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注視着在哀嚎聲中化爲灰燼的黑亞當。
他有別於那些普通的罪犯，簡單的說，他是個魔法師。
許多人也許習慣了黑亞當和比利一樣揮動拳頭揍人，但卻忽略了他和比利這種擁有力量的小孩不一樣，他是個資深的魔法使用者，就像扎坦娜，康斯坦丁，浮士德，惡魔挨崔根，上都夫人，冥思蟎等等人一樣。
而法師們都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很難死。
且不提地獄不收的康斯坦丁，像浮士德這樣的法師，甚至在某條時間線上世界都毀滅了，他居然還能把自己變成一條人頭蟲，在那裡苟延殘喘。
因此，除非遇到巨兇獸這種級別的危機，比如黑暗正義聯盟的一位重要成員，反語魔法的使用者扎塔娜的老爹扎塔拉，否則對於很多法師而言，“灰飛煙滅”或者“死亡”並不意味着他們真的死的透透的。仰臥起坐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復活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常見。
即使是因爲巨兇獸而死的扎塔拉，也經常時不時的在他女兒面前仰臥起坐。
總而言之就是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這也就是陳韜豪不猶豫的給黑亞當來一記狠的的原因。
要是這麼簡單就能送黑亞當歸西，那幾千年前的巫師聯盟就不會把黑亞當關起來了。
現在他只是暫時驅散了對方，就像驅散了清晨那朦朧的霧氣。
然而第2天早上，這惱人的霧氣依然會回來的。
當然了，陳韜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機械超人。
論其死不了和仰臥起坐，黑亞當只配給旁邊這位機械超人提鞋。機械超人漢克·亨肖，他的軀體只是他意識的容器，連達克賽德都殺不了他，在漫畫中被摧毀了不知道多少次還照樣復活，他和黑亞當，一個比一個牛皮糖。
陳韜走向了黑亞當的骨灰。
“哈，我就知道！”殺手鱷低聲的對寒冷隊長說道：“相信我，待會兒蝙蝠俠一定會拿着那堆骨灰狂笑，然後把它們抹勻了塗在身上。”
迎着寒冷隊長驚悚的目光，綠色的大鱷魚信誓旦旦的說道：“沒錯，這就是我們哥譚人會做的事情。”
火星獵人在旁邊暗自點了點頭。政府對蝙蝠俠的行爲分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方確實經常會做出一些較爲抽象，而非具象化目的的行爲。殺手鱷在蝙蝠俠身邊待了不短的時間，他很瞭解對方，做出的推測和政府資料給他留有的印象一樣。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們看到蝙蝠俠半蹲在地上。
一些細小的納米機器人在他的掌心凝聚，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子。
“聖哉，已逝者。願你化作浪花隨着海水褪去，在夕陽的微茫裡，飛向海天交接一線的邊際。”
然後蝙蝠俠將那些骨灰都倒進他用納米機器人制造出的小盒子裡。
那小盒子飄到他的腦袋旁，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他會突然開始狂笑，然後把骨灰炫進嘴巴里的時候，他卻只是讓那個盒子安靜的漂浮在他的腦袋旁邊。
“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寒冷隊長對着殺手鱷咬耳朵。
“其實仔細想想。”殺手鱷說道：“黑亞當完全是蝙蝠俠幹掉的，在這件事情上，他卻表現的這麼正常的給對方收斂骨灰，這纔是最抽象的。”
大鱷魚發表着他的《抽象相對論》，但是很快一轉頭就對上了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頓時嚇得不敢說話了。
但陳韜很快就把注意力從殺手鱷的身上重新拉了回來。
【警告！警告！】
【已檢測到您持有錨定道具：黑亞當的骨灰】
【介紹：來自數千年前的魔法衛士在灰飛煙滅之後所留下的遺產，他毀滅之前的絕望和哀嚎與千年前被封印時如出一轍。一同灰飛煙滅的，還有他那顆對魔法力量無窮無盡的貪婪之心。你也許可以用它來召喚某個平行宇宙的蝙蝠俠。】
