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輕輕的搖搖頭,不回答百合的話,轉而問:“禮物轉備好了嗎?”
百合輕咬下嘴脣,反問:“你確信?”
王成毫不遲疑的催促:“我確信。儘快把東西寄出去吧。”
王成這時候已經到了泰坦的船上,奧.迪諾的遊艇已經沉入海里,並且肢解成爲碎片,而奧.迪諾本人……這會兒他大約已經成了魚糞便。
奧.迪諾是個極端謹慎地人,在軍中吹過一次大虧,斷了後路的奧.迪諾到了科爾雷恩之後,變得極爲小心。他從老奸巨猾的方.格林手中學了不少裝13的手段。以至於整個城市人人都知道他邪惡,卻抓不住一點把柄。
奧.迪諾生性兇殘,他這樣的人在同性戀人羣中並不受歡迎,即使偶爾遇到幾個喜歡虐戀的伴侶,但只要跟他處的時間一長,便會受不了他那變態心理,因此奧.迪諾總找不到長久伴侶。雖然跟着方.格林,他平常不愁發泄對象。但……人人心中都有苛求被愛的心念,變態也同樣。
方.格林給奧.迪諾找的人,基本上都要是人渣。除了這些人渣之外,方.格林嚴格限制奧.迪諾找圈外人發泄,唯恐這人渣控制不住自己的變態心理,給方.格林自己招來麻煩。一直以來,奧.迪諾對方.格林唯命是從,嚴格遵守了對方的限定——除了這次遇到“古維先生”。
論說古維先生是個陌生人,這樣的人屬於方.格林的限制範圍,奧.迪諾一般不敢染指的。但……但這位極具娛樂精神的“古維”簡直太符合奧.迪諾心意了。雖然只是與對方初次見面,奧.迪諾卻不怕對方是警方密探——因爲這傢伙剛剛與警方發生對峙,而對峙原因則是因爲大劫案。如果這是警方的一個圈套,劫案又怎麼說?警方自己策劃一個劫案,一旦情報泄露,凡是參與的警察都要進監獄。
警方花不起這樣的代價。
如果不是警方又是誰?方.格林頭上最近籠罩着刺客陰雲,但刺客嘛。一貫喜歡隱藏身份,悄然接近目標。如果刺客都這麼喜歡萬衆矚目,他難道不想活了,警察雖然笨但不是瞎子。你站在聚光燈下讓人注意到與劫匪的關係,你以爲你不會留案底,今後警方不會注意你?
所以各方面考量,“古維先生”都是一個無害的,一個傻傻的被人利用的可憐人,這位可憐人正需要充滿男子氣的奧.迪諾垂憐……於是奧.迪諾毫不猶豫響應心中慾望,順從其本能衝動。將“古維先生”勾引上船了。
應該說,奧.迪諾的考量一點也不錯,連方.格林都不覺得奧.迪諾這一行爲越出界限。奧.迪諾失蹤後,方.格林在酒吧調查一番,聽說這兩人在酒吧內的一舉一動都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一點都不覺得“古維先生”有問題。在尋找奧.迪諾的時候,方.格林還隱隱替“古維先生”惋惜——可憐的古維先生,這次恐怕被奧.迪諾折磨慘了。但願奧.迪諾手下留情,這人還沒死。
誰能想到死的是奧.迪諾?!
單對單的單挑,奧.迪諾雖然來自騎士家族。雖然身材魁梧的不像話,但他在王成面前就是小雞。這隻小雞殷勤的將王成領上船,思維立刻被王成控制,如同行屍走肉般毫無自主性的摟着王成,在河上亮了個相,保證觀衆存在後,兩人駕船順着班恩河出了海。在海上王成用激光刀將遊船切割粉碎,順便切割的還有奧.迪諾的軀體,從此,奧.迪諾這個人徹底蒸發。
隨後的兩天。王成回到泰坦的船上,先用毛髮催生劑催出一臉大鬍子,而後給自己注射激素狂吃海喝一通……現在他就是一臉大鬍子的“海魂號”胖子船長,臉上總是掛着樂天開懷的笑容,對海岸巡邏艦的搜索問詢,他總是嘴碎的問一答十。一副生恐別人不滿意的形象——這兩天他已經應付了五波警察的盤問了。
掛上了衛星通訊設備,王成今天迎來了第六波巡邏警。科爾雷恩警察不多,有數的幾個海岸警察早已熟悉了這位胖子船長,他們熟練地靠上“海魂號”,笑哈哈的跟胖船長打招呼:“嗨,薩穆埃爾,今天你還沒等到修船人?”
