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點多的時候,宿舍樓下就傳來了尖利的哨子聲,懵懂睡夢的女生們睜開惺忪的睡眼,起牀、穿衣、洗漱、整理儀容,平日裡的嬌嬌女們此時紛紛怨聲載道起來,不時的從洗漱間裡傳來對無情軍官的詛咒,對摳門學校的怨懟,對這賊悶熱的天氣的痛斥。
“好了,都排好隊。”從部隊里拉來的大兵哥哥穿戴的一絲不苟的綠色軍裝,一臉嚴肅的大聲呵斥着懶散的隨處站立的女生們。
“腰帶繫上,帽子帶好,起步,走!”稍稍整理好隊伍後,小軍官便昂邁着步子水泥路面上踏踏踏的走了起來,屁股後面的男生還有女生則晃晃蕩蕩的揹着盛滿了水的綠皮鐵水壺跟他後面往食堂出。
軍官的嚴厲督導下,衆人紛紛以快的速解決了早餐,此時太陽已經擡到了半空,即使是灰濛濛的天也擋不住它散的熱情。
綠草茂盛的足球場上浩浩蕩蕩的站着早一步到場的生,大門路口處還陸陸續續的排着長隊進來許多的生,一水的綠色解放軍裝束,襯着草皮的顏色好像一叢叢人高的大茅草。
夏日的河岸邊是悶熱潮溼的,裡面還棲息着許許多多的小蟲子,此時的操場上也差不離這般模樣,縱使足球場很大,但也禁不住人多,人擠人的挨着,前後相隔只一個身位,每個人身體都散着熱量通過汗水蒸騰出去,來的路上本還有些微風,進了這裡都消失無蹤了,滿入耳的淨是嘈雜的聲音,不太透氣的長袖長褲穿身上讓本來夏日裡穿習慣了長裙短褲的女生們叫苦不迭,難忍受的是褲子衣服上的毛邊線腳,磨得嬌嫩的肌膚浸着汗水直癢,捱不住時撓一撓是無濟於事猶如火上添油般的癢着。
“喂···喂···”主席臺上傳來老師們話筒試音的聲音。
輔導老師職的穿梭一排排隊列之間,讓悶熱不耐煩的生們安靜下來。
“今天是諸位來到本校的第一天,我謹代表全校師生歡迎諸位的到來·······”主席臺上坐着的領導們面朝火熱的驕陽,拿着演講稿一板一眼的宣讀着,好像這太陽不存一般。
“真是熱死人啦。”後面排着隊的女生們此刻早已顧不得淑女模樣了,都是怎麼舒服怎麼站,能夠安靜不鬧事的聽着前面講話就不錯了。
對這種講話,王萱也向來是很不感冒的,但生入學也不好太出挑,不然按着她以前的脾氣早開溜了。
原先大家還以爲今天作了下生動員大會就可以散場回寢室玩去了,誰曉得臺上的學校領導走後,兵哥哥們又登臺亮相了,高級別的帶頭人nj軍區某團長接替了校黨委書記的班上臺講話,要說當兵就是直,沒多給人廢話,簡單說了兩句軍訓的意義,然後直接就是讓底下的班長小弟們領着自己連的人到各自領地上操練去了。
學校裡穿行了半里路左右纔到了學校另一端的體育場上,此時已經豔陽高照了,四周又都是光禿禿的水泥地,一點陰涼也無,就連灼熱的夏風也吹不起來。綠色鐵壺裡的那點水早站操時就已經一點點喝了,走來的路上喉嚨裡直冒煙,身上沒了汗水可蒸都能感到體表的肌膚灼熱的陽光下被燙傷而後龜裂。
“立正,我是你們的連長,你們可以叫我張連或者張教官,當然了我平時也是很隨和的人,不訓練的時候大家可以叫我張大哥。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到了。”“y,addn。”···
“都給我停下,以後凡是我問你們問題,或者叫你們,你們統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許有其他聲音。要問問題的時候要喊報告長官。”張教官怒目而視道,“聽見了嗎?”
看着張教官脖子上一條一條的青筋,眉毛橫擰着好像與人拼命的架勢,底下的女生兼一幫男生哪還敢唧唧歪歪,紛紛挺直了腰桿,聲嘶力竭的吼道:“是!”
“嗯,接下來我們要練習站軍姿,不許說話、不許動、手指着褲子縫、帽子戴好、腰給我挺直了、頷、挺胸、收腹。”張教官一邊說着,一邊穿梭陣列一一糾正不標準的站姿,碰到女生就用手裡的教鞭狠狠一戳,碰到男生就用蠻勁給他糾正,走過去了他還要回頭看看那些準備偷奸耍滑的,看到動作了就狠狠的呵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分鐘不到的時候,消失了的汗水又重冒了出來,額際上的汗水匯聚成細小的溪流順着細細的溝壑滴落眼角里,眨眨被鹽水浸到的酸澀眼睛,它又順着面頰慢慢的滴落,好像一條惹人厭的毛毛蟲慢慢地爬行着,粘膩了絲,黏住了衣裳,不少同學受不了這種漫長的細微的折磨紛紛用手去揩拭汗珠,沾溼了手掌,讓那細小的涓流攤平肌膚上慢慢蒸成爲薄薄的一層鹽晶。
“都站好了,不許動,你你,還有你,都動什麼動啊”張教官拿着手的教鞭指着隊伍裡幾個動作幅大,活動頻繁的人斥責道。
“報告長官,頭上有汗水,我擦一擦。”被斥責的一位男生大膽的衝着教官吼道。
“汗水滴臉上怎麼了?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不許動,你給我站出來。”張教官指了指隊列旁邊的空地示意道。
同樣已經疲憊不堪,深覺身體每一處肌肉骨骼都如同破舊機器般顫的王萱微微側瞥了一眼,這傢伙很衰啊,站隊列裡雖然熱,但好歹還有旁邊的人可以幫着遮陽,他這脫離大部隊就等着一個人接受太陽公公全方位的熱切問候。
教訓完了那位很衰的男生還不算完事,教官大人準備趁着樹立典型的時候再來趁熱打鐵,進一步的強化大家站軍姿的熱情,他又極認真的繞着隊列走來走去,看到一個稍不標準的就要糾正,直到變得很標準,準確的來說就是很注重細節,手指一定要伸直而且要着褲子縫,頭一定要太高目視前方,順便也把胸膛挺起來,把腆着的肚子縮回去力爭變成蠻腰狀,這可苦壞了不少胖子,本來就腰肢無力,這還要他收腹提臀的真實強人所難了。不過教官可不懂的什麼叫做體諒他人,甚至連憐香惜玉也不懂得,他的眼裡只有條條框框的死規矩,是一就是一,要站直就得站得跟松樹一樣。
也不曉得時間究竟過了有多長,汗水乾了又來,長時間用半邊臉對着太陽讓那塊肌膚上**辣的難受,整個人就好像地震的不倒翁,前傾又復位,甚至站久了昏了頭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晃動過。
等到張教官一聲哨響讓大家喝水的時候,王萱直覺的天堂就水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