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冷哼一聲,一個白色的紙人突兀地出現在了陳嘉的身後,陳嘉只覺得身子一重,自己連擡手都做不到,她像一隻脫了水的魚一般在岸上無力地拍打着尾鰭。她再次看向唐可,這回她眼中出現了一種叫恐懼的情緒。
剛剛她就是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她就動不了了。
唐可嗤笑一聲,隨着這一聲嗤笑,陳嘉身後的紙人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陣飛灰,陳嘉整個人就像剛從河裡撈出來一樣,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了。
她脫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再也不敢擡頭看一眼。
在場的人除了劉卉寧沒有人發現陳嘉的異樣,劉卉寧放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了握,全身的神經崩到了極致。她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唐可使用這種力量,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究竟面對的是什麼人。
這時候,籃球隊的領隊老師和柳州大學的校領導陪着幾位警官從樓上走了下來。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遺憾。”
“是我們自己學生不小心,還給你們惹麻煩了,抱歉。”
領隊是晉城大學的體育老師,而旁邊的事柳州大學的副校長,因此姿態放得非常低,兩人寒暄了半天,最後那身穿警服的開口道:“那我們這就結案了,只是死者沒有家屬,要不周老師您籤一下字。”
周老師笑着點點頭,答應了跟那警官回警局簽字。
唐可和高子月聽得怒火中燒,這人說的什麼話,明明是自己學生死了,卻還對柳州大學說抱歉,抱歉自己學生的死給他們惹了麻煩。
“結案?我們不同意。”高子月看都沒看那個周老師一眼,直接走到警官面前說道。
那個警官顯得有些驚訝,但看到兩人身後西裝革履的保鏢,面容肅了肅。
“請問您是死者的家屬嗎?”
高子月看了那警察一眼,理直氣壯地說:“不是。”
“那您是?”
“我是她室友。”
警察啞然失笑,他眼中一絲溫情閃過,但還是搖搖頭說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抱歉,這真的是一場交通意外,肇事司機已經被逮捕了,是疲勞駕駛,按程序我們已經可以結案了。”
“好了,別胡鬧。你們倆先回去!”周老師見唐可和高子月都是晉城大學的學生,便出言呵斥道。
唐可上前兩步,同樣忽視了一旁端着老師架子的領隊,眼睛直直盯着那個警察。
“我們要見屍體可以嗎?”
警官的眉頭微微皺起,他雖然理解唐可和高子月的行爲,但是屍體已經入了警局冰庫,按照規矩只有家屬才能進去。他手上還有兩個要案,並沒有時間在這裡和兩個女生胡攪蠻纏。
“抱歉,等到結案後。家屬可以領回屍體,現在不行。”
“真的不行?”唐可追問道。
“真的不行。”警官無奈道。
高子月還待再說,唐可拉住了她,她從褲兜裡掏出一本證件,“我懷疑晉城大學大學生楊怡一案涉及軍事機密,現在由南華軍區全權接手。”說着她將自己的軍官證遞
給那個警官。
唐可原本接受這個軍官證不過想混點福利,卻沒想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那警官一臉愕然,他接過唐可手中的高級軍官證,打開,華夏軍委會和南華軍區最高文員會的鋼印赫然在列。
唐可,出生於1993年12月25日,性別女,身份證號碼123456789098765432.職位南華軍區總參室秘書。
居然是總參室秘書,還是少校軍銜。這小姑娘才幾歲!
總參室是一個軍區權力的中心,總參室秘書雖然只是少校軍銜但是往往能代表一個軍區發聲。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是總參室秘書的話,他一個小小的區警局局長可得罪不起。
“您不介意的話,先跟我回局裡,我們詳細談談案子的事。”那警官這樣說道。
拿着這高級軍官證,那警察心裡十分忐忑。高級軍官證向來是非常神秘的東西,一般不會有人造假,更沒有人敢造假。但是誰讓拿出軍官證的是一個看起來沒有一點威懾力的小姑娘呢,那略帶嬰兒肥的臉蛋,看起來比她女兒還小吧。
他不好開口說懷疑證件真假,只能先請人去局子裡,然後他請市局去查一查,究竟有沒有這個唐少校。
唐可點頭同意了,拉着高子月跟着警官坐上了警車。
那人見唐可想都不想就答應,隨後氣定神閒地坐上警車,不由信了三分。就是再鎮定的騙子見到警車也會有一點反應,難道是真的?
