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吳念醒的很早,因爲他知道自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挪到門口,今天是趙華的出殯日,吳念想要做點什麼,奈何身體真的不允許,剛剛換完一身孝衣的冷花,看見滿頭大汗的吳念在支撐着要下牀,趕緊跑過來按住他!
在吳唸的強烈要求下,他被扶到門口的摺疊牀上,雖然不能去送趙華最後一程,目送趙華也是他能表達的最高禮儀了,前幾天還在一起商量怎麼爲死去的兄弟報仇,而不久後的今天卻迎來趙華出殯的日子,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事無常,生命有時候比我們想象的更脆弱,吳念努力的回想着趙華生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可是越努力卻又越模糊!
吳老伯按照吳唸的要求,起早送來一條木頭雕刻的手臂交給冷峰,冷峰也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他想把手臂塞進趙華的左袖,嘗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因爲眼淚不允許流在棺中,不然死者會永不瞑目,冷峰已經泣不成聲,最後還是找的鄉村扎彩鋪的老闆夫婦幫忙穿上,有了這條手臂趙華看起來安詳了很多,這樣一來家人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送殯的人陸續趕到,趙華的兒子趙建泰也從部隊趕了回來,通紅的雙眼顯得格外憔悴,自己父親的離去讓他自責不已,身爲高官管控數萬人的生死卻不能阻擋父親的離去!
礙於路途跋涉行程又遠,趙富命冷星和冷月不用回來,也是怕他們見到趙華的儀容會被嚇到,畢竟有些事年輕人還是不經歷的好一些,嗩吶長鳴一聲,浩蕩的出殯隊伍向山神廟行去!
家中除了吳念其餘都是婦女之輩,冷花扶着二奶奶佇立在門前,望着遠去的人羣二奶奶精神恍惚的唸叨着:“花兒,你二爺爺真的死了麼?我記得昨天晚上他還回來和我說話了呢,我們成親的那天就說好了的呀,等老了一定要讓我走在他的前面,不然我自己活在世上會孤獨的,可是他說話也不算數啊”
或許是年齡大了,二奶奶雖然很傷心卻沒有一滴淚水流下,佝僂着身體被冷花扶着走向屋內,吳念真的擔心一陣風襲來二奶奶會倒下,一個人的離去對趙家沒有太大影響,可對於二奶奶來說,她的天已經塌了!
山神廟前的空地,打掃的乾乾淨淨,像是等待着趙家人的到來,趙富讚賞的對統事趙建點點頭“準備的不錯,起大早來的吧,辛苦你了,你的胳膊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辛苦,不辛苦,打掃得時候不小心抻了一下”趙建受寵若驚的回答道,右手悄悄的背到了身後,其實趙建心裡很清楚,他確實是起早來的,只是在他來之前,場地已經被打掃乾淨了,面對平時少言寡語的趙富誇獎他,趙建趕緊應喏,希望趙富能給他記上一功,平時不說話的人一般說話的時候都很有力度!
儀式完畢,轉奔後山古墳地,一路上趙富的心臟總感覺不舒服,自己安慰道可能是年紀大了,再加上山路不平引起的吧,殊不知血親之間確實是有心靈感應的!
冷峰個子高,不經意間看到墳地上好像躺着好多人,囑咐了一聲之後他帶着兩個身強體壯家丁先行一步,橫穿高粱地上山,會比小路來的快一些,當冷峰到達墳地的時候也有些驚訝。
早上天沒亮上山負責挖穴的十個家丁,此時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嘴裡的呼嚕聲不斷,似乎睡得很香,旁邊放着兩個還剩一半面條的銅盆,有甚着手裡夾着筷子就睡着了,感覺事有蹊蹺冷峰不敢輕舉妄動,帶來的家丁輕輕碰了一下冷峰,手指不遠處的墳場,冷峰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一時沒了主意,看來只能靜等趙富上來做決定了!
送殯的人羣中,兩人遠房族人竊竊私語“你猜這次山上的墓穴會不會提前挖好?”“應該不會吧,家丁都沒有跑回來,應該是還沒有挖完呢,況且這次也沒看見那口黑石棺材呀!”半個小時後隊伍基本到達古墳地,只有趙富年齡大被兩個家丁扶着走在最後面!
衆人閃在兩旁,中間留下一條可以通過趙富的小路,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趙富的臉,似乎想看見他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反應,趙富看了一眼古墳地和躺在地上的挖穴家丁破口大罵“都他媽給我起來,這是怎麼回事?解釋不明白我讓你們都下去給我二哥陪葬”
正如遠房族人所猜測的一樣,墓穴真的早已挖好了,只是挖開的不是趙華的墓穴,而是早已下葬的趙榮和趙貴,兩塊墓碑被丟在旁邊的水坑裡!
挖墓穴的家丁被踢醒後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驚呆了,其中一人會爬到趙富的跟前解釋道“二爺爺,你是看着我長大的,你知道我不會說謊,我們來到古墳地按照祖訓先吃飽了再幹活,可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就覺得頭疼的厲害,剩下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趙富轉頭看向其他家丁,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樣,而他們帶來的工具上也是鋥亮,不曾沾過半點泥土,一揮手喝退了家丁,走向墓穴!
眼前趙華墓穴的位置,泥土絲毫未動,還有一些花草長在上面,而趙榮和趙貴的墳墓不止被掘,棺材也是大敞四開,趙富又向前走了幾步看向棺中,只聽得趙富口中銀牙咬的咯咯直響,肩膀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衆人好奇的湊到近前看看什麼情況,令所以人沒想到的是:棺中二人屍體還在,只是同樣被砍下了一支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