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王萱陪着舒嬌逛了一上午的商場,置買了一些夏裳回到家中午睡了一番後便整理行囊回到了學校裡。
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兒生活了近三個月了,期中考試也在悄無聲息地逼近了,老師在課堂上更多的講解一些做過的重點題型,課後又佈置下一大堆的各科複習題,縱使王萱這個高考過一次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那海一般多的題目重重的壓在書桌上讓她下課時分也一直不得閒。教室裡的同學一個個都勤快起來,即使是平日裡疏於課業的人也都開始臨時抱佛腳。回到寢室裡,室友之間的話題也如一夜春風過後轉換了氣象,談天說地扯閒話八卦的少了,愁眉苦臉擔憂臨近期中考試的多了,就是平日裡活潑開朗的單佳慧也學着蔣琳琳帶了些書回到寢室裡,巴望着能夠在熄燈前多看點、多記點。更有甚者在熄燈之後還躲在被窩裡打着手電筒、小檯燈之類的在那兒奮力拼搏着,全然放棄了平時堅持的美容覺。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提前預備,星期三的時候班主任在教室後的黑板上粘貼出了考試名單及考場。
原來的精心繪製的黑板畫全部被一抹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張張A4紙,從左到右,從上到下貼了十來張,全年級的名單都在上面,每一張A4紙都對應着一個考場。
趁着下課時分,班裡的同學全涌到了後面,昂着腦袋,仔仔細細的瀏覽者每一張表單,有幾位熱心的同學一邊看着,一邊大聲的念出班裡要好同學的考場號。
王萱本來不想跟着這麼多人擠一塊兒看名單,這考場號也不急於一時知道,但耐不住沈墨的拉扯,也跟着捱到人羣的外圍,擠呀擠得往裡鑽。好不容易擠到最裡邊,那諸多的名字看得她頭暈不已,白紙黑字,一行行看下去,還得擡着頭看真夠吃力的。
“哎,你在哪個考場啊?”一旁已經找着了自己考場號的沈墨拉拉王萱道。
“還沒找到呢。”王萱一邊說着,一邊接着往下找。
“你從頭到尾的看多費勁啊,這考場是根據上學期的成績來排的。”沈墨看她一張一張的瀏覽着忙出言相勸道,“你上學期期末考試學校排名多少啊?我幫你一起找吧。”
“額,我忘記了。”王萱鬱悶不已。
“前面我都看過了,你幫我從後面找起吧。”王萱指指最後的那張名單道。
“大概排多少總該有數吧。”沈墨可不認爲她成績差到全校墊底。
“以前班裡中下水平吧。”王萱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道,“我這人很懶的,這種名次很少去記。”
沈墨也沒怎麼見怪,好心的從中間開始往下找,沒過一會還真就在王萱瞎蒙的中下水平地段找着了她的大名,在第十考場,與她同一個考場的班裡只有徐晉,恰恰還是她的後座。
“哎,真可惜,我們不在一個考場誒。”沈墨有些惋惜的說着,不過她心裡邊還是有點小小的得意的,自己的這位同桌平時看起來成績蠻好的樣,原來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差自己一大截呢。
“沒關係,反正就考兩天。”王萱無所謂的道。
夜自習結束後,同學們接受班主任指示,把課桌上碼着的書統統塞進本就有些擁擠的課桌裡,一些懶散的男生則是直接把書隨便一摞堆放在了牆角下,中間夾雜着一張張白色的試卷就好像泥牆裡裸露出來的茅草般雜亂。
高二分班後文理科生都只要考六門主科目,分兩天考完,上午、下午、晚上各一門。王萱仔細想想,這些科目裡基本上問題都不大,數學物理化學高中時便是她最拿手的,現在只上到高二上學期的內容,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重複學習想來拿高分還是輕鬆的。英語嘛就全憑語感了,生物現階段都是些死記硬背的,只要她沒臨時健忘就沒事。剩下最後的,也是第一門開考的語文她則有些頭疼了,在她的思維裡,語文這東西是純感性的,而她怎麼看都是情商低下的,那一道道題目在她看來都有些似是而非的味道,更何況以前她的語文成績就不好,高考的時候也才堪堪得了個及格,所以這門科目是她的軟肋,而且是在她的考試生涯中從來沒有雄起過的,就好像世界足壇上的中國男足。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操蛋,你失敗了第一次,你拍拍屁股站起來繼續戰鬥,你失敗了第二次,你會想着有了前面的教訓自己會有所長進,但要是連着失敗三次,你就會懷疑自己不是那塊料,沒有那份才。
星期四,期中考試的第一天早上,同學們都如往常一般早起晨讀,吃過早飯便盡皆奔赴自己的考場。不少同學帶着語文課本還有筆記之類的到考場上準備靠前再接着多記點,或者補補漏,王萱無所謂的把複習資料塞回抽屜裡,把兩根水筆往口袋裡一塞就閒的晃盪到了考場裡,在自己的位上坐下便無所事事的觀看着周遭少男少女們的嬉鬧,看着他們大大方方的在那兒討論着考試作弊策略、看着他們在那兒打打鬧鬧、看着他們埋頭書本間死記硬揹着、看着他們在課桌上用鉛筆暗暗刻畫着······
這些之於她既是眼前的景象,也是她的回憶,雖然她現實的年齡、心理的年齡也沒比他們大多少,但此刻她所經歷的人生確是小段落的重複的。
尼采曾用永恆輪迴的想法從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消逝便不再回復,似影一般了無分量。
王萱沒有那麼高深的哲學思想,她身處此地只是有種奇異的感覺,一種相似於大齡人士回母校參觀、海外華僑迴歸家鄉的感覺,很多人在那種時刻都會感受到內心裡涌起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溫情,就好像橘黃色的落日餘暉照耀在河水之上,透着懷舊、透着傷感,但是王萱體味到的這感覺中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樣之處,她身處的這一切都是鮮活的,她也不是局外人,雖然她是以看待局外人的眼光來看待他們的。
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的雜想,打斷了她的觀看,那急促的鈴聲好像與她的心臟產生某種共鳴般,她的胸口不由自主的一縮,轉過頭全神貫注於講臺上發試卷的陌生老師,等着那時隔了三年之久的高中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