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章 會害羞的陸雙
下午的旅程安排是一個小時的觀光,以及沙灘邊的自娛自樂。衛祁原三人收拾好了便下樓去坐車,剛從房間出來走了幾步,就聽某間屋內傳來蘇敏敏同學尖銳的叫聲:“許之恆!你怎麼不去死!”隨之飛出來一個繡花的枕頭,差點砸中祁娟的腦門。
三人僵在原地,朝屋內看去,只見蘇敏敏氣得全身發抖,手裡還拿着另一隻枕頭打算扔,見到門口的三人之後挑了挑眉,停下扔枕頭的動作,禮貌性地讓三人先過去。原元會意,一把拉起祁娟和衛楠,迅速過了那道門檻——“嗖”的一聲,另一隻枕頭擦着三人腦後就扔了出來。許之恆走了出來,一臉平靜地站在門外,看戲一樣看着蘇敏敏,冷冷地說了句:“繼續。”
衛楠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屋裡的蘇敏敏估計被氣瘋了,抓無可抓,順手撈起個杯子想砸,似乎又不忍心,顫着手把杯子放了回去,指着許之恆顫聲道:“許之恆我告訴你,別以爲我蘇敏敏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我沒你想的那麼賤!你不是對女人挺有一套的嗎?敢跟那麼多女人交往,信不信我拿刀割你脖子!”
許之恆微微皺了皺眉:“你扔好了就下樓吧,大家還等着呢,記得把眼淚擦乾淨,別頂着那花貓臉出去丟人現眼。”說罷便轉身走了,剩下屋裡的蘇敏敏在那一臉悲憤地顫着指尖,“你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後話.衛楠三人一臉嚴肅狀坐着電梯下樓,一進電梯關上門,原元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靠,沒想到蘇敏敏吵起架來還挺彪悍的,居然扔東西啊,果然符合她裝第二字母的風格。”祁娟笑道:“他倆吵架是吵不起來的,沒看見許之恆看她的眼神跟看螞蟻沒區別嗎?”原元迴應:“那是那是,蘇大小姐真沒自知之明,還在那砸了個大醋缸,好酸的味道。”衛楠一直沉默着不說話,電梯門開了,三人走出去的時候,隔壁的電梯裡也走出了蘇敏敏。
蘇敏敏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踩着高跟鞋冷着臉,似乎把地面當成許某人的腦袋踩了,咯噔咯噔一下下有節奏地從旁邊等着她的許之恆面前踩過。烏黑靚麗的長髮被風一吹,還挺飄逸瀟灑的。
許之恆看了從面前走過的蘇敏敏一眼,聳聳肩,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自顧自上了車。
衛楠突然覺得,這兩個人詭異的相處模式實在是讓人費解。蘇敏敏爲人雖然虛僞做作,對許之恆倒是一片癡心,也不知他們出了什麼問題,居然激怒了蘇大小姐要拿刀割他脖子?
