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章 最特別的禮物
在紐約的第三天,沈君則派人過來接兩位,說是盡“地主之誼”讓兩人簡單逛一逛,被陸雙給拒絕了。別說此時的衛楠根本沒有心情去旅遊,陸雙也更喜歡跟她待在屋裡,享受難得的獨處時光。
那個司機是個光頭,燈泡瓦數實在太大,等燈泡走後,衛楠才翻着白眼抱怨道:“在美國盡‘地主之誼’,他還真夠‘地主’的啊。”
陸雙知道衛楠看沈君則不順眼的原因是蕭晴不喜歡他,或許就跟祁娟看自己不順眼一樣,因爲好姐妹被搶了的緣故?她們姐妹多年,感情自然深刻。
想起祁娟,陸雙又是一陣頭疼,不知回國後該怎麼跟性格剛烈脾氣火爆的祁女王交代?
在醫院見到祁娟之後,衛楠一臉壯烈地把陸雙推了出去。
陸雙摸摸鼻子,一本正經道:“祁娟,蕭晴嫁人了。”話一說完,衛楠就一個凌波微步躲去陸雙背後,意料之中一個枕頭迎面飛來,陸雙眼明手快地抓住,正得意中,一本書又飛了過來,準確地拍在胸口,陸雙只好無奈嘆氣。
衛楠這才從背後出來了,一臉笑眯眯:“小娟,你先別生氣,我們不告訴你,是爲了你能好好養傷。”
祁娟面無表情地盯着衛楠:“她嫁的是誰?”
衛楠說:“叫沈君則。”
“人怎麼樣?”
“還行吧,如果外表和內心成正比的話……”
祁娟兩眼一翻:“那就好,嫁就嫁吧。女大不中留,我看啊,你也快嫁了。”
陸雙微笑:“蕭晴在婚禮上拋花球,的確是衛楠接的。”
祁娟道:“好樣的,都嫁了吧,省的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看着煩。”
說完便扭頭繼續吃蘋果,看柯南,不理會衛楠。
祁娟的反應出奇的平靜倒讓陸雙和衛楠有些驚訝,或許是她媽媽的死已經讓她的心臟練就了超強的承受力,又或許是,她已經看淡了些什麼。
祁娟出院的那天,衛楠買了一大捧白色風信子送給她,那是年少時三人最喜歡的花,衛楠還曾非常文藝地說,白色風信子的花箴言是,愛無處不在。
——愛無處不在。
所以就算你遠在國外,就是你已嫁作人妻,就算以後彼此間少了聯繫,我和祁娟也依舊會祝福你的,蕭晴。
在醫院實習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衛楠和原元也終於迎來了正式畢業的日子。
全班的畢業散夥會上,原元喝了好多酒,卻依舊沒有醉,她的酒量連男生都不得不服。
因爲是散夥會,班裡最淑女的班花都破例喝了酒,衛楠也就跟着湊熱鬧,喝了不少。到最後,大家暈頭轉向在校園裡走着,到處拍照留念,男生們抱在一起,在那豪爽地捶對方胸口,大聲吼:“兄弟們江湖再見!”“兄弟們,娶老婆的時候記得給個電話,咱去蹭喜酒啊!”女生也湊在一起擁抱,衛楠說:“姐妹們,我以後學婦科,有問題記得來找啊!”有人便附和道:“我去兒科了,生孩子記得來找啊!”有個男生便跟着吼:“我去腫瘤了,千萬別來找啊!”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幾乎要笑出眼淚來。
同窗多年也算一種緣分,這種緣終究會斷的,以後各奔天涯,能聯繫的人,真的屈指可數。畢業時的傷感,想要流淚的衝動也不過短暫一瞬間。
喧鬧過後,各自回家,衛楠和原元卻不約而同逛到了那小樹林裡。在林間那溪水旁遇到之後,怔忡片刻,然後一起抽搐着嘴角大笑起來。
原元滿身的酒氣,先開口道:“衛楠你真要學婦科?”
衛楠也有些醉了,正經道:“嗯,女人真不容易,咱得爲姐妹們多做點事兒,對吧!”
原元大笑起來:“好!你去婦科以後,趕緊努力研究點偏方,先把姐姐我痛經這毛病給治了。要是能研究出男人生孩子的方法,解放咱女性同胞的痛苦,那你就是一代偉人啊!”
衛楠笑:“好主意啊!順便研究一下三胞胎四胞胎怎麼生的問題,一次多生幾個,又經濟,又合法,又效率。”
原元拍掌大笑:“木南姑娘你太有才了!”
衛楠抱拳笑:“過獎過獎!”
