玩無聊遊戲了。
諸位,你們繼續自娛自樂吧,哥不奉陪了。
趁着飛毯自雲端向下俯衝之勢,我腳下微一用力,躍離飛毯,自高空直墜而落!
“王先生!?”
我右手一揮,將呂維的念力牽引破去,並藉此力,與飛毯越拉越遠。
“你們與我實在是無戰友之緣,就此別過,後會無期了哈哈哈哈!”
一邊笑着,我一邊調整姿勢,加速下落。飛毯上的四人面面相覷,終究沒有再試圖留我。
這就對了,你們既然有什麼固化空間這樣的可以秒殺衆生的大招,還跟着我做什麼?
脫離了飛毯的效用範圍,我頓時感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身周的疾風如粗砂一般摩擦着皮膚,刺得人眼睛生疼。
這種無傘跳傘我是第一次玩,還真是刺激無邊,快感如潮,可比什麼過山車,激流勇進爽得多了。以後一定要帶上朋友們一起玩。至於玩完之後是不是就真正玩完了,那就不是我的考慮範疇了哈哈!
下落,下落,下落……我一邊努力調整着身體的姿勢,適應氣流,以控制下墜的方向。一邊在腦中重新過了一遍我的行動計劃。
計劃很簡單。
第一步,潛伏,第二步,觀望,第三步,待呂維他們出手之後,伺機而動,黃雀在後!
雖然遼北之地不比天京,可是再來一次燕北市的瘋狂大戰,我也受不了,再怎麼絕世高手處風口浪尖,也不能無休止地挑戰政權統治的忍耐極限。自燕北之戰後,我改頭換面,可特別行動組,近衛紅軍,全都能認得出我,固然因爲我風度卓爾不凡,可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人不可能做了事而不承擔後果,此時天京政府能忍我,是因爲我還有利用價值,可是如果闖的禍,讓天京政府覺得不值得再保我……我也只能流浪新界了。
流浪新界……此時看來,倒是無妨,可是我分明感覺遼北之地有我失去記憶的線索,可不能輕易就斷了。
所以,這一次暫且低調行事。除非逼不得已,不做出任何可能引發轟動效應的舉動。我本就是殺手,是刺客,是DPS,兼職T絕非長久之策。
墜落途中,我忽然想起了初回母星時那百無聊賴的懶散日子,再想起短短几個小時之前,在燕北市的那場瘋狂惡戰,不得不說這世事變幻當真是如這房價漲落,除了操蛋還是操蛋。
或許是失重時血液循環不暢,我的思緒越飄越遠,忽又想起,今日之後,如果人們得知我在燕北暴怒的始末,會不會又有一羣蛋疼老人無聊八卦什麼衝冠一怒爲紅顏的緋聞,毀我一世英名。嘖嘖嘖,這趟遼北之行可真是得不償失。
忽又想起文筠,這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也堪稱命運多舛,本是上流社會的天之驕女,自打認識我後,運勢就如金融危機下的股指一瀉千里,如今不但家族覆滅在即,連本人都被我虐的千瘡百孔,也不知我那時下手輕重到底有分寸否,可別就此撲街,再起不能了,哈哈。
忽又想起了文家的二小姐,與這個清純如水的小姑娘接觸並不算多,但是那一段即興的鋼琴曲卻着實讓我承了她好大人情,變種人的升級異常艱辛,毅力機緣缺一不可,尤其機緣二字,可遇不可求,偏又比任何因素都更重要。能在文家得一機緣,將精神力大幅升級,已然比大小姐那幾千萬的打賞更有價值了。也不知她現在情況如何?若是有機會,倒想再和她見上一見,不知那靈氣十足的琴聲,還能不能助我再上層樓。
忽又想起神婆的預言,好好享受天京的度假之旅……這話果然不假,才離開天京,立刻就是好戲連臺,北地之王,近衛紅軍,暗月影月……接連登場,這NTR的遊戲,看別人玩自然是格外勁爆,爽快萬分,可自己參與其中,就讓人頭疼了。
忽又想起……我這一路墜下,走得倒是灑脫,可自數千米的高空墜落,我本人可以不痛不癢地着陸沒錯,但我這一身好不容易纔湊出來的裝備道具……除了手機是特製,防火防盜防師兄,大概不會有事之外……其他的,包括從近衛紅軍木屋據點那兒翻到的northfacebook運動裝,真·紅色三倍速·阿迪王跑鞋,勞力士36K金手錶,華夏ORZ單兵作戰套裝,益達·嚼不碎·口香糖,震你一下巧克力……等等一干雜物,好像說明書裡都沒有提過,可以在五千米高空安全墜落。
我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帶着一串哀鳴,我頓時風中繚亂。
幾分鐘後,一顆隕石般的物體墜入鞍嶺市郊區的一片綠茵地,那被掀到半空的草皮,土壤就像海嘯巨浪一樣波及四方。而待塵埃落地之後……我好像是一個剛從新手村裡誕生的一級玩家,全身上下除了一臺手機,所有裝備全毀,連號稱堅不可摧的ORZ單兵作戰服,都禁不起我從天而降時,身體與地面的強力碰撞,以及隨之而來的震波。厚重的護服就像是被兩臺萬噸水壓機對衝過,癟得跟kindle電子書一樣,而當我緩緩起身後,便喀拉拉一陣脆響,自我身上片片而裂,脫落在地……
我就日了……多少年沒搞過這種烏龍,當真是年紀大了?
待收拾情緒之後,我忽然發現,距離我墜落現場百米左右,一對被餘波震倒在地的小情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那男子一邊護着自己的女朋友,一邊顫聲詢問:“終,終結者?”
“終你媽啊!我要你的摩托車……錯了,我要你的運動裝和鞋!”
“這,這……”
這你媽!磨磨唧唧的……我一步上前,雙手同出,打暈了這對情侶,這時,我忽然想起一個點子。
我在那男子的懷裡,找到了他的ID卡。在我的手機背面刷過,頓時他的個人信息跳了出來。
尹增勇……這什麼狗屁名字?罷了罷了,暫時也沒有別的選擇,先用這個吧。我大致瀏覽了下這傢伙的個人簡歷,倒是頗有些意思,很合我的口味。
我沉了口氣,開始調整身體。
幾秒鐘後,一個新的尹增勇誕生了。
我將原版的尹增勇和他女朋友拖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搜出手機,BP機等各類通訊設施,在地上挖了個大坑,將兩人丟了進去,一時半刻,他們是別想出來了。
然後,我換上新得的衣物,向鞍嶺市步行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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