原本還以爲她在許之恆面前永遠是小鳥依人狀呢,沒想到她也有“母老虎”的潛質啊。
衛楠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笑了起來.觀光巴士按時出發,祁娟跳槽跑來了衛楠她們班的車上,跟原元坐在一起聊得歡暢,衛楠坐在她倆後面戴着耳塞,一邊聽歌一邊看窗外的風景。這邊的環境就是好,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的大海,清新的空氣,整齊的椰子樹,真適合休閒度假,說不定等自己頭髮花白的時候能有機會來這裡養老。
衛楠正胡思亂想着,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前面出了什麼事故。衛楠把頭探出窗戶一看——那不是周放剛纔開的車嗎?心猛地一跳,慌忙扯下耳塞衝到門口,拜託司機開了門,然後跑到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是一輛癱瘓的車子,還有兩位男士矗立在旁邊,讓襯衫隨風搖擺——那才叫典型的“玉樹”臨風。衛楠無語了,這兩個倒黴蛋,剛纔車還好好的,怎麼眨眼就被他們整成這樣,他倆還真不愧是變態作者,具有強大的“破壞力”加“爆發力”。陸雙見了衛楠,微微一笑:“真巧,你們也走這條線?”其實這邊最有名的觀光線路也就這一條,遇到他倆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周放君飆車飈得太猛,居然把輪胎給爆掉了,還一次性爆了倆,左右對稱毫不偏心。兩人把車子停在一邊,悠哉遊哉站在那當守路神,看上去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
片刻之後,有人過來拖走了車子去修理廠,周放無奈嘆氣:“這什麼破車,這麼經不起摧殘。”然後一臉無辜狀衝陸雙說:“現在怎麼辦?”陸雙聳聳肩:“站着吧,拿出望遠鏡來,放飛你的思想去觀光好了。”周放又嘆口氣,故作詩人狀的感慨:“哦,我的思想,飛得再遠,也逃不出,你的心田……”
陸雙皺起了眉頭,衛楠則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在周放回頭看的時候趕忙斂住笑容,正經道:“兩位要不到我們車上坐?有空位呢。”陸雙自然是巴不得跟衛楠同車,趕忙微笑點頭。周放移了移墨鏡,湊過去在陸雙耳邊道:“你確定我這個大衆偶像上車之後能活着下來嗎?”
還沒等陸雙開口,衛楠突然插話:“我確定,我們專業的人都非常‘內斂’的,我已經算最‘豪放’的了。”其實是醫學院的學生都太忙了,很少有閒情逸致去看小說,知道周放的人就沒幾個,所以即使周放上車了,也不會出現大家找他要簽名書的混亂場面。衛楠當然不能直說,來打擊周某人太過“厚顏無恥”的自信心。周放打量了衛楠一眼,似乎沒看出來衛楠有多“豪放”,於是放心地吐了口氣,“如果你算最豪放的,那……我就安心了。”真正豪放的讀者,在某次見面會上曾經激動地撕過周放的襯衫,嘩啦一下直接撕了個裸體呢.兩位帥哥的光臨,瞬間吸引了車內的目光,衛楠簡單地介紹道:“這位姓周,咱們T大中文系的師兄。”然後又拉過陸雙:“這位姓陸。”似乎在考慮怎麼介紹,陸雙很自覺地接口:“是她哥哥的朋友。”衛楠笑着不說話,原元噗的噴出了一口水,祁娟則沉着臉看了眼陸雙,那複雜的眼神真是“痛並快樂着”。不知情的陸雙自然而然坐在了衛楠旁邊,還衝祁娟非常“友好”地微笑,結果得到了祁娟一個大大的白眼外加凌厲的眼刀。陸雙無辜狀看衛楠,衛楠無辜狀看回來,然後陸雙便聳聳肩,一臉無奈。
周放坐在斜對面,跟祁娟和原元聊天。“你們都是醫學院的,就要去實習了?”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在那裝“大師兄”還裝得挺像。
“我是法學院畢業的,在時代實習呢。”因爲他是師兄的緣故,祁娟才禮貌性地回答,語氣不溫不火。“時代律師事務所啊。”周放笑了起來,“那家事務所可是當地最有名氣的,師妹能進去,挺厲害嘛。”“一般般吧。”祁娟被誇得暈乎乎,原本冰冷的臉也融化了,居然還翹起嘴角帶着笑。
“我沒記錯的話,蕭凡也在時代?”周放突然問。祁娟點頭:“對啊,蕭凡師兄是我家蕭晴的哥哥,你跟他認識?”祁娟並不知道這位“周師兄”就是大作家周放,自然用一種“尊敬師兄”的口吻跟他說話,衛楠在後面聽得都快笑抽了,繼續在那不怕死地捏着MP3,偷偷“獨樂樂”。“認識啊,高中同學,我還找他探討過一些法律方面的問題。”周放笑了笑,“他堂妹蕭晴我也見過,很可愛的女生,好像是出國讀書了吧。”因爲自己被他誇獎了,最好的朋友又被他誇獎了,祁娟瞬間對周放產生一種親切感,笑得更加燦爛。衛楠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她此人就是那痞子作者周放,估計告訴的結果是讓祁娟姐姐已經碎成片的心再碎成粉末,今天那一幕來個翻版,萬一她直接砸車窗那就不太好了……於是,衛楠覺得,還是自己偷着樂比較好。陸雙在旁邊悶笑:“你總是一本正經憋着笑,不怕臉部肌肉功能失常嗎?”
