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玄音措手不及,反射性地環手到背後接住仙姬,“你幹嘛又突然依過來!”
“別廢話,快走!”仙姬好笑地抱緊他。
玄音無奈一笑,往上掂了掂了她,邁步走去。
燦爛陽光下,我們的笑容是那樣的純真和美好。
安穩地睡了一覺,神無睜開眼就能看到窗邊坐着的空靈,陽光從他的側面披灑下來,他認真看書的模樣,真是讓人喜愛。
看完一頁,翻書時,空靈習慣性地扭頭去看一眼神無,此時與她四目相對,他一笑,合上書:“你醒了?”
神無掀開絨毯翻身坐起:“嗯,仙姬他們還沒回來嗎?”
空靈從窗戶看出去,正好看見玄音揹着仙姬走在樹屋下的綠茵上,不禁一笑,“回來了!”
神無便朝窗戶走過去。
來到樹屋下,玄音把仙姬放下來,仙姬仰頭朝樹屋喊:“神無,我們回來了!”
神無正好來到窗前,和空靈一起望着他們笑。
玄音已經進了樹屋,見神無臉上已經散去了原先的恐懼,露出滿意的笑意朝她走過去。
仙姬隨後進來,對神無和空靈道:“快快,吃樹莓!今天有好吃的了,玄音找到了野山菌!”
神無和空靈相視一笑。
四人圍坐在軟墊上,玄音和仙姬把樹莓和菌子放在茶桌上,神無嚐了一顆樹莓,仙姬忙問:“怎麼樣怎麼樣?甜不甜?”
神無高興地點頭:“嗯!好甜啊,你們快吃!”
玄音說:“喜歡吃甜的啊?”
“嗯。”神無點頭。
“我還給你帶了一樣好東西!”玄音故作神秘。
“什麼?”仙姬和神無同時問。
玄音笑着從衣服裡取出拳頭大小的一罐東西,擺在了桌子上。
仙姬和空靈正在看時,神無就樂開了:“蜂蜜!”一把拿了起來。
玄音從她手裡拿過來:“看吧,就知道你會喜歡吃甜的!”把蓋子打開遞過去,“吃吧,受驚嚇的小丫頭!”
神無憨憨地笑着。
“哎你到哪裡去弄的?我怎麼不知道!”仙姬看着蜂蜜道。
玄音得意道:“我什麼事都要告訴你嗎?”
“嘿 ̄”仙姬剛想說話,神無將蜂蜜罐遞到了她的脣上,她只好喝下那流出來的甜甜的液體。
神無高興地笑着:“好喝嗎?”
仙姬嚥下一口拿開蜂蜜罐:“哎呀膩死我了。”
玄音鄙視了她一眼拿過菌子做飯去了。
神無和空靈好笑。
吃飯時,仙姬說到:“哎,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空靈看向她。
玄音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地吃着飯。
神無問:“什麼?”
仙姬說:“我想啊,這世上會不會還有像咱們這樣的人。”
神無和空靈頓時停住了碗筷。
“要是有的話,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出去找找?”
“找到了怎麼辦?”玄音邊吃邊道。
仙姬看向他:“找到了就把他接過來啊!”
玄音鄙視地一笑,放下碗筷,看向仙姬:“你有腦子嗎?你有想過,要是有很多怎麼辦?全接來?人家願意嗎?還有,你敢肯定別人會像我們一樣這麼好嗎?先不說人家不願意來怎麼辦,萬一人家魔化起來要將你除之而後快,你怎麼辦?”
仙姬被問得啞口無言,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那麼糟糕嘛!”
“那請你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那麼美好行嗎?”
二人互相白了一眼。
仙姬道:“也不一定要把人家接來嘛!我不過就是想確認一下,還有沒有和我們一樣的人!萬一是不好的什麼的,咱也可以提防一點嘛!”
“不知足。”
“哎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知足!”
“我。”
“要去你自己去!也不要把人弄到我這裡來!我一個人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生活我覺得挺好!”
“我哪裡不知足了?我不過就是想到了這麼一個問題拿出來大家探討一下,我有說一定要去嗎?我有說必須這麼做嗎?當初咱不也是一直以爲這世上只有自己一個這樣的存在!現在怎麼樣?現在不也是我們四個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嗎!”
場面一時的安靜。
那種原先的孤獨和恐懼穿刺着身體。
我們在遇到之前,一直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存在,唯一恐怖的存在,唯一具有威脅的存在,我們想活,卻懼怕着自己,想要讓自己消失,就在這種求生的本能和理性的思維之中煎熬地活着。
活得像行屍走肉,活得暗無天日。
我們的生命中沒有希望,沒有陽光,只有每天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中,深深地,躲藏着,警惕着,躲藏着別人,也警惕着自己。
“沒事的。”神無的聲音在安靜中悠悠傳來,慢慢爬到仙姬和玄音之間,握住他們的手,“你們不用擔心,不用難過,我知道的。”
三人同時看向她,她知道什麼?
