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傾瑤只糾結了一會兒,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看那人做的事情,都是對她有利的。既然那人要這麼神秘,那就讓他繼續神秘下去。她相信,等時間到了,這人自動就會現身的。
這樣一想,尹傾瑤也就放下了一樁心事,擰亮了燭火,看起了手中的資料。
資料很詳盡,把劉棉的生平,以及一些大事蹟都用紅筆劃了出來,簡單易懂,引人注意。
原來劉棉此人,也不算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的孃親是落魄家族的庶女,因爲被大夫人逼的走投無路,所以才委身嫁給了窮書生劉心海。
劉心海往上數二代,本也是個富庶人家。只不過劉心海的祖父不會經營,把家都敗完了。劉心海的爹又染上了賭癮,把家裡弄的家徒四壁。劉心海往下數有二個弟弟,三個妹妹。全家供養着他讀書,可惜劉心海此人,沒有那個運氣,鄉試屢次不中。最後,只能無奈的做了個窮教書的。
劉心海此人,雖然窮,但心計頗高。他用劉棉母親帶來的嫁妝,把原來的家弄的風風火火,更是供劉棉春闈得中,做了京兆尹。
因着這份緣故,劉家一向是劉心海當家,在家裡說一不二。
再說劉棉此人,有了前二輩的辛苦經歷,他是極爲刻苦努力的,爲人也聰明,所以只不過半年,就在京城站穩了腳步。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劉棉佔了這麼好的位置,他那些叔叔姑姑的哪裡會放過,都趕到京城,住在他們家裡。
劉棉本來是不肯的,奈何劉心海爲了面子,只能無奈的同意下來。
因着那些叔叔姑姑都要仰仗他的鼻息,是以他在衆親戚中,非常的有傲氣。更是養成了說一不二,說翻臉就翻臉的神技。
只不過,他的親戚享受慣了京城裡的繁華,哪裡會捨得放棄。只能是能忍耐就忍耐,只求在京城有個住的地方。
本來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劉心海厲害,劉棉也厲害,一家子住在一起,除了一些小打小鬧,倒也相安無事。日子就這麼如水的過去。
可惜,劉棉此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連娶的二房妻子,都卡死在生孩子的這道難關上,他在京城裡得了不好的名聲,有些人家自然不敢把愛女嫁給他。
雖然劉棉小妾多,但架不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正妻沒有,小孩子沒有,劉棉還有些無所謂,劉心海卻是急了。
他的兒子做了京兆尹這麼大的官,生活怎麼能毀在娶嫡妻的份上。也是病急亂投醫,劉心海還真認識了一個得道高人。此高人在他們劉府看了三天,這才指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原來,劉府並不大,卻分成了六房,各房媳婦兒子的又大,吵鬧的事情也多。高人就指出,劉棉就是受了這樣的原因,纔會在娶媳婦這件事情上,這麼難弄。
劉心海這樣一聽,頓時急了。本來他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叫來,住在一起。那完全是爲了顯擺他的能力和大方。現在聽說,這些人竟然會妨礙他抱孩子,會妨礙到他兒子的前程,當下就不幹了。當天下午就趕着讓他的弟弟妹妹出府。
他的弟弟妹妹哪
裡肯,一下子就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其中一個弟弟當場就身隕了。鬧出這樣的事情,劉心海也懵了。
等劉棉趕回,看到府中的一切,又知道真相,對自家的父親自然是又憐又愛。但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再把他的叔叔姑姑趕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於是,他暗中跟高人商量了一番,這才定下了一個建議,他每家給二百兩銀子,送各家親戚回家。
二百兩,如果省着點用,用個十幾年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死的那家,另外再多給一百兩。
各家本來不想同意,但劉棉一身的官威擺了出來,他們就想再鬧,也怕被抓進牢中。
本來,事情就這麼圓滿的結束了。卻不想,這幾家搬東西準備出府的時候,正好讓劉棉瞧見了正家堂弟的媳婦。那媳婦正換溼衣服,長的又是嬌俏可人。劉棉當下就把這女的搶了下來。
自家的媳婦被人搶了,這哪裡還得了。這位堂弟當下就拿着棍棒上去打劉棉。劉棉閃躲的快,那一棍卻是打在劉心海的身上。
劉心海年紀大了,平時胡作非爲,身體早就掏空的厲害,這一棍下去,當場就暈死過去。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劉棉臉一沉,叫過手下,把自家的一幫親戚都給關了起來,連剛講好的銀子,也都一一沒收。
這邊,劉棉叫了大夫給自家父親醫治,那邊拉過點燃引線的堂弟媳婦,關上大門就胡亂弄了一通。
