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在王萱的左顧右盼中終於過去了,要去打胎的那天早上,她站在大門的臺階上,看着手捧大束玫瑰的徐晉站在鐵門外,舒嬌隔着門和他說着什麼,說了沒多久,她便有些氣急敗壞的怒斥起來,徐晉一臉的哀求之色。
冷眼旁觀的王萱用手捂着肚子,寬鬆的長裙下孕育着他和她的生命,可是他不是帶着愛來到這世間的,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
徐晉見和舒嬌哀求了半天無果,而王萱便站在臺階上,他揚着手中的花,大聲的叫喊着萱萱。而令他心碎的是,她並沒有多留戀甚至仇恨的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轉身回屋了。
王萱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的坐着,聽着屋外的徐晉徒勞的在那兒叫嚷着,聲音嘶啞了,好像破爛的鼓風機一樣。傳到她的耳中,她竟有些同情起來,她覺得自己這些天來備受折磨的**此時也在與他的嘶喊共鳴着。
徐晉在門外蹲守了一天亦或一天一夜,王萱第二天推開窗子往外看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一束在烈日下酷曬了一天枯萎的玫瑰。
她在心底裡輕嘆了口氣,走了,總算走了,讓自己整夜難眠的他終於離開了她的窗前。王萱和家人在早餐的餐桌上不約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王震出門沒多久,舒嬌與王萱簡單整理了一些住院幾天所需的生活用品便一同開車奔往醫院了。
走進醫院,王萱便有些失魂落魄起來,也不知道是否是昨晚一夜難眠的緣故,她站在熙熙攘攘的醫院大堂里居然有些恍惚起來,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她卻覺得自己與身邊的人相距甚遠,盯着顯示屏上不斷滾動的紅字沒多久她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連忙低下了頭在邊上找了座位靠着閉目養神起來。
舒嬌在前臺填好了全部手續單,而後便走到她的身旁,輕輕的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搖醒了:“萱兒,沒事吧?”
“嗯,沒事,昨晚沒睡好有點困。”王萱睜開眼略有些迷糊的看了看身邊的母親,感覺眼前有些模糊的她又用雙手揉了揉眼睛,看着母親手中的一疊紙問道,“媽,你弄好了?”
“嗯,走吧,咱們去手術室那邊等着去吧。”舒嬌說着便攙着她站了起來。
坐在手術室門前冰涼的硬椅子上,看着邊上那些和自己一樣等待着手術的女生,王萱的口中一陣乾渴,沉寂的走廊上每一陣清脆的腳步聲便能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漫無目的的看着聲音的主人或漸行漸遠、或由遠而近。
她在手術室的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裡面那位女生終於在護士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的嘴脣蒼白,臉頰便如就不見陽光一般而又缺乏水分一樣黯淡無光,她的雙眼比之肌膚更加黯淡。
王萱回頭盯着慢慢往病房走去的她,又轉頭看看同在椅子上等待着手術的她們,她們也同樣看着她,沒有語言的交流,也沒有長時間的凝視,但王萱卻在內心裡有了同她們一樣的淒涼之感。
手術室的大門在門外衆人的注視下重新合上了,王萱空出來的位置也被剛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人坐着了。
走進手術室的王萱眼神怯懦的注視着室內的一切,蓋着布的躺椅、貌似很先進的手術操控臺、躺椅擱腳處邊上放着的不鏽鋼托架,以及托架裡擺放着的托盤,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各種奇怪的工具。
進行手術的醫生並沒有爲她的容顏而驚豔,只是指着手術躺椅對她道:“去那裡躺着。”
王萱鬆開抓着母親的手,一步步的走向邢臺,雙手撐着坐了上去,而後任由邊上的護士把她的雙腿用皮帶固定在了躺椅擱腳的飛、地方。
她呼吸着室內冰冷的空氣,裡面充滿了肅殺,她看見了手術室裡間托盤上盛放着的血肉模糊的一堆,她看見了托盤裡那冷冰冰的刑具,屠夫用的是斧子的、大刀、鐵鉤,而這裡擺放着的則是**擴張器、真空吸引管、自宮刮勺、注射器、碎胎剪、卵圓鉗······
她壓抑着呼吸,雙手緊抓着身下的皮子,等着醫生給自己注射麻醉劑。
她不知道手術具體進行了多久,她身下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她能夠感知的只有那些冰冷的儀器進入自己體內牽動附近肌肉的感覺,那些儀器在自己的小腹中輕輕刮動的感覺。
她閉着的雙眼中淌出了淚,劃過面頰,滴落在頭下的躺椅枕頭上。
結束了,那讓自己忍受了半個多月的折磨根源離開了。
結束了,那未曾讓他生父知曉的生命終未能見到陽光。
結束了,那牽絆她與他的最後一點樞紐終於就此中斷。
結束了。
PS:本書就到此結束了,我沒有再往下寫是因爲還有續集,續集不會很快出來。這本書花了我幾個月的時間,我有許多的感慨,這些感慨我會在結束語裡寫,很多人看書是從來不看《序》的,我的結束語大家也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