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再。”
“什麼?刀不再?”
“這些老東西不都喜歡把東西藏在家裡嗎?”
“難道我們中計了?”
“不可能!知道夜襲徐氏的就我們姐妹們,難道你懷疑我們之間出現了叛徒?”
“我....”
“殺上去,人類都是軟骨人,抓住一個問就是了。”
“沒錯,殺過去問就是。何必尋找呢?”
.......
徐老爺子門前,徐氏子弟共計二百九十三人。
手上拿着陌刀各有千秋,有黑斑的,有花白的,也有深紅的。
唯一一樣的或許就是它們的刀鞘擋不住刀身的殺意。
徐老爺子看着這羣年輕人們點了點頭,雖然剛開始有點凌亂,但現在樣子總算沒有辱沒徐氏先人的名聲。
“徐氏兒郎們何在?“徐老爺子照例對着臺下的衆人們喊出。
“徐氏子弟皆在。”衆口齊聲,聲音洪亮響徹雲霄,就連正在趕路的千人律者都聽的到。
“嫡系徐且歌。”
“嫡系徐長歌”
“嫡系徐允歌”
“旁系徐染”
“旁系....”
每個人的報道很迅速,他們知道或許等一會就有一場惡戰要打。
洪亮而又迅速的聲音,一個個報出了他們自己的名字,他們以自己姓徐爲榮。維護榮耀,那怕身死,在所不惜。
徐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渾濁卻響亮的聲音從他咽喉發出。
“徐氏兒郎可是怕麼?”
“何以畏懼,一刀斬之!”
這句話在徐氏家族傳承了千年,已經刻在了徐氏子弟每一個人的骨子裡,藏在他們心裡的最深處。
就像他們手上世代傳承下來的陌刀一般,歲月難以磨滅。
每一個徐氏子弟的偶像便是先祖。手持陌刀,巡視天下。
一刀劈山,一刀斷海,一刀可讓天下人皆穿白衣,披縞素。
徐氏家族何以畏之?一刀斬去三千首級。
安穩祥和的歲月裡,他們手上的刀也未曾鏽過,依舊鋒利無比,寒光四射。
“好!好!好!”
徐老爺子大笑,連稱三聲好。
聲音洪亮,不似之前那般渾濁,不像將朽之人枯萎.
到有幾分寶刀未老,英雄不遲暮的氣勢。
“古時先人,拿刀便是天下。”
“今有後人,持刀以衛山河!”
“後人不辱先人清名!快哉!快哉!”
“徐氏子弟,惡戰當前,高聲何懼哉!老朽我立下誓言,吾與徐氏共存亡!”-
“死者皆入宗廟,享受香火供奉,與先人平起平坐!”
“生還者,皆允持刀巡遊天下三年可不歸家!”
徐老爺子語罷,轉身歸房。留下院前一衆徐氏子弟。
徐氏子弟的眼神蘊含着巨大的戰意,以及狂熱。
能進宗廟者,無一例外都是爲了徐家做出巨大貢獻之人,太平盛世之下哪怕是徐氏家主都沒有資格進着廟宇。
而持刀巡遊天下,更是隻有下一任徐氏族長才有這資格,尋常徐氏子弟只能常年待在徐氏領地,出去要族長首肯。
而且出去做多隻能呆上七天。每一天自己做的事情都要記錄下來。
互相對視幾眼,除開高漲的戰意,還有一些其他意思。
或許是祝彼此在這一戰能生還,能一起持刀巡天下吧。
沒有多語,只有迅捷的腳步聲,和刷刷的拔刀聲。
徐老爺子打開密道,看着裡面熟睡的重孫兒,想伸手摸摸這個重孫兒的臉,卻有收回了手,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摸到重孫兒的臉上,刮醒了重孫兒。
思來想去,最後把自己小時候父親給自己的木刀放在了重孫兒的旁邊。
刀面上刻着五個大字:天下第一刀。
這是徐老爺子年幼的時候給刻上去的,那怕青年時,巡遊天下,也時刻戴在身邊。
“小團團,你可要快快長大。”
“這一次,大爺爺可能要食言了。那十個葫蘆串不作數,不作數。”
徐老爺子面帶慈笑的對着熟睡的徐團說到。
轉眼,面色變的嚴肅起來,恭敬的說出
“徐氏子弟,徐善身見過徐氏家主徐團。”
恭恭敬敬的對着熟睡的徐團行了一禮,左手爲刃狀,對着脖子抹了一下。這是徐氏最高的禮儀規格,抹喉禮,對徐家無盡的忠誠。
徐氏不興所謂的士人之禮,那些彎腰,拱手。
他們代表着天下刀首,刀爲百兵之王,寧折不彎。自然徐氏每個人的腰挺直不折,亦如他們的傲氣,寧滅不屈。
徐善身慢慢的關上了門,又打開看了眼徐團。眼中的不捨。眼中閃過渾濁的淚滴。
最後還是依依不捨的關上了暗道的門。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看他重孫兒了吧,或許明日自己以是枯骨黃沙。
踱了踱步,好像自己的雙腿血液麻痹了一般。
走到了刀架之前,刀架上有許多把華麗的刀,鏤空雕刻只能把玩的匕首,有刀背上雕這龍鳳的大刀。有看上去就讓人汗毛豎起的鋼刀。
徐善身眼神從底往上看去,一直停留在最上空那一把唯一帶着刀鞘的刀。
徐善身一擡手,原本在刀架上的刀,飛落了他的手上。
細細觀之,刀柄上雕這一朵秀麗的海棠花,而刀鞘上的則雕這海棠花的枝幹,刀柄的花與刀鞘上的枝幹混然一體,宛如天成。
徐善身撫摸着刀鞘,像是回憶起了從前。
自己拿着這把【常春】試問天下敵手的情景。
“老夥計,多少年沒用過你了?”
“細數之下,也有二十年了罷。”
“不知曉,你還鋒利否?”
徐善身拔出【常春】,光亮的刀面宛如昨天就拿出了擦拭過一般,明亮的刀面倒影出了徐善身那張已經老朽的臉。
“老咯,老咯。”
“不知道還能揮舞的起來麼?”
徐善身說罷,未見拔刀就見收刀,無影的刀氣,瞬間把刀架斬成兩半。
徐善身大笑起來,“看來我,寶刀未老,尚且一戰。”
徐老爺子站起了身來,手上持着【常春】亦如當年那般,持刀巡遊天下,意氣風發。
原本被髮帶束起的枯白頭髮,已散落於背後,一襲白衣。右手持刀。氣勢如虹。
耳邊傳來門外的殺喊聲,也如當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