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擋我活路！
火光轟然洶涌，驅散墨黑的暗夜，將周圍三五十米照得如同白晝。
在火光的映照下，陳舊和大黃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深沉臉色。
也是一模一樣的不發一言。
暗能雨被擊碎後產生了某種助燃物質，加快了燃燒速度，也將周圍暗夜中游離的暗能裹挾了進去。
火勢愈發洶涌。
周圍之前被天變帶來的莫名災難犁了一遍，倒也開闊，火燒不到別地去。
火海周圍的一切全部充當燃料被一燒而空，連地面都燒出了一個大坑。
很快，火光逐漸減弱，最後消失。
最後只留下一大片燒灼的痕跡，連飛灰都沒剩下。
在親眼目睹孟衝被火光裹挾燃燒一空的過程中，陳舊雙臂上的血液終於止住，又咳嗽幾聲，吐了幾口血。
目睹下午還大喇喇、從容不迫、騷包的、通報了姓名的人類強者死於變異野獸。
從一個簡單的詞語，變成了一個需要運氣、實力、努力才能勉強保持下去的詞語了。
之前體內更是亂作一團，能感覺到不少細經脈斷裂，下丹田的那點內勁暗淡無比。
他不餓，但他還是跟大黃吃了一鍋豺肉。
陳舊那種平靜的孤獨讓孟衝生出了……莫名的憐憫，所以纔會說那麼多，而不是孟衝真的純莽撞。
陳舊趕到時，看到了孟衝背後那隻羊第二條腿環繞了暗能。
衝陣、掃千軍這二境代表的含義陳舊也清楚。
天變前普通都市，天變後偏安一隅，這是陳舊人生中第一次受如此重的傷，雙臂血管爆裂，要不是有暗能雨，血都不好止住。
只有他們心中清楚各自在想什麼。
世道的混亂，早已悄無聲息的席捲開來。
他把死去的變異豺皮剝了，肉燉了。
接着將變異豺的肉進行簡單處理，只留下一些看得上眼的部位，拿出久未用過的大鐵鍋用柴火開燉。
暗夜裡沒有夜深夜淺一說，柴火的火光映照得陳舊的臉陰暗不定。
天變之下，人命很脆弱，普通人會很輕易的死於天變附帶的災難，逃過了災難也容易死於如今不罕見的初級暗影魔。
大黃邊走邊無聲無息的脫毛。
活着。
孟衝這樣即將突破三品暗能的強者也不是主力。
他沉默。
他有無名火。
天變帶來的秩序崩塌、人世倉皇、麻木不仁、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等等，在孟衝從陳舊眼前死亡後，讓他心中忽然憋了一口氣。
後半夜，一人一狗席地而坐。
因爲孟衝就躲開了20多公里。
這兩個境界，要見血，而且得見人血；不見血，依然只是粗鄙武夫，戰力將相差極大！
這也跟陳舊曾經遇到過的那個老師傅所說的：“練出一口氣，武術便是殺人技！”一樣。
孟衝臨死前嘴上說出來的、沒說的，陳舊都懂。
總之，很多很多。
一些修煉有成的強者也會很輕易的死於更高等級的暗影魔、變異動物等等。
如果孟衝能觀察再仔細一些，察覺出變異豺的狡猾，如果他能更快一些突破，變異豺會死在陳舊趕到之前，有變異豺死後會化出的暗能雨，就能修復傷勢，是一筆很值當的生意。
茅城表面的平穩一旦被打破，以林場距離茅城市區五六十公里的距離，幾乎不存在獨善其身的可能性。
身上的毛髮剛纔就換一次，這是第二次，這讓它一身毛髮哪怕在黯淡的亮光中也顯得分外油光水滑。
比如：
比如：
要知道從天變以來，這是它跟陳舊經歷的第三次暗能雨，前兩次不說，這次相當於100次暗能細雨，哪怕陳舊因爲修復傷勢浪費了大量的暗能，都又在存氣境中走了一大步，粗略算起來精進了四分之一的樣子；
可大黃外表看起來也就是毛髮油光水滑而已。
茅城的情況，比陳舊那些隱約的猜測要複雜得多。
大黃蹲在陳舊身邊，狗臉同樣被映照得陰暗不定。
因爲變異豺是孟衝突破三品的契機；
甚至孟衝差一點就成功了。
只不過大黃的體型幾乎沒有出現變化。
武道傳承雖然遺失頗多，但依然是古老相傳。
這次它也得到了很大的好處，有點補過頭了。
好在兩個二品暗能化作的暗能雨非常充裕，起碼相當於100只初級暗影魔的量，如此才讓陳舊輕鬆修復體內傷勢，下丹田那團內勁也再次變亮，還充盈了不少。
世道的變化會一定會一次次超過陳舊的想象，想要不被世道盲目裹挾，想要跟以往那樣偏安一隅的活着，必須要變強，要更強，最少要突破武道第四境，掃千軍。
回到林場土磚屋。
比如：
陳舊望着暗夜。
躲到哪裡都沒用的。
比如：
衝陣便是可衝百人、千人軍陣！
掃千軍便是一人可以橫掃千軍如卷席！
大概也算得上是變異動物了。
所以，孟衝建議陳舊下山，找前路。
“……”
變異豺肉質不僅肥美，還蘊含一些暗能，哪怕對低品暗能師也有效……
比如：
可惜呼吸方法過於粗略，浪費了大量暗能，到頭來，反倒是雙臂崩裂的外傷需要一段時間纔會全好。
看着火光完全消失，陳舊並未久留，一手輕鬆提着無頭豺屍，一手提着斧頭，大黃則叼着豺頭，一人一狗沉默離去。
陳舊脫下沾了不少血的衣服直接扔掉，拿出小斧頭默不作聲的將變異豺的皮給剝了，然後將豺頭和豺皮掛在屋檐上讓它風乾。
不過天變以來，沒辦法解釋的事情很多，孟衝也提過，哪怕在大人物眼裡這次天變也一樣是太不講道理……
這是一人一狗首次親眼目睹人類在他們眼前死亡。
孟衝也不全是爲了不牽連陳舊，他只是需要一個足夠放得開的空間去再獵殺一次變異豺。
他不語。
比如：……
雖然大黃可能跟陳舊一樣，也沒有任何暗能天賦，但也不至於就這吧？
將變異豺的仇恨引走時，孟衝其實就知道如果他獵殺失敗，變異豺會回來找到陳舊吃掉。
他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擋我活路，暗夜也不行！”
手機強光燈的光亮侷限在五米見長的範圍內。
……
三點，陳舊就地仰躺而下。
今天發生的一切，最終被他甩到了腦後，他的目標從來都沒變過，他依然只想要活下去。
只不過現在陳舊開始學會不再期待，明白要想活着，必須強大自身！
可能也就打了個盹的功夫，大黃忽然狂叫起來，甚至張嘴扯起了陳舊的褲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