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了手上汁水淋漓,嘴角邊糊着蹭上的醬料,嘴裡還在下意識的嚼着牛肉,就這麼一臉狼狽的迎接了闖進來的白暮雪。
白暮雪還是一身名牌,深藍色的套裝極具名媛風味,頭上戴着貴婦風十足的寬檐帽,垂下的絲網把她的一張粉臉裝點的若隱若現。
可是若隱若現沒能遮住她的一臉得意,她優雅的走上樓梯,旁若無人的在傭人的叫聲中走進屋子,扭着身體向安了了走過來,看見她正抓着牛排毫無形象的大嚼,又嫌棄的後退兩步。
“安小姐慢點吃,又不是吃一頓少一頓了。”白暮雪捂住嘴脣嬌小着,邊說邊打量着屋子裡的佈局。
這城南別墅她早晚要收回去,總給安了了這小賤人住着可不行,她不配。
“你來幹什麼?”安了了實在沒有閒心和她吵架,繼續嚼着她的牛肉,她輕輕的動了一下,伸出乾淨的手整理了一下睡裙,擡眼問道。
白暮雪一聲嬌小,樂不可支的身體後仰,是做作極了的滿心歡喜:“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來和安小姐分享喜悅的,你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是惺惺相惜,我想着我要訂婚了,怎麼也得告訴你一聲不是。”
安了了的小髒手頓在半空中:“你要訂婚了?和誰?”
“還能是誰呀?”白暮雪一隻帶着繡花手套的手輕輕的給自己扇風,扇出了滿臉的紅霞,拿腔作勢的得意極了:“當然是慕容先生了,還得多謝你呢,安小姐,要不是你精彩絕倫的照片,慕容先生可能不會這麼快想通,多謝了,順便說一句,你還是挺上相的。”
所以,慕容秋白一言不發的走了,之後就火速決定和白暮雪訂婚了嗎?
安了了一隻手捂住了胸口,針扎一樣,無端的疼了起來。
這算什麼,跟她賭氣?間接分手?以牙還牙?
吃下去的牛肉梗在了咽喉裡,她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啞着嗓子,她儘量平靜地問道:“你看過照片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找人拍的照片?”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白暮雪勾起一邊嘴角,輕蔑的一笑:“是又怎麼樣?我已經警告過你,識相一點,可是你偏偏不聽,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你還不老實,那就別怪我無情,對付你的手段,我要多少有多少。”
“你一個堂堂的大家閨秀,用這麼骯髒下作的手段,不覺得跌份嗎?”
“跌份?成王敗寇,輸了的才難看。小妹妹,跟我鬥,你還太嫩了點。你自己弄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只有替你代勞了。”白暮雪越說越得意,她想起了自己因爲安了了而受得那些恥辱,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現在的財富與地位。
越想越覺得解恨,她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安了了,那股勝利者的喜悅衝昏了她的頭腦,挑釁似的上前兩步:“本來以爲你雖然沒有自知之明,但還有幾分頭腦,沒想到這麼蠢,把你打暈,給你拍好照片,送你回家之後好幾個小時,還沒反應過來。”
“你這麼蠢,你自己說,能怪的了誰?”白暮雪低低的笑了一聲,近乎咬牙切齒:“你以爲這就算了麼?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現在還有房子住,還有東西吃,不夠,不夠慘,我要讓你什麼都沒有,你信不信?”
老實講,白暮雪甚至覺得安了了沒有成爲自己情敵的資格。她的出身和她的家世,簡直寒酸到不值一提。
可正因爲如此,每每想到自己曾經敗給了這樣一個女人,她就渾身難受,恨不得立刻把她打進十八層地獄。
安了了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嘴裡沒有停止咀嚼,她發現自己還是把白暮雪想的太善良,太簡單,以爲她只是個養尊處優小心眼的富家千金,不曾提防着她的種種手段。
看到她不出聲,白暮雪更得意了,她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環顧四周:“你也不要恨我,這是活該,活該知道嗎?你本來就不配站在慕容先生身邊,你不配,所以現在不過是把你打回了原形。”
“說完了麼?”一直坐在旁邊一眼不發的瞿寧,眯起自己妖嬈嫵媚的桃花眼,很是不耐煩的打斷了白暮雪。
白暮雪愣了一下:“你是誰,怎麼敢……”
“嘮嘮叨叨的煩死人了。”瞿寧不耐煩的打斷了白暮雪,不屑的看着她,和白暮雪那種高人一等的不屑不同,瞿寧是發自內心的嫌棄白暮雪,到了非捂鼻子不可的地步。
“有時間在這裡喋喋不休,不如去自我檢討一下,慕容秋白爲什麼不喜歡你?你話實在太多了,剛纔口水都差點噴到我臉上了,還有,你沒意識到自己有個致命傷嗎?”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白暮雪又氣又驚,本來一腔熱情,被潑了一大盆涼水,那滋味很不好受:“致命傷?”
“對,你的致命傷就是,”瞿寧懶洋洋的挑起眼皮,掃過了氣的發抖的白暮雪:“長得實在太醜了,是沒進化好麼,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有些倉促?”
貴爲京城的第一名媛,白暮雪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被人說長得醜的時候,她被瞿寧突兀的罵了一頓,驚慌之下已經沒了脾氣,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臉,她氣急敗壞的反問:“我長得醜?”
瞿寧撇着嘴捂住了自己的臉,彷彿多看一眼就要鬧眼睛,他說的情真意切:“看你一眼,我覺得我要少活十年了,醜人多作怪。”
白暮雪咬着牙根,想要反脣相譏,卻發現自己無處下口,無論用哪一國的審美來看,瞿寧都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她並不能心安理得的說出“說我醜你長得好看麼”這樣的話。
因爲確實好看。
“趕緊,趕緊走,你在這兒站着空氣都不清新了,你不是手段多麼,趕緊回去使去,用你的內在美給我們狠狠一擊,但是拜託你,白天不要隨便出來嚇人。”瞿寧不耐煩的揮着手,像趕蒼蠅一樣驅趕着京城第一名媛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