她說:“這個世上,我們這樣的存在,除了我們四人,再沒有了。”
三人顯得有些驚異。
她閉上眼,“你們把手拉起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仙姬和玄音就拉住了空靈的手,四人手牽手圍在了餐桌旁。
感知如神遊,巡遍三人的身體。
他們才知道,原來神無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原來她可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原來她也是這般,無慾無求。
神無睜開眼,收回了握住仙姬和玄音的手,帶着笑意坐在原地,等候他們消化這個事實。
三人睜開眼,互相看了看對方,仙姬不可思議地喃喃道:“仙神玄靈,東南西北,好像,是命中註定一樣。”
神無笑得深了些,高興他們終於消化了這個事實。
玄音看向神無:“你早就知道?”
神無對他搖了搖頭,“剛剛知道的。”
“剛剛?”
“剛剛仙姬一說出來,我也想知道,然後就知道了。”
空靈無奈一笑,她這自然的,怕是要讓這二位吐血了。
果然,仙姬一把拉過神無:“你說得這麼自然啊?你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你到底有多厲害啊?”
神無無奈地搖了搖頭。
玄音道:“原來你不是可以預見,你根本就是可以知道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嘛!”
二人驚異,空靈無奈。
“那你豈不是天下無敵?”仙姬驚異道。
神無真是無奈。
“快快快,我有好多事要問你呢。”
“哎哎哎。”空靈阻攔道,“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吃個飯呢又是吵架又是激動的,還讓不讓人好好吃了?”
神無見空靈來救,連忙默默地爬回到他身邊。
玄音被他說得一笑,端起碗筷:“對,快吃飯吧,神無這種無慾無求的性格,恐怕連她自己都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呢,快吃吧。”
仙姬看他二人這樣,也只能端起碗自己吃飯了,撅起嘴朝空靈說了一句:“空靈不也是無慾無求嗎?還說別人。”
空靈笑着理了理爬回來的神無的劉海,神無嚥了咽口水,眼神中傳播感激,空靈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四人繼續其樂融融地吃飯了。
深夜帶來寂靜。
只有樹屋的燈還亮着一盞,綠茵上偶爾有螢火蟲一閃一閃。
所有的一切都在安靜地暢遊夢鄉。
“玄音?”神無看見玄音背對自己站在樹旁,但他低着頭,並不像是在看對面的風景,況且因爲深夜,玄音對面也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神無慢慢朝玄音走過去,心想他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裡做什麼,環顧四周又沒有什麼奇怪的,於是問:“玄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別過來。”
神無頓時駐足!心跳加速!玄音的聲音爲何如此低沉可怕,卻還夾雜着一絲的尖銳刺耳,她覺得不對勁,腳下已經在不自覺地後退。
“玄音,你還好嗎?”她盯着他的背影,聲音已有輕微的顫抖。
一聲咆哮!玄音突然面目猙獰地轉身朝自己撲來。
“玄音!”神無被嚇醒!坐起來之際才發現剛纔那恐怖的一幕是自己的噩夢,卻已經是滿頭大汗,夢中,玄音魔化的猙獰面目是那樣的清晰,長長的尖耳,拖地的披散的紅色長髮,變形拉長了的臉上是狹長的雙眼,全黑的眼珠,慘白的皮膚,沒有了嘴脣,只有黑色的巨大的尖齒,佔據了半張臉,嘶吼着完全張開,向自己撕咬而來!鋒利的尖爪也同時撲來。
她就這樣被嚇醒。
擦乾了額頭上的汗珠,神無掀開被子下牀,打開臥室房間的門來到樹屋中央,在軟墊上坐下,拿起茶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給自己倒水。
倒水期間反射性地瞥了一眼玄音的房間,卻一嚇!玄音的房門是開着的,裡面沒有亮燈。
神無顧不上喝水,起身進了玄音的房間,打開燈:“玄音?”發現房間裡面沒有人。
她出來四處查看了一下,不想吵醒仙姬和空靈,走到窗邊向下望去,什麼都看不到,於是飛身離開樹屋。
早在離開樹屋的時刻,她就利用自己的能力知道了玄音的所在之處,此刻正忐忑地往那裡趕去。
小河邊,神無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因爲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所以此時並沒有動用靈力。
果然,在小河邊的大樹旁,神無得以看見玄音坐在那裡,看着玄音的背影,那個夢境無法控制地撞擊着神無的腦海,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玄音?”她試着小聲喊了一句。
玄音沒有動靜,她停住腳嚥了咽口水,不自覺地釋放出了靈力護住全身,繼續前進。
走到離玄音十米之外,神無不打算再前進,深吸了一口氣壯着膽喊去:“玄音。”
玄音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站起來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