【但是，因爲對魔法的渴求而映照而來的存在，難道會是什麼善良的法師嗎？】
【“不！不要喊出來！不要讓我喊出那個咒語！它會殺死我！”
【已轉化危機能量：159】
【您此時所擁有的危機能量爲：969】
【警告，正在下載可靶向蝙蝠俠文件】
【蝙蝠法師】
【危險級別：B-】
【在主宇宙中，蝙蝠俠認爲魔法無法掌控，也無法控制，因此他的態度是對魔法敬而遠之。然而，在某個黑暗多元宇宙中，那個世界的蝙蝠俠沒有周遊世界，而是向扎塔娜學習了魔法，之後更是學習了混沌魔法，殺死了惡魔埃崔根，他的魔杖被幽靈強化，成爲了一個狡猾而敏捷的魔法師。】
陳韜看着這個解釋，若有所思。
“走吧。”他說道。
他自然而然的拿走了黑亞當的骨灰，連一小粒都沒有在原地留下——
納米機器人現在還依然還留在地上，在微觀層面上甄別並且尋找着黑亞當。
他拎起了還在昏迷中的正義聯盟首領，讓卡拉·佐-艾爾先打了個頭，朝着城市飛去。
……
……
……
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之前在郊外發生的這場戰爭根本無人知曉。
但唯獨可以確定的是，隨着聯盟的成立，很快政府麾下的勢力和蝙蝠俠的人員就組合融合，產生了一場大地震。
哥譚，韋恩集團的實驗室內。
“啊，蝙蝠俠，你來了。”盧修斯轉過頭，看到蝙蝠俠像是往常一樣，從窗子的邊緣化成一縷縷的細小蝙蝠機器人飛進來，他的臉上滿是疲憊，儘管他本人也許並不覺得。
盧修斯很確定對方一定身心俱疲。身爲蝙蝠俠集團的核心成員之一，盧修斯很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兩個集團融合的問題讓布魯斯更加忙了。
“塞拉斯·斯通博士。”陳韜朝着房間內的另外一個人點點頭，算是見過了對方。然後他就急不可待的問道：“對於母盒的研究究竟怎麼樣了？”
房間的中央，那母盒在各種各樣精密的儀器中間，表面上無數細小的顆粒不斷遊動發散着瑰麗而又可怕的光芒。
“情況很不妙。”斯通博士第1個開口道：“我們之前對於母盒的一切設想都是有問題的。”
“怎麼說？”
斯通博士掏出一個遙控器然後摁了一下，旁邊的鋼鐵牆壁就打開了一道縫隙，露出浸泡在營養液中的一個可怕的怪物。
或者說一個可怕怪物的屍體，那怪物身上到處都是被勒斷的痕跡，還有激光武器洞穿它的焦痕。
“我們嘗試着像你所說的那樣，把一個活着的生物和母盒的科技相融合，從而製造出一個半機械半生物的武器。”
斯通博士推了推眼鏡，在母盒的領域，他早在盧修斯之前就已經研究了很久，堪稱是真正的專家。
“然而實驗完全失敗了，母盒只會瘋狂的吞噬着每一個被他掌控的生物，這東西根本不明白創造的意義。”他說道：“那些生物都臣服在母盒意志的掌控之下，變成了完全只知道殺戮的怪物，甚至有些展現出了類魔的特徵。”
“我們第1次創造他的時候，那怪物發生了可怕的暴動。如果不是盧修斯事先就安排了毒藤女在場，”斯通博士有些後怕的看了一眼那個殘破的怪物：“也許我們又要出一場實驗事故了。”
“坦白的說，關於試圖製造出一個掌握着天啓星科技的半機械人，這種想法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盧修斯在旁邊補充道：
“我們嘗試了很多次，修改了無數次參數，並且像你所說的那樣製造了許多機器供應那個新誕生的半機械人所吞噬，但是無論我們使用哪種動物，還是乾脆用克隆人……”
盧修斯有先撓撓腦袋：“好吧，儘管那些克隆人沒有任何意識，但這仍然有些挑戰道德的下限。”
“但即使使用了那麼多的方法，無論如何，我們最後全都失敗了。”
“即使是有意志的正常人類也不可能成功。”斯通博士開口說道：“人類的意識是有極限的，他們不可能和母盒的控制相抗衡。”
“所以……”
“所以？”
陳韜細細的品味兩位科學家給出的答案，依然有些不死心：“如果如果我們用一個真正的……”
“這樣的想法既不負責也不科學。”
但他果不其然的招致了兩人一致反對。
“好吧，好吧。”
陳韜目光有些陰沉，他其實沒有說他想要用那個真正的“人”，就是他自己。
但他畢竟也不敢賭一把是自己依靠蝠萊尼亞克的能力壓垮母盒，還是母盒以天啓星的心智侵蝕自己。
這終究還是太危險了，沒有到那一步。
陳韜握緊拳頭，然後又慢慢鬆開。
但是話說回來……
母盒完全無法與生物所融合？那鋼骨又是怎麼誕生的？
難道每個超級英雄的存在，真的是不可複製的奇蹟嗎？