薩穆埃爾.古塔雷斯船長一副無憂無慮的狀態,笑眯眯的回答:“哈哈,我們老闆總是很忙碌的,他名下可不止我們一條船,所以……所以我們會有很多時間釣魚。啊哈,北海海峽的魚類真豐富,我昨天剛吃了新鮮的竹莢魚,今天吃了白鮭魚,明天我打算捕撈鱈魚。我剛從網上查到一種鱈魚的日本吃法——生吃!你們相信嗎?日本人喜歡生吃鱈魚?”
巡邏艇靠上來了,今天登船的多了一個新人。剛纔說話的警察邊走邊向新人介紹:“這位是阿根廷船長薩穆埃爾.古塔雷斯,他的船在這裡停留十餘天了,他船上的輪機壞了,最初是要拖入倫敦港修理的,但……據說這艘船好像有點債務問題,修船的款項無法從阿根廷走賬,所以他一直停留在這裡……”
說話的警察稍稍停頓,向王成介紹說:“薩穆埃爾船長,這位是蘇格蘭場來的溫格檢察官,他有些問題要問你。”
貨輪失去動力停泊在海上,這不算什麼。據說每年有數餘萬艘船如此失去動力漂泊,這些船有的在海上漂泊數月,有的漂泊數年,還有的……因爲各國情況不同,某些故障船因爲過於陳舊,在高物價國家修理好開回去,還不如扔了重新買艘新船。
“船上裝的什麼貨?”溫格檢察官一臉嚴肅的問。
薩穆埃爾船長依然是一臉笑容:“啊哈,檢察官先生,你應該知道:問這個問題你需要合法手續?我看到了嗎?我看到合法手續了嗎?請讓我看看?”
溫格檢察官一聲冷笑:“薩穆埃爾.古塔雷斯船長,你認爲我拿不到搜查證嗎?你應該知道岸上發生了一件大案子,而你不是在公海上,嗯嗯,距離公海還有那麼一段距離……”
“聽說了聽說了”,薩穆埃爾總是很絮叨,他饒舌的說:“大案子!最近我已經被盤問過五次了。每次我都記得警官問的問題:先生,你從雷達上發現從班恩河口出海的船隻了嗎?回答:我看到很多船進進出出——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先生,九日午夜,或者深夜。是否有船從班恩河出海?回答:很遺憾,我不是幹這一行的,我是船長不是警察。我的職責是守好我的船。只要那船沒撞到我的船上,我應該沒看到。
先生……”
“好了好了”,溫格檢察官不耐煩的打斷王成的絮叨,循循善誘的說:“你這艘船停泊這麼久了,難道沒有船來轉運貨物?我常聽說這種事——船上的貨物一旦轉移到其他船上。原來的舊船就要被廢棄,最終成爲鬼船。而原先船上的人……你的船在海上漂流足夠久了,難道你不想上岸嗎?”
王成笑容不減,樂呵呵的問:“難道檢察官能發給我登岸許可?”
“請我去艙裡喝杯咖啡”,溫格檢察官面無表情的回答:“我會給你發放短期登岸許可,准許你們上岸採購日用品。”
王成立刻屈服了:“太好了,你真好心腸……請,請來艙裡喝杯咖啡。你想看那個貨櫃,你對那個貨艙好奇,我馬上給你打開它的大門。只是……”
溫格檢察官馬上回應:“我知道貨櫃的鉛封不能打開。我只想看看你的貨艙——你確認船上沒收留陌生人?”