等到唐可兩人離開後,招待所大廳一片譁然。
“那個唐可是南華軍區總參室秘書?假的吧。”一個籃球隊隊員開口道。
“肯定是假的啊,她是秘書,我還總統呢!”一個拉拉隊隊員立馬接話。
“她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騙到警察頭上。”
…………
在場只有三個人沒有說話,劉卉寧、肖宏傑還有陳嘉。劉卉寧的掌心已經掐出血來,她居然還是高級軍官,她感覺自己與唐可的距離猶如天塹,苦笑一聲,如果早點知道,自己應該不會這麼嫉妒,以至於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人都是這樣,昨日的同伴突然飛黃騰達會羨慕會嫉妒甚至很憤恨,但是若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太陽,便再也沒了攀比之心了,甚至會隱隱自豪他曾經是自己的同伴,這便是人的劣根性。
不過這也讓劉卉寧肯定了這個唐可絕對不是原先的唐可,高級軍官?別開玩笑了,如果是那個人,恐怕連一千米都跑不下來。
想到這裡,她居然稍稍好過了些,劉卉寧自嘲地笑笑,低下了頭。
而肖宏傑在那日見過唐可的手段,對於唐可有一種盲目的信任,他突然站了起來,像發瘋一樣向外跑去,腦子裡只循環着這麼一個問題。
爲什麼唐可認定這個案子有疑點,難道這真的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還有……她是不是可以讓自己再和楊怡見一面。
高子月和唐可恨他,他知道。但他纔是這件事中最痛苦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看到那副場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場比賽,
他們輸了。這很正常,肖宏傑一點都不難過,以他們的實力能打到半決賽就已經是奇蹟了。話雖如此,但是隊裡的其他人還是很沮喪,因此肖宏傑也沒有把那種無所謂的心情放在臉上。
楊怡看到“沮喪”的男友顯得有些着急,她努力想讓肖宏傑開心起來,所以纔會跑出去買冰淇淋。自己的女朋友在眼前死亡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肖宏傑可以回答你,那是一種靈魂彷彿一下子變得如鐵一般沉重和悲痛的感覺。
好像整個人都不會呼吸了,連動一動手都是奢望,所以當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的時候,只有他靜靜站在原地,因爲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如果!如果這真的不是一場意外!他發誓哪怕舍了這一條命,也要讓那個兇手好看!
“陳嘉,肖宏傑跑了,你不去追嗎?”旁邊一個拉拉隊隊員扯了扯陳嘉的衣服。
呀,好溼啊,那拉拉隊隊員發現陳嘉的衣服都是溼的。今天雖然還是高溫天,但是招待中心大廳冷氣打得很足,有這麼熱嗎?
陳嘉茫然的擡頭,聽到衆人討論唐可騙警察可能有的結局,她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愚蠢!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騙子!
話說另一邊,唐可和高子月坐上了警車,這是一輛很大的商務車,高子月和唐可坐在最後,車上還有那警官、柳州大學副校長、晉城大學籃球隊的領隊周老師以及兩個年輕的警察。
車上一片沉默,副校長和周老師時不時打量唐可一眼,眼中滿是狐疑。倒是那警察臉上一派溫和的笑容,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高子月心中也滿是好奇,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倏忽轉頭,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可,是肖宏傑。”
肖宏傑是籃球運動員,跑步本來就很快,加上這回他是豁出命在跑,速度更是誇張。而車子在校內行駛一陣後才能上馬路,因此速度有限,在門衛處微微一停頓,居然就讓肖宏傑追了上來,他離車子不過百米。
車子再次啓動,但肖宏傑還是不折不撓地跟在身後。
唐可轉過頭透過車窗看着那個身影,整整看了五分鐘,纔開口道:“劉局,麻煩停一停,我們還有一個同伴要上車。”
劉局愣了一下,轉頭也看了一眼窗外,臉上露出不亞於當初見到唐可高級軍官證那時的驚愕之情。
他示意司機停車後纔開口道:“那個小夥子,是死者的男朋友吧。”
高子月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若是楊怡在,她肯定是希望最後能幫她處理後事的是肖宏傑,而不是她們兩個室友。
肖宏傑見車子停下,面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再次加速,向着車子跑來。忽然從轉彎處開出一輛大卡車,衆人瞳孔猛地一縮,高子月更是跳了起來。
唐可手中一個紙人迅疾射出,眨眼間便到了肖宏傑背上,隨後肖宏傑好似武林高手附體一般,身子高高躍起,做了一個絕對不符合科學的高空停頓飛騰動作,生生跨過了那疾馳的卡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