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豐都城派了好多官兵來了!”
剛穿戴整齊準備去地裡的縣太爺驟然怔住,望向衙役不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麼?官兵?確定不是過路的?”老臉微微皺攏。
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凌非那羣人來得太過怪異,莫非是……
“聖旨到,邱平接旨!”
剛想到一點眉目,就聽到了這洪亮的聲音,趕緊衝出去同所有人跪了下去:“臣邱平接旨!”
身穿明黃色官服的男子氣宇軒昂,鎮壓羣雄,‘啪’的一聲打開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窩藏叛賊,罪當誅!知情不報者,罪當誅!”合上聖旨拿過一疊白布扔了過去:“邱平,有人上報這幾人在你的管轄範圍內,你看仔細了,否則定當唯你是問!”
縣太爺抖了一下,爬着過去拿起白布看了一遍,上面果然畫着凌非等人的畫像,還好剛纔有想到,否則此刻就要失態了,起身笑道:“下官並未曾見過這幾人,還望莫要爲難!”高傲的擡頭,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傲的模樣。
男子勾起薄脣笑了一下道:“哼!你倒是挺硬的,來人啊,全城封鎖,給我搜,見到者,殺無赦!”說完就掛着寶劍走了出去,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飛奔向了遠方。
看着那些不斷進屋搜查的官兵,縣太爺只是鄙夷的冷笑一聲,你們除了會抓人還會什麼?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他只知道是他們在拯救整個乞丐原,大甩一下衣袖帶着兩名衙役走向了外面,要搜救搜去吧。
而此刻凌非剛好彎腰伸手拔起一根半人高的蕎麥觀察者根部,周圍十多萬百姓再次把他們圍了起來,女神說過,今日要是沒問題的話,那麼這莊稼定能成熟,這也是最令人窒息的一刻。
簇簇白色花朵掛墜在雙子葉中,分叉衆多,雖說也叫麥,卻和麥子有着天壤之別,此物的葉子偏向紅薯葉,成熟時有半人之高。
見凌非不斷的觀察,許多百姓都屏住呼吸,期待的問道:“怎麼樣?”
凌非勾起左邊脣邊認真的看向所有人道:“大家看!鬚子並無損壞絲毫,而且枝幹強勁有力,花朵和平常的一樣,多達一千五百多朵,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大家可以趁機去按照我的方法將地面徹底的消毒一遍,然後趕緊再種植,蕎麥秋季最適合播種,大家最起碼可以過好這個冬天!”成功了呢,在看到那些鬚子的瞬間,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所有人都不言不語,就那麼看着凌非手裡的綠色作物,彷彿都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眼淚就那麼盯着太陽滑落。
一名老者不斷捏緊着身側的破衣裳,淌着眼淚一步一步走向了凌非,渾身都在顫抖,慢慢伸出老手摸向了那些鬚子,不曾眨眼,如同看着金銀珠寶般,然而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比莊稼更重要,別的地方的人或許會笑話他們笨,莊稼怎麼可能比金銀珠寶還要珍貴?他們錯了,民以食爲天,沒有了食物,珠寶有何用?
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他們的心。
“嗚嗚嗚……!”
緊接着幾個大漢全都蹲了下去,用那打滿補丁的袖子擦着眼角,聲音裡的辛酸有誰能明白?有的因爲這地兒妻離子散,有的砸鍋賣鐵,有的賣兒賣女,誰也無法明白他們的哭。
哭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西太后和左鶯鶯也被感染了,雖然沒哭出聲,但是眼淚就那麼忍都忍不住。
十多萬百姓將這遼闊的平原佔了大半,還有那根本就望不到邊際的地方,那麼的淒涼,彷彿空氣中都帶毒一樣,沒有飛禽走獸敢靠近。
嶺修閻的喉結連續滾動着,那是強忍淚水的舉動,咽喉處的刺痛令他不能呼吸,站在百姓堆裡,沒有在乎身邊的人是否很骯髒,任由他們將衣衫弄滿污漬,要是以前絕對不會這樣,因爲他很愛乾淨,眼淚也跟着流下,無數感激盡在不言中。
凌非閉目深深吸納了一口醉人的芬芳,這是她一生中聞過最好聞的花香,白茫茫一片,猶如仙境,想起一首詩,不自覺就念了出來:“霜草蒼蒼蟲切切,城南城北行人絕。獨出門前望野田,月明蕎麥花如雪。!”
