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奕瑾完全被她剛纔說的那番話打動了,依稀想起衡玉白成婚之前,滿眼都是自己的樣子,現在這番表現,恐怕是白天在喜堂之時,被自己傷得太深的緣故。
他拍了拍衡玉白的肩膀。
篤定說道:“你放心,等明天我就讓管家把賬本送到你房裡,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說完。
他身影有些蕭瑟的離開。
衡玉白摸着下巴,在綠荷一臉擔憂走過來之後,終於確定了,自己剛纔聽到的是賬本,而不是銀票,她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我要是願意算賬,還要錢幹什麼!”
一路氣哄哄的來到鳳儀宮。
隨着她一步步走進去,血腥氣越發濃郁,衡玉白看着重重帷幕後的身影,遲疑着停下腳步,這位後宮boss真的如李奕瑾的猜測,是想跟自己聯手嗎?
該不會是覺得快死了,想在臨死前找個墊背的吧?
“都下去,讓衡玉白過來。”皇后的肚子仍然高高聳起,就這一句話,也說得斷斷續續,彷彿下一秒就要去了一樣。
宮女魚貫而出。
綠荷顯然跟衡玉白一樣的心思,猶豫一下,屈身說道:“娘娘,我家王妃並不會醫術,您現在情況危急,還是請太醫和醫女過來吧。”
“我,我不會傷害她。”
在兩人的目光下,皇后帶着滿身血氣,竟然下了牀,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不耐煩的一把掀開重重帷幕,又爲了支撐身體,死死拽在手裡。
衡玉白嚥了嚥唾沫。
往綠荷身後一躲,臉上帶着假笑說道:“這,皇后娘娘,您這話也沒什麼可信度啊。”
說不會傷害她,結果跟個貞子似的走過來,已經給她的幼小心靈造成了巨大傷害好嗎!
“衡玉白,衡玉白!”
皇后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又因爲體下的劇烈疼痛,五官扭曲着,臉上彷彿帶了一層痛苦面具一樣,見者心驚。
綠荷更加警惕,身體緊繃,一隻手向後伸去,隨時準備拉着王妃逃出去。
衡玉白卻從這語氣中聽出不對勁,咂摸了一會兒,忽然瞳孔一縮,反手抓住綠荷,強作平靜的說道:“綠荷,你先下去。”
“王妃,這情況您頂不住的。”
綠荷秀眉微蹙,一是怕皇后身藏暗器,二是擔心沒有第三人在場,到時皇后萬一難產死了,有人會往王妃身上潑髒水。
“頂得住。”
衡玉白乾脆走到前面,一邊把綠荷往外邊推,一邊說道:“我辦事,你放心。”
把門一關。
她反身回來,看着已經痛到佝僂着身子的皇后娘娘,忽然又有些不太確定,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磨蹭,試探着問道:“皇后,娘娘?”
“娘你個大頭鬼,老子快痛死了!”
皇后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身體一樣,重重倒在了地上,身下立刻被染成了鮮紅一片。
“陳龍!”
衡玉白連地上的血跡也顧不得,提着裙角,一臉興奮的跑到皇后身邊蹲下,給她撩了撩被汗水黏在臉上的長髮,驚喜道:“你怎麼也穿來了?”
“你特孃的死了,老子負責你的案子,你生前看的是什麼特孃的小說,老子剛看完,就生孩子了,娘啊,我對不起你。”
讀作皇后,寫作陳龍的人說完,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躺在地上,雙眼突出,倒吸冷氣。
衡玉白手忙腳亂,既然是發小,現在又變成了姐妹,那也沒什麼可顧忌了,她跑到陳龍腳下,撩起裙子看了看。
鼓勵道:“加油,根據小說裡寫的,雖然你難產了,但最後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你個大頭鬼。”
陳龍又痛,又想罵人,痛叫着道:“老子,老子寧可捱上一槍,也不想生孩子。我靠,衡玉白,這都怪你,你得爲我負責!”
“哎哎哎,這小說還是你妹妹推薦給我的,再者說,我堂堂一個富二代,現在穿越成一個老公移情別戀的怨婦,你以爲我願意嗎?”
衡玉白沒有接產的經驗,但有跟陳龍互懟的經驗,此時撩着他的裙角,上竄下跳,頗爲幸災樂禍的說道:“這下好了,多了一個姐妹。”
“看來都是報應,那小說是我看見女配跟你同名,所以特意推薦給我妹,故意膈應你的,沒想到現在我自作自受。”
陳龍無力的盯着頭頂的橫樑。
氣息奄奄的說道:“玉白,我估計是撐不下去了,你以後要是能回現代的話,記得告訴我爸媽,還有我妹,我的銀行卡密碼是……”
“放你的屁!”
衡玉白下意識的一巴掌拍他臉上,感受到掌心的冰涼,才真正有些慌了,拽着陳龍的衣領,慌里慌張的威脅道:“你別死啊,我一個人在小說世界裡,還是要啥啥沒有的古代,我怎麼辦啊。”
“涼拌。”
陳龍吐出這兩個字,忽然出氣多進氣少,眼珠逐漸上翻,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
“陳龍?陳龍!”
衡玉白比他更驚恐,知道自己穿書了是一回事,知道發小陪着自己穿書了是另一回事,可特孃的發小剛穿來不到一天就死了,這算怎麼回事?
看着陳龍怎麼拍打都沒反應。
“太醫!”衡玉白後知後覺的厲聲喊道,隨後意識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看着一羣太醫、宮女將陳龍擁到牀上,而她則被綠荷拉着出去。
院內。
“王妃您到底怎麼了?王妃,王妃!”綠荷焦急的語氣似乎是從天邊傳來,隔着無盡的雲海,飄渺而又模糊。
她眨了眨眼,才終於恢復自己的意識,綠荷的呼喊,眼前的景物,終於都清晰起來,同樣,陳龍正在裡面難產的消息,也像針一樣扎進了腦海裡。
衡玉白一屁股坐到地下。
一動不動,盯着屋門,無論接下來會如小說原情節一樣母子平安,還是因爲陳龍的出現有所意外,她都要第一個得知消息。
這麼坐着不知過了多久。
屋門終於打開。
“怎麼樣?”
衡玉白踉踉蹌蹌衝過去,一步跨越三個階梯,差點與抱着孩子的醫女撞上,清晰看到對方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她才意識到,此時天已經亮了。
“呃,是個皇子。”
醫女說這話時,自己也覺得有些古怪,一國之母在裡面生產,該站在門外的,好像不應該是王妃吧?
“我不是問孩子。”
衡玉白也懶得再跟她多言,一提裙,泥鰍似的迅速游到了躺在牀上的陳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