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傾瑤小心的看了一眼長公主,這才低聲的嘟囔了一句,“父親當然就不敢了,所以他不是找上我了嘛。”
長公主雖然想明確的表示,她不會被自家女兒的話而迷惑。而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又是如此真實的提醒着她,她的駙馬爺,在某些方面來說,的確會有些拎不清主次。如果這次的事情,他也搞不清楚的,硬要把別人的子女帶進府裡來,那她也不會客氣。
這樣一想,長公主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馬上放鬆了下來,她說道,“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本公主自會跟駙馬爺詢問。瑤瑤,你自盡放心就行。”
“好吧,我相信孃親,孃親一定可以把它處理好的。”
長公主也沒有說答應,更沒有說不答應。只是伸手撫着女兒的髮絲,沉吟起來。
尹傾瑤想了想,還是提了一句,“孃親,我們可說好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那對兄妹進府。我已經有了個不學無術的哥哥,可不想再要第二個了。”
尹傾瑤指的是她的遠房表哥元智焦,來府上的時候,還是個聰明伶俐的小男孩,一轉眼的功夫,卻馬上成了爲禍四方的紈絝公子。
這從天上到地下的區別,讓尹傾瑤至今想來,都覺得難過異常。論情,她也只是個小姑娘家家,還是很想有個靠譜的哥哥的。可是,哥哥那麼的不着調,也讓她一瞬間對所有的哥哥,都有了牴觸心情。
長公主聽到這裡,想到元智焦平時的所作所爲,也不由的大嘆了一口氣,“智焦,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情?”
“那倒沒有。”尹傾瑤搖頭否認,但她又加了一句,“不過孃親,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什麼時候沒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了。我就怕什麼時候,他就會給我們當頭棒喝一聲。”
長公主長嘆一聲,“哎,本來想着智焦沒有父母,孤苦伶仃,纔會讓他住在府裡,現在看來,卻反而害到了他。”
長公主搖着頭,嘆息不已。
尹傾瑤想到三年後發生的事情,連忙說道,“孃親,三歲看老,我倒覺得他的本性應該不會壞到哪裡去。”
“這樣最好,如果哪天他真的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本公主也保不住他。”
這個話題放在一邊,尹傾瑤在長公主這裡上好了眼花,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她自然也不想多待,“孃親,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再來陪孃親用膳。”
“嗯,快去吧。”長公主已經從下人嘴裡得知,自家女兒是徒步上山的,雖然有心責怪幾句。但看女兒的神情,原本到嘴邊的語句,自然而然就遛了回去。
“好吧,快過去好好休息。”
尹傾瑤出了廂房,在寺中小沙彌的帶領下,回自己的廂房。
轉過了一個彎又一個彎,待她擡頭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不由大吃一驚,“小師傅,你這是要帶本郡主帶到哪裡去?”
尹傾瑤又上前幾步打量着那個小沙彌,這一打量,就讓她的神情緊繃起來,“你不是長國寺的小沙彌,你到底是何?把本郡主帶來此處,到底有何居心?”
她來長國寺的次數並不少,對寺中的沙彌還是瞭解的。但眼前的人,她根本就不認識
。如果沒有前世的經歷,她根本不會把這一切放在心上。但是眼下,別人的一舉一動,如果影響到了她,她都會緊張萬分,心中的陰謀論自然而然的就被觸發了。
那個小沙彌轉身行了個禮,“郡主不必擔憂,是我家主人有事情。郡主,請這邊走。”
“你家主人是誰?”尹傾瑤根本不邁步,她是打定了主意,如果小沙彌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她還就不走了。在這裡,她只要大喊一聲,就來叫來侍衛。如果真跟着小沙彌走了,也許就會碰到禍事了呢。
小沙彌擡起頭,又催促了一聲,“郡主,快走吧。”
“不,你不把你家主人的名字告訴本郡主,本郡主還就不走了。”尹傾瑤搖了搖頭,雙眸緊緊盯着小沙彌,以防對方突然襲擊。而她整個人,卻是連連後退。
她後退的快,小沙彌跟進的更快,“郡主,您這是要去哪裡?”
尹傾瑤還來不及回答,就覺得鼻子間聞到一股香味,然後整個人就昏迷了過去,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小沙彌眼中一愣,剛要上前去扶。卻不妨有個人影比他更快,雙手探在尹傾瑤的腰間,一個用力,就把她扶在了他的身前。
小沙彌看到此人,立時緊張起來,“公子,您怎麼來了?”
“本公子不是讓你去請郡主嗎?怎麼請了這麼長時間?還迷暈了郡主?”
小沙彌有苦說不出,“小的也不想的,可是郡主非常警惕,走到這裡,小的怎麼說了不肯走了。要不是我有迷草香,郡主連這裡都不會跟着過來。”
小沙彌真是搞不懂了,他明明那麼面善,一看就是個大好人,怎麼郡主看到他,反倒一臉的戒備呢?