龍翱又一次看得癡迷了。狹長的鳳眼裡有着疑問,你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望着她就那麼靜靜的閉目望空,薄脣也跟着微微一笑。
“謝謝女神的救命之恩,謝謝女神……謝謝女神……活菩薩……”
耳邊響起了一陣陣的感激聲,凌非並未睜眼,最後垂首將手裡的蕎麥放在了老人的手裡。負手而立,望着密密麻麻跪倒的人們勾起了脣角,被萬人膜拜,在現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沒枉費她多日來的努力。
“駕……駕……!”
就在這時,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身後,只見縣太爺飛奔而來,而且下馬時還滾落在地,瘋狂跑到嶺修閻面前跪了下去道:“下官邱平有眼不識泰山,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句話讓百姓們都震住了,幾個小夥上前不解的問道:“大人,您這是……”
嶺修閻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彎腰攙扶起縣太爺:“不必多禮,況且我已經不是皇上了,邱大人起來吧!”
凌非說得沒錯,太子穿上乞丐裝他依舊是太子,即便沒有龍袍加身,依舊有着那無法磨滅的帝王風範,沒了往日的狂妄自大,多了絲柔和,更多了彬彬有禮。
聞言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十多萬人全部跪下,高呼萬歲,聲音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駕……在那裡……給我上!”
“怎麼回事?”龍翱上前拔劍,不明白爲何來了一百多個高手,雖然穿着官服,可他不覺得他們是朝廷的人,因爲朝廷沒有這麼多高手。
邱平站起身焦急的說道:“是當今聖上要緝拿您了!”
凌非轉頭,微微蹙眉,看向宗原藤道:“怎麼辦?”
“涼拌!”某宗回答得很乾脆。
某女嘴角抽搐,無奈,只能看着那些人越來越近。
突然傅雲擡眸低聲道:“是惜花樓的人!”
凌非大驚,看向嶺修閻道:“花錯雨和嶺藍卿合謀了?”這可不是好事,惜花樓的財力加上東嶺國的勢力,那還真是不好對付。
“哼!看他們的穿着就知道了,花錯雨一定加入了東嶺國,就不知道嶺藍卿給了他什麼職位!”龍翱鄙夷的說道。
十多萬百姓全都站了起來,慢慢看向那些官兵,眼裡都有着狠辣。
“馭……”
當看清來人後,凌非微微捏緊,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威風凜凜的男子,花錯雨,果然是你,你居然和嶺藍卿狼狽爲奸了,還要來殺我嗎?
戰馬上,花錯雨威風凜凜,明黃色的戰袍將他襯托得光彩奪目,狂風起,髮絲亂,卻更加妖嬈。
雙手環胸走到他面前仰視道:“喲呵!我當是誰呢,怎麼?是不是屁股癢了?”
“你厲害啊!三千人無一生還,凌非,該說你聰明還是笨?”身子前傾,單肘撐在馬兒的脖頸上問道。
那邪笑的臉上有了一絲貪婪,破罐子破摔了?白玉邪不要你就開始倒戈了?對方囂張的樣子讓凌非很不爽,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個男人,看向那後面的一百來人,她知道這些人絕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個欠乾的男人,每次都只會在身下時纔會乖乖聽話。
她一定要征服他,否則老是這樣也煩人。
“你今天想怎樣?”懶得跟他廢話,不過這小子穿戰袍聽耀眼的。
花錯雨還在笑,那種欠揍的笑,代表着對凌非不屑和鄙夷,高傲的挑眉道:“殺你嘍!你該不會認爲今天還能逃脫吧?”