溫格檢察官說這話,從胸前口袋裡掏出幾份文件,晃着文件繼續說:“我手頭有十張空白登岸許可,名字、日期由你填,每張登岸許可證可以在岸上停留二十四小時……你不想去岸上買點蔬菜,喝杯威士忌嗎?”
“成交!船員都過來,把身份證件拿來,檢察官閣下想認識你們”,王成爽朗的招呼,同時向溫格檢察官伸出手去:“你可真體貼。請到艙裡喝一杯,我有瓶阿根廷溫拿特葡萄酒……”
溫格檢察官盯着王成,平靜的提醒:“船長先生,這,應該由你開始!”
一個阿根廷身份,對王成來說有什麼難度?王成拿出來的證件本。來自與上校的女兒。乃是上校女兒從她父親抽屜裡取出來的,就在上校的辦公桌上親筆填寫,而後由上校的秘書蓋章。他不止有一個阿根廷身份,每個身份都具備完整履歷,從出生開始一直到……遇見警察之前。
兩小時後,溫格檢察官滿意的告辭而去,船上的大副——泰坦湊近王成,一邊學着王成衝遠去的警察露出一臉憨笑,一邊說:“今天警察怎麼搜的如此徹底?”
“受刺激了”,王成臉上憨憨笑着,衝警察的巡邏艦揮着手,同是說:“明明毫無問題的笑柄‘古維’,突然之間發現他身份有問題,警察自然要覈對每個人的身份,生怕其中再出現笑柄。”
泰坦同樣傻笑着揮手,頭也不轉的繼續說:“今天謝爾蓋的船要來,十二名傭兵會加入我們,萬一他們發現我們人數多了……”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檢查了”,王成收起了傻笑,轉身向船長室走去:“班恩河口不在我們目視範圍內,連我們倒要接受檢查,這已經是警察的最大搜索能力了,這次檢查沒有發現問題,他們不會再來煩我們的……嗯,今晚我們登岸,去酒吧喝一杯,順便感受一下城裡的氣氛。”
“我猜城裡一定很熱鬧”,泰坦笑得很幸災樂禍。
當夜,劫匪比爾的移監證書下來了,同時轉獄的有六名囚犯,監獄當局給六名囚犯帶上有數字芯片電子腳環、手環,在數十名警察戒備森嚴下,囚犯們登上笨重的囚車,緩緩駛出了當地看守所。
車輛走到城際公路上,車中一名一直望着窗外的囚犯忽然大聲說:“哈哈,只有一輛車押送,如果這時……”
這名囚犯用手指比擬槍口,嘴裡“突突”不停。隨車的看守立刻大聲呵斥:“不許說話,閉嘴!”
這位囚犯不僅沒閉嘴,反而用指頭指着看守。嘴裡繼續突突:“啊哈,可惜我沒能提前知道轉獄,否則的話……突突,突突……”
“閉嘴”。看守起身準備過去制服那位囚犯,那囚犯挑釁的望着看守,大有“你敢過來”的意味。看守走半路遲疑起來,這時劫匪比爾大聲唱起歌來……這是《空中監獄》中的罪犯轉獄時唱的那首歌,歌詞大意是:如果沒有你,我將怎麼渡過這漫漫長夜,我的生活將會怎樣。我需要你在我的懷抱,你是我的一切,如果你離開,我該怎麼活……
旁邊另一位囚犯立刻唱起空中監獄的另一首主題曲……巨大的車輪持續旋轉,帶我回家探望我的親人,口中唱着南部的歌曲,我再次想念阿拉巴馬,我想這是一種罪。是的!……甜美的家園,阿拉巴馬,主啊。我要回到你的身旁了……”
這首歌一起,車裡頓時喧囂起來,不會唱歌的囚犯吹起響亮的口哨附和,拼命地跺着腳發出一切噪音,看守見到這種情況收住了腳步,轉身訕訕回到自己座位上。
車裡的狂歡持續了十幾分鍾,比爾見到車輛行駛到某處,大聲跟車裡的夥伴炫耀:“看吶,我就是在這裡被抓住的。”
車裡怪笑聲響成一片,一名囚犯大聲問:“聽說你被耍了?哈哈。聽說你的女伴是別人的女友,她帶着你搶來的錢跟別人走了。”
“不——”劫匪比爾大聲駁斥:“我們明明走散了!她走的慢,交火中我們被警方隔開了,然後……”
“不對……”另一名劫匪大聲回答:“明明是她丟下你,自己突圍了——你們被堵在小灌木叢中,兩個人都在。最後出來投降的只有你,啊哈,他們後來搜遍了你藏身的沼澤……”
比爾突然插話:“你當警察幾年了?”