原元躬身回禮:“客氣客氣。”
兩人那怪異的動作依舊如同在大學宿舍時,一起學武俠小說裡的女子,豪爽的樣子就差要拿把大刀了。
衛楠突然斂住笑容,正經道:“小元你去心內是吧?費騰師兄在心外,你倆還真是打算內外雙修了研究心臟?”
原元道:“那是,咱這叫雙劍合璧,打遍天下無敵手!”
兩人拉着手往外走,誰也沒提起來這小樹林的原因,或許根本就不用提起,便心知肚明。
其實衛楠看見了,原元剛纔抱着一棵大樹偷偷地哭,那棵樹上刻着幾個字。
“方方和圓圓到此一遊。”
那是她初戀男友方濤親手刻下了的,那時候方濤的暱稱叫做方方,原元的暱稱叫做圓圓,他倆還被論壇的八卦分子評選爲T大的模範情侶,代表T大距離最遠的化學院和醫學院跨越空間的愛的結晶。以前兩人牽手走在校道上的時候,師弟師妹們滿是羨慕的眼神,至今還清晰的留在記憶裡。
熱戀的時候多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分手的時候,多絕情的話也便說得出口。
衛楠還記得方濤一臉不耐煩跟原元說分手的那天,原元以匪夷所思的理由揍了他四拳,回到宿舍後哭得撕心裂肺的原元,後來,再也沒有提起過那人的名字。
如今他已走了,音訊全無。
而她也學着去接受另一個人,如同把心洗了一遍,重新開始。
學會放手,或許才更容易幸福。
晚上回去之後,衛楠換了鞋便晃到陸雙臥室門口,看見他正開着電腦打一些衛楠看不懂的字符,臉上是工作時一絲不苟的認真神色,電腦屏幕裡旋轉翻騰的是遊戲裡的特效,炫目的光芒照得陸雙的臉時明時暗,如同鬼魅。
“黑燈瞎火的,你在體驗鬼片氛圍嗎?”衛楠笑了笑,體貼的幫他開了燈,走到他身後道,“別這樣打字,對眼睛不好。”
陸雙回頭微微一笑:“你喝酒了?”
衛楠打了個嗝,拍着胸脯點頭:“喝了一點,畢業散夥會,大家都喝,我不得不喝。”
陸雙的目光柔了下來:“去洗澡,早點休息吧。”
衛楠嗯了一聲跑去洗澡。洗完之後迷迷糊糊摸到陸雙的臥室,一捱到牀就安心躺下了。
陸雙只能無奈地笑:“姑娘你也太開放了,睡衣沒穿好,這麼快就往我的牀上爬。不過,像我陸雙這樣有品格、有修養、有耐心、有風度的四有新好男人,“情仙”級的人物,是不會……趁人之危的。”一邊說,一邊湊過去親了衛楠幾下。
那天晚上,衛楠迷迷糊糊間,好像覺得有人給自己餵了水,後來那人也爬上牀來,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衛楠心底一下子變得暖洋洋的,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順手抱住那人。
許之恆,你看我現在過得多好,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守着我,不離不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他在我身邊,看我笑,看我哭。
這樣多好。
笑着笑着,又覺得眼睛有些疼,眼前又有些模糊卻熟悉的景象浮現出來。那年的愚人節,許之恆臨走時眼底落寞的情緒,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心臟隱隱作痛,也不知他過得怎麼樣了。
仔細算來,他走了,已有整整一年。
這個暑假特別炎熱,整日整日似火的驕陽像要曬乾人們全身的水分,馬路上幾乎要升起騰騰熱氣來,連吹起的風都是熱的。
附近的一些村子裡,天氣一熱就好發傳染病,務農時中暑的村民更是數不勝數。許多村民平日裡沒錢來看病,病情一耽擱便無力迴天,遺憾不已。
衛楠所在的醫院正好承擔着本地衛生部下鄉義診的任務,每年寒暑假都會組織一批醫護人員下鄉給各地村民做免費體檢。費騰報了名,原元自然跟着,衛楠也很想去,於是就很乾脆地跟原元一起報名,準備收拾行李上路了。
哪料回家後一說,老媽首先不同意。
“你要去的地方比這裡還要熱,傳染病多,條件又艱苦,幹嘛不老老實實在醫院待着吹空調?萬一去了染上什麼病,或者自己被曬醃菜了,可怎麼辦?”
媽媽愛女之心衛楠自然很清楚,可自己真的很想趁現在還年輕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最後又是陸雙出馬把衛媽給擺平了。什麼做人要有所爲有所不爲,趁年輕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人生中一份珍貴的經歷云云,一大堆道理說得衛媽媽目瞪口呆頻頻點頭。
衛楠非常無奈的想,陸雙就是老媽的剋星,說什麼她都答應啊,比親兒子還親。
晚上回到兩人同住的小屋,衛楠一邊收拾行李,陸雙在旁邊幫忙,等箱子裝好了,回頭時,看見他的目光竟有些深沉。
衛楠問:“怎麼了?”