眼前的人揮手讓小沙彌離開,這才扶着尹傾瑤來到就近的廂房,讓對方在椅子上坐下,這才伸手卡在了尹傾瑤的脖子處,“郡主,你也別怪我假借公子的名義,從小沙彌的手裡把你借來。雖然公子對你有意,但我本爲着大業着想,怎麼也不能放任這樣的情況發生。郡主,對不起了。”
來人在臉上隨意的抹了抹,就露出一張黑黑的臉,如果此時尹傾瑤醒着,自然就會發現,此人就是跟程程有幾面之緣的黑成。
只見黑成暗自嘀咕了幾聲,雙手突然用力,狠狠的卡在尹傾瑤的脖子間。
因爲呼吸不暢,尹傾瑤頓時掙扎起來。只不過,她昏迷着,又哪裡有力氣去掙開呢?
黑成看着呼吸越來越弱的尹傾瑤,眼神中滑過一絲得意。只不過是個女子,就算有着郡主的名號,那又如何?只要他出手,他想讓對方死,對方還能活?
黑成洋洋得意,他已經能預想到大業有成時,他能得到的榮華富貴。
黑成正想再諷刺幾句,就覺得後腦勺一冷,他慌忙收回放在尹傾瑤脖子間的雙手,整個人抱團着往旁邊一滾。
等滾完了,黑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怎麼會離他那麼遠。他這樣一想,這才驚覺,自己的脖子那裡有些涼涼的,彷彿整個人都浸在井水裡似的。他想伸手摸摸脖子處,卻發覺雙手像被綁了大石塊似的,怎麼也擡不起來了。
黑成慌了,他這是怎麼了?他低頭看,這
才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離的好遠。
黑成的視線模糊起來,眼前彷彿湊過來一張人臉,那臉清清瘦瘦的,一臉的不耐煩和惱怒,“我早就下了命令,不得跟郡主作對,你把它當成了腦後風嗎?既然你不想要你的腦子,那我就割下它。”
聽着來人的話,黑成的視線,彷彿一下子就清楚起來。他艱難的開口,一臉的不敢置信,“公子,怎麼是你?你……你把我怎麼了?”
“黑成,本公子的手裡,不留活口,更不留不聽命令之人。下輩子,你投個好胎,別再找上我了。”
來人一身黑衣,把黑成斬成二半之後,又把面具戴上。那人留下的爛攤子越來越多,而他要處理的也越來越多。他其實想殺黑成很久了,可惜黑成非常的狡猾,今天要不是他跟在尹傾瑤身後來長國寺,也不會碰到此事,更不會遇到這麼好的機會。
黑成終於還是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至死他也不明白,明明是公子下的命令,爲何事到臨頭反而變卦,還一刀斬了他。他是最忠心的人,根本沒有做過對不起公子的事情,公子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黑成滿腹着所有的不解死去,直到死,也閉不上雙眼。
黑衣人伸手撫在黑成的臉上,把他的雙眼撫上,嘆了一口氣,這才從懷裡拿出一瓶藥粉,撒在了屍體上。很快,黑成的屍體連着血水,一併消成了水跡。而這世上,再也沒有黑成的身影。
黑衣人走到尹傾瑤的面前,伸手探到她的脖子間,看到上面觸目驚心的五指印,頓時覺得讓黑成死無全屍,也實在是太便宜了他。他壓抑着沖天的怒氣,不由撫上了她,低低的說道,“郡主,傷害你的人,我都已經處理掉了,你放心,以後有我保護着你,再也不會有人能把壞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了。”
黑衣人的指腹滑過那片有些紫紅的皮膚,想了想,他從懷裡又拿出一瓶藥,倒了幾滴,抹了上去,“郡主,有這藥在,這些傷準痕,會馬上不見的,你就放心吧。”
至始至終,尹傾瑤也沒有醒過來。
黑衣人給尹傾瑤上好了藥,見到那些傷痕,在慢慢的淡去。眼神中終於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郡主,雖然我想跟你長長久久的待在一起,只不過此時看來,還不是最好的時機。我先把你送回去,先好好的休息休息,好嗎?”
緊閉着雙眼的尹傾瑤,又哪裡會回答他。
黑衣人也不在意,抱起尹傾瑤,跨步就出了廂房,只不過幾個起縱,就來到了另一間廂房門口。黑衣人在四周看了看,見周圍沒有旁人,這才把尹傾瑤放在牀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郡主,聽聞你早上沒睡好,趁着今天,就好好的睡一覺吧。”
黑衣人待做完了一切,這才轉身出了房門。
待黑衣人離開了好一會兒,青桃和毛桃二人,這才小聲交談的來到廂房外。
“毛桃,你說我們現在進去,郡主會不會生氣呢?”
“肯定不會。”毛桃回答的很肯定,“我們是在意郡主的安危,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青桃想了想,這倒也是。連忙打開房門,輕喚了幾聲,“郡主,我們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