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叫服務生加了位置,六個人坐下的陣容比較龐大,酥禾負責做各個介紹。其實也不用介紹,除了楚煦之外,都見過面。
酥禾悄悄觀察楚白的臉色,他好像沒有生氣,還對沐丞友好說:“沐丞,現在都好了嗎?”
“是,都好了。”以前見到楚白他總會火冒三丈,如今再見到他,他心裡冒出的是羨慕,是感激,謝謝他能對酥禾那麼好。
文蘭有些怕生,拉着酥禾的袖子輕聲問:“媳婦,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
媳婦?毫無意外,酥禾接收到三雙詢問的眼神,酥禾笑容顫抖,現在她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笑着安撫阿姨:
“嗯阿姨,都是我朋友,很好的人。”
楚煦眉一挑,別有所指問:“嫂子,媳婦是南城人的暱稱嗎?”
楚白給了楚煦一記警告,楚煦笑了不再說話。當事人都沒話說,他急什麼。
沐丞看在眼裡,很無奈道:“我媽媽她……就這樣。”
“沒事兒。”
楚白聽酥禾說過沐丞他們的遭遇,雖說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從人之常情出發,他可以體諒。
“酥禾,你就是因爲這個事沒能去機場接楚白的嗎?”
黃藝華很氣惱,她對楚白的好要比這丫頭好上千倍萬倍,可卻一點都打動不了楚白的心,可這丫頭絲毫不用心經營,卻得到楚白的無怨無悔。愛情這東西絲毫不講道理,也不講究質量守恆定律,給予與得到太不平衡。
雖然酥禾很不想承認,可事實卻是如此,所以她抱歉地點頭。
“對不起。”她的這句話是對楚白說的。
“阿姨一定還沒吃飽吧,要好好吃飯哦。”楚白給文蘭夾了菜,以另一種方式打破有些緊繃的氣氛。
別以爲boss大人完全沒私心,其實他知道怎麼做會讓酥禾更內疚。
果然酥禾立即投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表情。
楚白這時也給她夾了菜,好傢伙,胡蘿蔔。
酥禾想哭,他果然真生氣了,她就等着回去被狠狠收拾吧。
用餐之後,文蘭似是害怕酥禾會跟楚白他們離開,一直拉着酥禾不肯鬆手。
“媽,酥禾要回家了,有點晚了我們讓酥禾先回家好不好?”沐丞一直勸
說媽媽,“明天酥禾還會來咱家的。”
“不行,我兒媳婦要跟我回家的!我要媳婦跟我回家,媳婦跟我回家對吧!”
“嗯!”
酥禾脫口而出後,祈求而又可憐兮兮望着楚白,楚白微微蹙起眉頭,卻還是笑着應允了。
“去吧。”
“楚白你……”黃藝華的話在楚白的目光下收了回去,可還是很受不了地說了一句,“你沒救了你!”
說完,她最先離開。
楚白對楚煦說道:“楚煦,送送藝華。”
楚煦聳聳肩:“藝華姐由我送沒問題,那你呢?”
楚白反問:“我不是自己開了車嗎?”他當然知道楚煦指的是酥禾的事,可他既然答應讓酥禾來找沐丞,就要做到完全信任。
“好,好運老哥。”楚煦搖搖頭,又對酥禾說道,“嫂子,快去快回啊。”
完了,在大家眼中,她都快成壞人了吧?
酥禾很內疚,車內很安靜,文蘭上車沒多久就睡着了。
沐丞想了很久纔開口說:“楚白對你很好。”
“啊?”酥禾臉悄悄紅了,“嗯,很好。”
車內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後,沐丞纔有輕聲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酥禾跟文蘭坐在後座,沐丞的聲音很輕,所以酥禾沒聽清:“什麼?”
沐丞深呼吸。
錯過了啊,確實錯過了,誰也怪不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明知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沐丞卻忍不住問:“酥禾你說,如果那年我守住了大學四年不談戀愛的約定,我們會在一起孤老終生嗎?”
如果……
如果這個如果成立,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了吧。也許同樣也發生很多事情,只是如今已經不能去知道會發生的是什麼了。因爲這個如果就是他們無法完成而做的假設,是他們分開的分岔路。
永遠只能是假設。
所以,她給不了沐丞答案。
沐丞知道現在問這個沒有任何意義,這已經成爲他一輩子的遺憾。
“其實,這樣挺好的。楚白比任何人更適合你。”他以前就察覺到這點,所以才討厭楚白,不想讓他跟酥禾有交集。“他比我更能給你幸福。”
誰知道呢,誰知道誰跟誰會不幸福?或許沒有楚白,她跟沐丞在一起也會很幸福。或許沒有她,沐丞跟蘇曉恬會很幸福,楚白跟黃藝華也會幸福。只是如今,她跟楚白幸福了,沐丞跟蘇曉恬還有黃藝華呢?
愛情就像顆帶刺的種子,有人種的時候被扎到手,有人種的時候只發芽不成長,有些人種着長大了但沒結果,剩下能結果的卻也要花費很多心思去澆灌。
黃藝華對楚白就像第一類人,南酥禾對楊沐丞就是第二類,楊沐丞跟蘇曉恬就是第三類,而楚白對南酥禾就是第四類。
而她南酥禾,卻是這幾類人當中,目前最幸運的。她也相信,總有一天,所有有情人都能種出自己的愛情樹,看着它開花結果。
“沐丞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爲了我傷楚白的心。其實你心裡想什麼我明白,你想趁現在儘可能地對我好不讓我太難過,因爲……你心裡已經決定把你的以後交給楚白,你會有很多時間陪伴他安慰他給他幸福。”
是,跟沐丞認識二十多年他了解她,他說得沒有錯,她想爲他做些什麼。人的感情很奇妙也很複雜,卻偶爾又能讓人一點擊破。
“沐丞以後要做什麼?”
“下個星期去幫爸爸做事。”這幾年,爸爸支撐着他的事業還要照顧家裡的他跟媽媽受累太多。“我爸這兩年來加快老了十歲,他說想空出時間來陪陪我媽。以前我逃避的責任是時候該承擔了。”
只是他那麼熱愛的攝影呢?他那些天賦呢?
酥禾想問的,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瞭解沐丞就像沐丞瞭解她那樣。
有時候,人並不一定能走自己想走的路,但也並不表示他不會走得好。
酥禾深呼吸!
“楊沐丞,突然間覺得你像個男子漢了!”
沐丞透過後視鏡,看到酥禾眼裡淚光閃爍。他亦是紅了眼眶,卻笑着說:“對了,我一直忍了很久沒說,幾年不見,南酥禾你還是沒長個。”
酥禾眼淚立刻掉下來:“我收回剛纔我說的那句話!”
沐丞揚眉:“我那句話可永遠不會收回的。”
永遠……我們都要像最要好時那麼要好,永遠都要記得最真摯的友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