衛楠嚴肅地對陸雙道:“我哪裡憋着笑了?”陸雙無奈嘆氣:“別捏了,MP3雖然是金屬的,你再捏下去也有變形的可能。”說罷,微微一笑,扭頭道:“沒關係,我擋着你,你儘管笑,她看不見的。”他這麼一說,衛楠反倒是哭笑不得。祁娟和周放還在那聊時代的事情,陸雙突然開口道:“周放,你上次參考的那些資料,難道是找蕭凡律師要的?”周放點頭:“對啊,他給我的東西都很有用的,我還留着沒還呢,回頭給你。”
“謝了,我正愁找不到。”祁娟在聽到“周放”那個名字的瞬間,笑容迅速從臉上褪去,兩眼一翻,臉色也陰沉下來。
周放回頭的時候便看到剛纔還衝自己微笑的女生,突然就變成了黑鍋臉,理都不理人了。
周放無辜狀看陸雙,陸雙又無辜狀看回去,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聳聳肩。衛楠終於咳嗽一聲笑了出來,意料之中的,接到祁娟一個冷冷的眼刀.一個小時的觀光旅遊,繞着海邊美麗的風景線。地處亞熱帶的海南,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到了這裡之後才能真正體會到海天一色的美麗和壯觀,感受到海風的清爽和舒適,明白麪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美好,跟衛楠她們所在城市那“一堆泥沙”的海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車子停在了海灘,衆人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此時已近傍晚,海面在陽光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周圍的沙灘也像鍍上了一層金色,如此美景讓人如置身在天堂,大家都熱情高漲瘋跑下車,脫了外衣脫了鞋就往沙灘裡鑽,像是見了寶藏一般的爭先恐後。旁邊車子走下來的蘇敏敏依舊冷着臉,一下車就把頭髮高高紮在腦後,穿着泳衣,自顧自跳去海里游泳,那打扮還真的挺像只美人魚。許之恆倒是沒下車,待在車上不知道幹什麼。
祁娟和原元一起去沙灘漫步,衛楠本來想跟她倆一塊兒,可陸雙和周放像神一樣矗立在那,衛楠總不好繞過他們跑掉,只能擠出個燦爛的笑容來:“兩位不去玩?”陸雙微笑着對衛楠道:“你去吧,我待會兒幫你拍照。”周放則笑道:“陸雙你不用說那麼隱晦的。”陸雙笑笑,坦白道:“嗯,雖然我挺個性的,不過還沒個性到……穿着西裝褲和白襯衫……下海游泳的程度。”衛楠無奈,“衣服又沒長你身上,你可以脫了再下海。”周放壞笑道:“衛楠啊,陸雙君雖然臉皮很厚,可偶爾……也會害羞的嘛。”
衛楠震驚了良久,這才涼涼地道:“你也會害羞?”陸雙微微一笑:“沒,我只是不想讓這麼多人圍觀我身上的青春痘。”衛楠怔了怔,無奈道:“好吧,那我自己去玩了,你們隨意。車子改成六點半開,別走散了。”
等衛楠走遠後,周放才哈哈笑了起來,手搭在陸雙肩膀上,壞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長‘青春’痘啊?”陸雙微笑:“沒有長,我披着一層可以做廣告的好皮。”“那騙她幹嘛?”陸雙一本正經:“因爲我害羞啊。”說完又補了句:“我沒你那麼開放,在喜歡的人面前隨便……裸體。”周放像是被嗆到,咳嗽了好久,“你……真會害羞麼……”陸雙低頭,輕輕一笑:“總不能穿着內褲去游泳吧,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周放無語:“好吧,我很要臉的,我怕我那完美的身材招來男同胞的嫉妒。”
陸雙嚴肅狀點頭:“其實,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