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且疲勞的路途中,僅依靠魚肉是無法滿足日常體能消耗需要的。魚肉的熱量低、脂肪少、轉化率也差,所以我得在這裡找到一些補充的食物給軍團加餐,保持足夠的戰鬥力。
辛克萊帶着兩個武裝鎮民,帶我打開了一間倉庫的大門,看着裡面滿滿的物資,忽然也能理解爲什麼他們會被部落盯上了。
“貿易站剩下的物資都在這裡,你看看有什麼需要的……等阿伊姆人類聯邦的部隊到達,我們大概也會從這裡撤離了,以後德爾瓦斯小鎮也將成爲歷史了……”
我在貨物堆裡走着,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詫異地從貨架間探出頭:“居然要廢棄這裡遷移?那你們努力這麼久的成果怎麼辦?”
我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即便是身處礦石鎮那樣的偏僻小鎮,我也兢兢業業地想要經營牧場、保護小鎮,從來沒想過要逃跑。
但是在辛克萊的眼睛裡,正是和我一般無二的迷惑,似乎也在好奇我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說:“小鎮這次遭到襲擊只是個開始。開始變得瘋狂的部落一定還會再來的,爲了居民們的安全,遷回聯邦其它城鎮不是最合理的選擇嗎?”
我忽然想起自己身處的世界也不同了,或者說,這裡的情景沒什麼不同,只是矛盾更加尖銳凸顯。
如果放眼在一個足夠長的時間來看,宇宙中文明的生滅枯榮,就如同潮汐循環往復。
特別是在這處在文明邊緣的世界,最大的敵人就是文明衰退。
積累的科技成果、知識儲備、材料創新、動植物良種,既是一個地方的財富,也是一個地方最容易被拋棄的東西。每當戰亂髮生,這些擁有着先進技術的工匠、科技人員,都是被爭奪的重點。
甚至因爲一項科技發動戰爭也屢見不鮮。
當星球上洲級文明因爲歷史規律破滅時,總會有一部分的人懷念於往日的榮光,留守在城市的遺址上,付出一代又一代人的時間,發掘着當年的技術,試圖繼承當年的遺存科技。
而另外的人,可能就會走入荒野之中,試圖忘記戰爭、饑荒給他們帶來的傷痛,在原野裡尋找着內心的慰藉,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原始生活。
不同的選擇無疑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堅守着文明光輝的勢力,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教育培養,才能培育出一個足以傳承知識體系的居民,擁有創造財富的能力。而這些居民,就是阿伊姆人類聯邦所看重的財富——由沙漠裡古老文明官僚系統組建的聯邦,較好地繼承了行政體系和教育體系,仍有相當的凝聚力。
而出走沙漠的居民,往往向南進入湖藍寄居蟹草原,匯入當地原始部落中。這些城市的底層平民和工人,大都遺忘姓名,開始繁衍生息,草原上的人口也開始了一波野草叢生般的增長,遍佈這片廣闊的土地。
而戰爭發生的時候,悲劇就出現了。正所謂光焰不發,珠玉與瓦礫同現,部落的野人可以輕鬆揮刀砍殺,毀掉的卻是十幾二十年教育的產物,這樣的代價是誰也不願意承擔的。
“老鎮長的想法並沒有錯,而我的出現也不過是小鎮的現階段需要。至於大家真正的想法……又有什麼意義呢……”
辛克萊嘆了一口氣,從貨架上帶走了一根塞拉諾風乾火腿,臨走前還對我說了一句:“晚些還有玉米捲餅,讓你的手下過來一起吃吧。”
…………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德爾瓦斯小鎮倖存的居民們,此時正聚集在防禦工事的中心,圍繞着篝火坐成三三兩兩的組合,對着黑夜中僅有的火焰光芒默不作聲。
在襲擊發生後的這兩天,他們似乎也是在這樣的黑夜裡相互依偎,抱團渡過黑暗得望不到盡頭的黑夜,迎來另一個白天的煎熬。
此時我扛着一個大袋子從倉庫裡出來,宛如一個路過的骷髏島靚仔,找到了辛克萊的所在。
“你們的電力系統出了什麼問題?”我問道。
辛克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指了指路邊一臺四方形的機器說道,“燃料發電機因爲電纜短路壞了,電工在第一波襲擊被大卸八塊也死了。”
“物品名稱:化學燃料發電機(損壞)
物品描述:通過消耗化學染料發動的老式發電機,必須手動添加燃料。即便它所造成的污染和噪音一樣難以忍受,卻依然是許多地方極受歡迎的工業設備。
耐久度:122/300
掩體效果:75%
地形需求:中型
美觀度:-20
電力輸出:1000W
電網功率/蓄電:1000W/0Wd
燃料:17/30
維護度:13%”
從耐久度來看好像還沒徹底壞,只是缺少維護出現了機械故障。既然能跳出系統的信息面板,那就是系統認可的設備,應該可以實施操作……
“讓開,我來試試。”
我走到了燃料發電機邊上,嘗試着開啓了殖民者系統的命令模塊。
“系統命令:優先維護化學燃料發電機(損壞)。”
隨後,我的手臂揚起,劃出一個充滿奧妙意味的弧線,彷彿準備在天元落子,威壓四方……
但下一步,我就無視了常規程序上對供油系統、配氣系統、點火系統的檢查,雙手直接化成了無數的拳影落在發電機上,激烈的碰撞發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拳套在手似乎把發電機當成了發泄的沙包,黑夜裡更是打得火星四濺,宛如進行着金屬切割!
“住手!不要毀壞發電機,它只是需要維修!”
辛克萊喊了起來,但這次卻沒有貿然阻止。可能因爲我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就連他帶着病人都打了一頓。
但在我的眼中,發電機的屬性面板上維護度慢慢爬升到了38%……61%……98%……
最後,這臺損壞已久的發電機,竟猛然突突突地響動了起來,在冒出濃濃黑煙之後,再一次運作了起來!
更神奇的是,一頓亂拳之後,這臺發電機的鏽蝕外殼變得鋥亮、火花塞間隙恢復正常、氣缸頭的螺絲也重新擰緊,看上去宛如全新!
全場都被我的操作驚呆了,辛克萊也揉了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還有什麼需要修的?”我問道。
辛克萊結結巴巴地說道:“裡……裡面……無線電臺也壞了……”
我鑽進屋子裡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拳打腳踢聲,三分鐘後屋裡故障的無線電臺也發出了滋滋作響的白噪音!
“還有嗎?”我又問道。
這次辛克萊還沒說話,安置傷員的病房中,就有一個纏滿繃帶的人走了出來,對屋裡的其他病人興奮地大叫道:“你們看!我絕對沒說謊!吉良吉影醫生這樣打我一頓之後,我身上就不疼了,半天就能走路了!”
隨後跌跌撞撞跑過來,抱着我的大腿喊道:“醫生!再打我一次吧!”
此話一出,邊上的鎮民如開水般沸騰了起來,紛紛圍上來提出了自己更多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