本來劉棉這樣的行爲是揹着旁人的,現在卻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簡直是活生生的打衆人的巴掌。
衆親戚一邊罵逆子,一邊大哭不已。他們把最好的資源讓給了劉心海,本來想着一人當官,全家享福。現在看來,卻是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他們被關在屋子裡,不能進出,只能悲慘的痛苦着,哭蒼天不公,哭他們心軟。
劉府的事情鬧這麼大,但劉棉手段好,雷厲風行,在事態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把事情全力壓了下去。
本來,就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了。有劉棉的這麼壓着,他家的窮親戚是鬧不出什麼花樣的。但劉棉絕對不會想到,他那位堂弟,雖然纔在京城呆了幾個月,倒也認識幾個朋友。而其中一人,就是蔣瑜的大哥,蔣方琅。
蔣方琅得知好友,不日就要離開京城,自然是備了好酒佳釀過來道別。從早等到夕陽落下,卻連個人影也沒有等來。
蔣方琅清楚對方的心性,那是說到就會做到的主兒。眼下看這樣,深怕對方出了事情。就去劉棉找人。
也是不湊巧,蔣方琅過去的時候,劉府的事情早就鬧完,各家被關着,又哪裡會出現。而劉府總管得了劉棉的命令,自然是說了一通謊話,又指各家早就已經出發。
蔣方琅聽聞,還以爲對方走的急,所以二人都沒有碰到,感覺有些遺憾。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是發現大門門角處,有塊破成一小塊的小玉塊。
當下,蔣方琅就驚訝了。這塊玉還是他送給對方的,對方因爲出身不高,身邊沒錢的緣故。對這塊玉是異常寶貝的,平時都是擱在懷裡,不會隨意拿出
來現人的。但是現在,玉碎了,人走了。
蔣方琅直覺好友一定是出了大事情,看劉府總管一臉的漠然,心知也探不出什麼,當下就先離開了。晚上卻派了人過來察看,可惜一無所獲。
劉棉能做京兆尹,自然不是笨人。他在得知蔣方琅上門尋人的消息後,當下就把一衆親戚轉移到了地窖,又想了各種手段,準備讓這段事情過去。
也是劉棉命該如此,他如果不是隨意亂說話,惹惱了尹傾瑤。自然也不會有人去查他,那他做的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但世上的事情,又哪裡能說的清一二,能哪裡能預知先情。劉棉不知情,所以百密一疏。
尹傾瑤看完資料,當下就是怒氣沖天。她原本還以爲劉棉此人,只不過是辦錯幾樁冤案罷了,沒想到這人真是狼子心,對自家親戚出手都這麼狠,如果這讓人掌握了更多的權力,那他作害的手段,肯定會更加的多了。
此時的她,哪裡還睡的早。止不住在屋中連連走了好幾趟,這才讓心中的憤恨少了幾分,心情也不由平緩了一點兒。
明天,她要一早去蔣府。
青桃和毛桃走進房間,看到尹傾瑤的樣子,俱都嚇了一跳,“郡主,您怎麼穿好衣服?難道是一夜沒睡嗎?”
尹傾瑤一夜都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索性披衣坐在牀上,想着要做的事情。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聽到自家婢女的聲音,尹傾瑤說道,“本郡主沒事,毛桃你去吩咐一聲,讓陳叔備馬車,我們等會兒去蔣府。”
“郡主,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青桃有些奇怪,雖然自家郡主和蔣府小姐關係好,但這樣一早就過去尋人的,可是少之又少。
“本郡主有些事情,要跟蔣哥哥說說。”既然蔣方琅去過劉府,想必會有些線索在。
“哦。”青桃輕吁了一口氣,原本自家郡主要找他們兄妹。
很快,尹傾瑤他們一行人就來到蔣府,敲響大門,早就得了消息的蔣瑜就出現在大門口,笑着迎了上來,“郡主妹妹,今天這麼早就過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瑜姐姐,我被人欺負了。”
“誰?竟然敢這麼大的膽子,欺負我們家郡主。”
“劉棉,那個新上任不久的京兆尹,辦案非常厲害的劉大人。”
蔣瑜不是真正的深閨女子,一聽到尹傾瑤的話,自然是就聽明白了。她怒道,“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會做出這種事情?”
“蔣小姐,事情是這樣的。”毛桃上前一步,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蔣瑜,末了才說道,“要不是有人拉着奴婢,奴婢一定要跟劉棉拼命,讓他那麼詆譭郡主的名聲。”
“劉棉這是投到了誰的門下?膽子變這麼大?”
“這不,瑜姐姐,我就想到你了嘛。”尹傾瑤上前二步,挽住蔣瑜的手臂,“瑜姐姐,我們邊走邊說。對了,蔣哥哥今天在家嗎?”
“我哥在府裡呢,郡主妹妹,你找他有什麼事情?”
“瑜姐姐,先讓我賣個關子,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