等等……
“你們用過那一天類魔襲擊的時候那個實驗室內的所有機器了嗎？”陳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道：“不留半點雜物，就是當天的佈置？”
兩個科學家面面相覷，然後一起點點頭。
“是的，但這並不能改變實驗失敗的結果。”
陳韜很快的瀏覽了他們的實驗日誌，然後看着看着，卻突然有一種細思恐極的感覺。他頓了頓，然後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
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那一天沒有他的干涉，即使維克多斯通，也就是未來的鋼骨，真的像漫畫中一樣，真的嘗試去與母盒融合，他也有可能不會成功？
他與母盒的融合只會締造出一個可怕的怪物，而不是未來的超級英雄鋼骨？
這個猜想看似扯淡，但是以實驗數據上呈現出的這種母盒完全無法與生物融合的特質，看上去似乎很像是事實啊。
見鬼，我究竟生活在什麼樣的黑暗宇宙當中啊？
但他很快就將這樣的負面情緒塞回心底，然後定了定神，暫時先岔開了話題：“好吧，兩位，接下來我們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他說道：“我需要你們幫助我處理一下關於大猩猩格魯德和烏龜人的問題。”
“你們現在對他們兩個已經有足夠深的瞭解了嗎？”
“好的。”斯通博士說道：“但恐怕還要有一會兒了，明天吧。我今天約了我的兒子維克多·斯通，去看他的籃球比賽。”
陳韜瞪着他。
夭壽了，鋼骨的老爹來看他的橄欖球比賽了？
“是橄欖球比賽吧？”旁邊的盧修斯說道。
“不，不，是籃球比賽。”斯通博士回答他：“我的兒子維克多斯通現在可不僅僅是橄欖球運動員，還是籃球運動員了。”
他的臉上充滿了屬於父親纔有的自豪神情：“今天我們全家都會去看他的籃球首秀。”
“維克多利！維克多利！”一邊說着，這位父親居然開始手舞足蹈，模仿起維克多斯通在橄欖球場上最著名的口號。
“所以我可不能遲到。”斯通博士比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答應了我兒子一定會去看他的。他爲了照顧我的行程，甚至卡了比賽的時間，推遲了他晉級的速度，就爲了讓我能夠到場參加他的比賽。”
“我可不能辜負他。”
他看了看懸掛在不遠處的鐘：“而且現在也太晚了，到下班時間了。”
“但是……”陳韜皺了皺眉頭，他現在天天忙着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根本不希望對於母盒研究的專家斯通博士到點下班……
我都沒下班，你怎麼可以下班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隻最近忙得團團轉的蝙蝠在心中怒吼。
然而不等陳韜說些什麼，斯通博士已經開始很堅決的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了：“下次別在快下班的時候來找我，蝙蝠俠，哦，總之很抱歉，但是重要的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了，然後把腳一擡，瞬間就溜的沒影了。
“明天見！”
啪！
蝙蝠俠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盧修斯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啊，不要生氣，蝙蝠俠。”
他小心的斟酌着字句：“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塞拉斯他自從上次差點失去他兒子以後就發誓再也不會讓他兒子失望。”
他說道：“他決心成爲一個好父親。”
他看蝙蝠俠不說話，不由得開始爲塞拉斯斯通所擔憂起來。
斯通博士到底是政府派給蝙蝠俠的人，對方可不會像信任他一樣那麼信任斯通博士。他並不希望對方和斯通博士起隔閡。
但最終，他看到對方還是深呼了一口氣：
“算了。”
陳韜說道：“你陪我去訓練一下新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