陸雙笑了笑,輕輕抱住衛楠。
“你看,爲了讓你媽同意,我都快說破嘴皮了,你可別讓我失望,更不能讓我做罪人。”陸雙微微一頓,輕聲道,“該做的事好好去做,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給我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回來,聽見沒?”
衛楠鼻子一酸,緊緊抱住他:“我知道的,你也保重。”
這次行程沒有出省,並不算遠。
長途巴士坐了一整天的時間,到達偏遠的漁村時正是傍晚。
夕陽的餘暉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天邊火紅的雲霞變幻着各種漂亮的形狀。漁船上,帶着斗笠的漁民唱着古老的歌謠,在那光芒的照射下,身體的輪廓似乎鍍上了一層金邊。
“收網咯!”
附近的一艘船上傳來一道清亮的叫聲,又一艘漁船滿載而歸。
這裡是南方一個很僻靜的小漁村,卻是寄生蟲病高發的地帶。
當地很多漁民不注意飲食,經常吃生魚片、生魚粥還用生魚佐酒,這些沒有煮熟的魚類很容易引發食源性寄生蟲病,這也是衛楠等人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衆人被安排到附近的農家居住,飯後,氣溫漸漸降了下來,經過一天忙碌的漁民也有了難得的空閒時間,村長把大家聚集起來發傳單,費騰站在臺上,一手拿着學堂的小黑板,另一隻手拿着粉筆,煞有介事畫着寄生蟲的生活史,給大家講解健康飲食的重要性,語言通俗易懂,幽默風趣,引得村民們不時爆發一陣笑聲。何教授教出來的學生,如今也畢業出師了,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衛楠和原元兩人今天沒有分配的任務,在屋裡閒聊。
原元嘆道:“你覺不覺得,這樣看上去,我家狒狒還挺像好人的。”
衛楠無奈:“平時不像好人嗎?”
“他穿上白大衣的時候認真嚴肅像個好人,那層僞天使的皮一脫,就……很狒狒。” 原元頗爲無奈的嘆氣,說完,淡淡看了衛楠一眼,“陸雙呢?最近每天接你下班接得挺勤嘛,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
衛楠摸摸鼻子:“正在慢慢進展着。”
原元無奈聳肩:“他還真沉得住氣。”
衛楠尷尬地笑:“那是因爲我太蝸牛。”
“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原元笑,“不過,要把握的人得趕緊抓住,沒有人有義務等你一輩子,等你想開了,說不定陸雙被人搶走了哈。”
原元這話意有所指,衛楠沉默片刻,笑着問:“你是指他身邊有桃花在含苞欲放?還是御姐型的桃花?”
原元點頭,意味深長狀:“看來你挺聰明啊,我還以爲你是隻小白,什麼都不知道呢。”
衛楠拍了拍原元的肩,輕輕笑了起來。
“這點你倒不用擔心,我都知道的。”
其實在紐約跟他把話說明白之後,衛楠便漸漸以他女友的身份自居,自然會關心他的生活圈子。雖然不會做偷看他手機之類沒品的事情,可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衛楠也不去問。
他們公司最近在做的那個遊戲項目,陸雙是總監,副總監便是上次他發燒時送他到醫院的夏薇美女,衛楠還記得自己當時極力撮合他們,說他們挺配的,陸雙的回答是同事。衛楠自然不傻,同事怎麼會在他生病的時候那麼關心,還整天送玫瑰。當時沒有問,現在也不會去追文,衛楠向來不是小氣愛吃醋的女子。
原元或許是看到過陸雙和夏薇一起吃飯,今天才說這些話來提醒好友。
可衛楠卻並不覺得他會跟夏薇有什麼。
倒不是認爲陸雙非愛自己不可。
只是對陸雙有信心。
相信他說的話,也相信他會處理好一切,更相信他不是那麼輕易就變心的人,即使變心了,也不會做揹着女朋友鬼鬼祟祟腳踩兩隻船的事情。
衛楠只是單純覺得,那個男人是自己應該相信的。好像他說過的話,便是信譽的保證。不需要理由,只是打心底覺得陸雙是個守信譽的人。
陸雙當然不知道自己在衛楠心目中居然如此神聖,真的成了“有品格、有修養、有耐心、有風度”的四有好男人。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高興到直接暈倒。
此時的陸雙閒着無聊,估計衛楠到站了,便主動給她打電話過去,正經道:“向你表達一下親切的問候。你到了嗎?”
