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以給你一碗飯
林場地處山脊區域，海拔不算很低，樹木茂盛，人煙稀少。
災難前平日裡也難得一見行人路過。
現在災難時，外溫基本恆定在45度左右，野外橫屍、滿目瘡痍、到處地裂，普通人上山遠比之前麻煩得多，連陳舊下山買糧油回程都多花了許多時間；
以目前的狀況，普通人一個不慎還沒爬上來就會被忽然發生的地裂給埋了；
忽見人行來，陳舊跟大黃幾乎下意識警惕起來。
遠遠地，一人一狗看到了來人全貌，穿着白衣白褲反戴白色鴨舌帽，怎麼看都沾點騷包。
速度很快，隱約間有倉皇之感，似乎背後有人追一樣。
陳舊極目遠眺，並未看到其他人、‘類影物體’、‘類影怪’等，反倒是愈發清晰的看到了年輕人身後的‘類影物體’……一隻羊。
隨着走近，年輕人忽然放緩腳步，邊走邊整理衣服，愈發從容的朝陳舊走過來。
距離稍近，年輕人望向陳舊，笑着開口招呼：“總算見到了人，兄弟你好，我叫孟衝，從桐城來，暗夜即將降臨，能不能在你這裡留宿一晚，我可以付很多錢。”
陳舊只是安靜的看着這個自稱孟衝的人越走越近，沒有馬上開口。
他對林場周圍地理位置倒是有了解，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外確實是鄰市桐城，只不過以山爲界，從屬於桐城的山裡再到桐城那邊的城鄉結合部大概還得個二三十公里；
這麼遠的距離，現在這樣的環境，如果孟衝所說爲真，要麼他是高手，要麼他是高手＋莽撞人。
陳舊又閉上了嘴，他向來不喜歡跟人交流。
二是鄉下地勢平坦開闊，遠離矛盾中心，基本不會有問題；陳舊下山便發現距離城區越近越混亂，越容易出現難以接受的光景。
聞言，孟衝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陳舊：“這地方現在獲取生活物資應該特別麻煩，你都願意留我吃頓飯，居然沒辦法留我過夜？”
比陳舊想象中更健談，也很好奇。
見陳舊一點不耽誤直接做飯，孟衝也不取下腦袋上的鴨舌帽，雙手揣着褲兜像個二流子那樣站着，然後絮叨起來。
……始終沒引發陳舊的交流興趣，孟衝倍感無奈與挫敗，閒得到處打量。
“這種環境下在荒郊野外碰到生人，臨正式介紹自己之前還特地整理了儀表，一副盡顯從容的樣子，是個藝高人膽大的主。”
陳舊錶面不動聲色，心中大動：“原來‘類影怪’是暗影魔！外界果然早就有了定論！”
陳舊已經仔細打量完了孟衝背後那隻羊，心中凜然：“很強，羊腿完全‘氣能’化，比那個中年男人要強很多，之前他的速度也很快……可能有其它特殊之處；雖然之前看着像有點倉皇的樣子，但起碼趕了幾十公里路衣服都不怎麼髒，真厲害。”
至於說連素不相識的孟衝路過求留宿陳舊都很快答應，卻哪怕現在變強了一些也根本沒想過回鄉下老家，其實有很多原因。
“你這木頭圍牆新做的吧，看樣子遇到過暗影魔了？暗影魔幾乎可以說無形無相，你這觀察能力很不錯啊。”
而且這是個強者，糾纏下去搞不好就要打架，陳舊打架半點不在行，他只會一斧頭砍下去……那樣很不妥。
“……”
見陳舊一直不搭腔，孟衝眼珠子一轉，換了個話題：“你有沒有想過下山？”
見陳舊不接話，孟衝輕笑了下，很不以爲意的說：“不要緊張，雖然世道混亂，但我對你真沒惡意。”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趕直線！”孟衝迅速否認。
一是距離足有60多公里。
也確實只有一張單人牀。
“……”
孟衝有所隱瞞他聽得出來，但是他絕對不會貿然好奇這種強者的各種事情。
孟衝穿過籬笆門走進了院子，大喇喇的說：“行，我在你院子裡打坐一宿，不會影響你。”
8歲之前主要是老村長比較照顧，他能在林場工作也是老村長的不懈努力，所以纔打了一年零工手頭還沒有錢，也是因爲零工所得收入他在獲得林場看護工作後就全部給了老村長。
“不過……我估摸着，一斧頭下去他就沒了。”
陳舊這才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強調：“這裡距離桐城地界最少有30公里。”
孟衝很健談。
現在距離7點13分確實很近，陳舊下過一次山，很清楚這人速度再快也沒法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有人的地方。
“我們是應茅城方面的邀請過來幫忙的，只不過我速度快，還……”
畢竟這是個敢從桐城跑來茅城的強者。
說到一半，孟衝就頓住了，然後轉了話鋒：“明天我可以帶你下去，保準你無事。”
孟衝上下掃量着陳舊：“要不是有這麼遠，我也不至於纔到這裡，現在已經6點50多了，看起來在暗夜前很難再趕到有人的地方。”
孟衝又說：“你這籬笆門是最大的缺口，可惜也是沒辦法的缺口。”
陳舊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思考了片刻，緩緩開口：“可以給你一碗飯，不過地方小，屋內實在沒辦法留人過夜。”
這個土磚屋本來就不大，連做飯都是在屋檐下搭了個棚，又因久無人住，陳舊接手後將前後兩間房改成了一間大房。
世道再崩塌，陳舊也沒到見人就只想着殺了的地步。
當然，最後鬆口跟孟衝那句‘出門在外行個方便’有關，也跟陳舊吃百家飯才長大有關，還跟四年前他四處打零工被人幫助過有關。
“初級暗影魔靈智低下，遇到紮根在土地裡的植物就會繞過，不管是不是活的植物。”
陳舊忽然開口：“迷路了嗎？”
孟衝：“……”
陳舊朝門內做了個手勢：“只有一間房一張單人牀。”
四是現在也就老村長還認識他，幾個接濟過他的老人這些年裡先後故去了，他能盡的力也盡了；更重要的是，鄉下沒有他的家。
忽然看到了院子裡只有原來五分之三高度的木樁，孟衝念頭一轉，臉上浮現瞭然的笑容，不緊不慢的拖長聲音說：“我猜你肯定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我們又是誰，以及怎麼成爲我們？”
……
如果嚴苛一點說，陳舊能長大，是國家的政策好，鄉里鄉親幫的忙不算太多，8歲之後基本都是國家政策在養着陳舊。
接着又說：“放心，有個地方給我對付一宿就行，這荒郊野嶺的好不容易有人……出門在外行個方便？”
不過陳舊還是不免心中一沉，昨天上午他聽到廣播裡多出來的新消息時本能就覺得不對，然後現在就碰到了孟衝這個桐城來幫忙的強者……得什麼樣的搶險救援事務需要孟衝他們這個等級的強者從桐城過來幫忙？
此外，陳舊也想從這個孟衝身上打探點消息。
三是吃喝問題，他只是一個人帶不動太多糧食，如今災難時期，誰家也不願多出一張嘴。
見陳舊終於回頭，孟衝臉上笑容一下濃郁起來：“可惜啊，不能隨便告訴普通人。”
下一秒卻見陳舊做了個手勢：“馬上黑天，吃飯吧。”
就這麼不到20分鐘時間，陳舊用大柴火竈做好了飯菜，一點不比電飯鍋、燃氣竈慢。
見狀，孟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