少許髮絲束起固定於頭頂,可謂是比風情萬種的女人還有嫵媚萬倍,那紅脣還是那麼的誘人,如若不是有外人在,凌非真想上前將他拉下馬狠狠打一頓屁股,一定將那白嫩嫩的皮膚給打腫。
不動聲色的挑眉:“爲何不能逃脫?”這麼有自信?
“你看看本樓主的後面,他們任何一個都能打敗嶺修閻,怎麼?不信?”鳳眼流轉,幾根髮絲擋在了薄脣之上,白皙的肌膚如同嬰孩。
信!怎麼不信?光是內力相同沒用,招式也是最重要的,淡漠的問道:“你變壞了!”
“哈哈!”輕笑兩聲,卻如此的悅耳:“凌非,本樓主什麼時候好過?恩?”
白風白羽飛身擋在了凌非身邊,舉起銅劍對準了花錯雨道:“你休息動她分毫!”
花錯雨連看都懶得看他們,望着那些百姓有着不解,爲何都在這裡?最後望向嶺修閻道:“給我上,擋我者,死!”說完就一躍而起飛向了嶺修閻,招招致命。
一百多個黃衣男子都攻擊向了白風白羽,凌非一個沒躲過:“唔!”癒合不久的肩窩再次被刺破,迅速後退避開對方的一劍封喉。
“凌非!”傅雲大喝一聲直接衝過去‘鏘’的一聲打開了差點就砍到她的人,望着那不斷冒出的鮮血道:“怎麼樣?”
“沒事,該死的,怎麼辦?絃音不在,我們怎麼逃脫?”按住不斷冒出的血液,躲在傅雲的身後,果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花錯雨,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殺我了是嗎?是啊,上次你就自己走了,放任我去死,你行。
嶺修閻被花錯雨打得節節後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狠,但是他沒有花錯雨習武的時間多,所以略遜一籌。
百姓們都眯起了眼,十幾萬人全都用身體大叫着衝向了那些人:“啊……”
黃衣人大驚,拿刀就砍,最前面的人全部倒地,鮮血直流。
凌非見這陣勢,徹底的慌了,驚叫道:“不要……你們趕緊退下,快退下啊……”
“殺啊……!”百姓們沒有聽到對方的阻止聲,只是用身體爲凌非他們開路,轉眼間,死了一百多人。
“不行……不行……怎麼辦?怎麼辦?”凌非望向花錯雨,大喊道:“花錯雨,你住手,你聽到沒有?他們是無辜的,快叫你的人住手啊!”
花錯雨轉頭,當看到凌非正在流血時,突然震住:“唔!”轉頭憤恨的看着嶺修閻,再次大戰了起來。
整片大地陷入了混亂,只有那片繁華之地還完好無缺。
“大家上!給恩人開路,你們快走吧,走吧!”邱平也加入了行列,衝着凌非他們大喊。
一百多人殺這些老百姓簡直就跟玩一樣,可不能久戰,體力一旦耗光,剩下的就是死。
看着那些老百姓連死的時候都不帶哼一聲的,凌非再次落淚,花錯雨好像一定要殺了嶺修閻,根本就不聽她的,龍翱擋在太后身邊,那些人真的是要殺人,不是開玩笑,一刀下去,一顆頭顱就沒了。
眼看嶺修閻被花錯雨刺了一劍,卻無能爲力,凌非傻了,轉身擋着那些還要上前的人們大喝道:“住手,我叫你們住手,花錯雨,我們跟你走,跟你走,該死的你他媽的住手聽到沒有?”
此刻的花錯雨早已紅了眼,越戰越勇,是的,他要殺了嶺修閻,一定要殺,留不得。
就在快血流成河時……
空中頓時飛來了四十多個人,一身藍衣,均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長髮及腰,水藍色的紗衣令他們看起來相當的清爽,帶頭的居然是那晚的少年。
幾十個少年落地時就狠狠將手往空中一拋,無數白灰落下,然後再舉着劍刺殺向了那些黃衣人,百姓見狀,全部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