衛楠輕笑:“嗯,到了,一切順利。”
陸雙笑了:“對了,我這幾天要到A市出差一趟,爲期一週,要不要給你哥哥帶東西?”
“好啊,給他買一套英雄傳說的遊戲光盤吧,他一直唸叨着說要買正版。”
“嗯,錢呢?”
衛楠摸摸鼻子:“你先墊着……”
“怎麼還?”
衛楠笑:“現在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等以後我拿到工資,攢幾個月再一起還你。”
陸雙輕笑道:“光盤而已,不需要攢好幾個月的工資吧?”
衛楠卻笑不作答。
其實除了光盤,還有祁娟的大筆手術費需要還給他。也是在後來,衛楠冷靜之下一想,才突然覺得周放沒有理由在那麼恰當的時機打電話過來,並且沒有任何事只是打電話問候,然後等自己一開口,他便答應借錢。嚴格算來自己跟周放那時候只是見過兩三次面而已,他不會無聊給朋友的女友打電話,也不可能一次性幾萬的借錢給人,若不是陸雙從中搞鬼,還能是哪種可能?
想通之後也只能再次無奈一嘆,陸雙對我如此,連好姐妹的事都能這麼關心盡心,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放開他了。
結束對話後,陸雙一個人無聊,在臥室裡弄一些好玩的程序來折騰電腦,片刻之後,手機又突然響了起來,一看那來電顯示,陸雙的心情就非常愉快。
意料之中的,傳來某個衛家丫頭暖暖的聲音:“陸雙,你還沒睡嗎?都十二點了。”
“沒呢。”陸雙笑,“不是剛剛打過電話嗎,你怎麼又打?”
衛楠認真道:“你工作忙記得早點睡,別熬太晚。”
“你這麼關心我,我一高興,晚上肯定會睡不着的。”
衛楠不說話了。
陸雙玩笑道:“怎麼,主動打電話倒是挺難得啊,打過來也不說話,難道想念我了?純粹想聽我的聲音?我受寵若驚啊。”
對他那奇怪的幽默感衛楠早已見怪不怪,只是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道:“那個,其實我想跟你說,生日快樂。”
“嗯?”陸雙愣了愣,眼睛瞄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此時正是凌晨12點,而今天果然是自己的生日。
陸雙心花怒放,一陣狂喜,表面上倒是裝作滿不在乎的瀟灑:“哦,生日啊,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都忘了,難爲你還記着了。”
“我在手機裡寫了備忘錄,並不是刻意等十二點的時候第一個給你送祝福的。”衛楠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裝作不在意的道,“我臥室抽屜裡有個紅色盒子,是給你準備的禮物,你自己去拿。”
“還有禮物?”陸雙彎起嘴角笑得更加燦爛,心花怒放到胸口都脹痛起來,趕忙快步走到衛楠的臥室,拉開牀頭櫃的抽屜,一眼就看見一個小小的紅色藥盒,陸雙笑着打開來,笑容卻慢慢僵住,到最後,臉上的表情都漸漸扭曲了,嘴角不斷抽搐。
終於調整好情緒,陸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平淡地道:“謝謝你的生日禮物,這一盒避孕藥,我就收下了。”
那邊是死寂般的沉默,良久後,傳來原元大姐爆發般的恐怖笑聲。
“哈哈哈哈,衛楠你真是太丟人了!前幾天醫院裡開性教育的講座,發的避孕藥我不是叫你別帶回去嗎,又丟人了吧!哈哈哈哈!人家生日你送避孕藥幹嘛啊,你這不純潔的傢伙,哎喲笑死我了……”
這邊的衛楠早已滿臉通紅,抱着頭蹲去牆角了。
良久後,陸雙輕笑道:“好了,別理原元,我知道你很純潔,別不好意思了,說話吧,是哪個抽屜你都不說清楚。”
衛楠聲音顫抖:“寫……寫字檯的抽屜裡……我掛了,拜拜。”
想起那頭的衛楠滿臉通紅的樣子,陸雙不禁又笑了起來,拉開寫字檯抽屜,果然看到一個紅色盒子。
這次應該不是奇怪的東西了吧,好笑地打開來,只見那盒子裡躺着兩個字,是用毛線和布條做成的手工藝品。
套用魯迅先生的名句,便是:“我家盒子裡有兩個字,一個字是又,另一個也是又。”
陸又又,她對拆字還真是有種執念啊。
看着那彩色的毛線紮成的可愛“又”字,陸雙嘴角揚起的笑容漸漸擴大開來。
傻衛楠,連送個禮物都這麼簡單傻氣。爲了不把你放出去禍害羣衆,我真的想看守你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