車裡的狂笑聲戛然而止,而後,靜的可怕。
比爾笑眯眯的繼續說:“我兩天前作的案,監獄裡雖然不禁止聽廣播看電視,但你未免消息太靈通了——你竟然知道我被包圍時的狀況,嗯?”
比爾的話音剛落,那名囚犯身後的人立刻雙手一翻,用手銬勒住對方脖子。與此同時,兩名囚犯下意識跳了起來,呼喊道:“看守,看守!”
車裡的兩名看守急忙揮舞電擊棍撲過去解救,車前方坐的持槍警察將槍口從小窗口伸進來,大聲恫嚇道:“放手,快放手……”
囚車並沒有停,這時,一名盯着窗外的囚犯忽然大聲說:“又來了幾輛車,快看哪!”
這麼一打岔,車裡囚犯稍一愣神,捱了看守一電棍,等他鬆手之後,劫匪比爾望着另兩名跳起來的囚犯,笑嘻嘻地敬了一個禮:“啊哈,沒想到我們有三位警察同伴。”
車裡的看守有點懵,眼見得裝不下去了他也就不掩飾,茫然的隨後問:“明明……我記得上面通知我們有兩人,這…………這第三人是哪來的?”
人體是導電的,第三人同樣被電棍擊透,但好在電流是通過別的人體傳導而來,他還清醒着,一邊咳嗽一邊對比爾說:“方.格林先生問候你……特麼的,你洗淨屁股等着爆菊吧,方.格林先生最喜歡爆別人的菊花。”
車外,六輛黑色的奔馳雙雙並行在道路上,氣勢洶洶的尾隨囚車前進,不一會兒,兩輛奔馳超車過去,開到了引路的警車前方,剩下的四輛黑色奔馳依舊尾隨囚車身後。開囚車的警察膽戰心驚,顫聲問副駕駛位子上的持槍警員:“怎麼辦?我們要停車嗎?”
“繼續開!”持槍警員大聲回答:“他們不動手,我們就繼續開。”
說着話,持槍警員拿起了通話器,湊在脣邊做出隨時通話的動作。車裡緊張空氣蔓延,囚犯們靜悄悄的望着窗外,兩名假扮囚犯的警察慌張的奔向看守說出暗語,看守急忙給他們打開手銬,眨眼之間,車裡成了四名看守看管四名囚犯。而剛纔被鎖喉的囚犯,一邊咳嗽着一邊衝比爾咆哮:“你死定了!你惹了方.格林先生,你瞧,你跑不了了。”
比爾稍一愣神,立刻大聲唱起了歌:“沒有你,我將怎麼渡過這漫漫長夜,我的生活將會怎樣……”
這時,距離車隊不遠的半空中,一架直升機在黑夜中緩緩飛行着,直升機裡的警察不斷與後方通訊:“他們還沒有動手,只是一路尾隨,怎麼辦,請求指示!”
蘇格蘭場警員嘆了口氣:“方.格林這個混蛋居然能做好事……他這麼一路護送,真有想劫囚車的也會被嚇走。他這是做什麼?難道……”
另一位蘇格蘭場警員嘆了口氣:“劫匪計劃如此周密,僅僅爲了幾百萬的超市貨款?方.格林來這一手,是想撇清關係,還是想黑吃黑?……車裡現在是什麼狀況?”
剛纔說話的警員也是一頭霧水:“劫匪比爾是個化名,我們現在除了這個化名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人物,就爲了幾百萬貨款被捕?不至於吧?方.格林他想幹什麼……囚車,現在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