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說白雀園已經被張賢的十一旅佔領後,劉興華卻沒有一點着急的樣子,這令樑三旅長很是奇怪,不解地問着:“老劉呀,敵人都快要打到我們的門口來了,你還是這麼一付穩坐釣魚臺的樣子,你以爲自己真得是諸葛亮呀?”
劉興華看着他猴急的樣子,不由得一笑,道:“我當然不是諸葛亮,不過,敵人的行動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有什麼可怕的?”
樑三旅長愣了愣,卻又道:“這個十一旅的張賢當初可是差一點讓我們全軍覆沒,真要讓他打到這裡來,可就晚了。我看還是讓我們這個旅迎上去吧!”
劉興華卻搖了搖頭,道:“我還想讓他早點打到沙窩來呢!”
樑三更是納悶起來,很是不解地問着:“老劉呀,你到底葫蘆裡裝得是什麼藥呀?”
劉興華只是笑而不答。
正說之時,熊卓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見到劉興華便興奮地道:“老劉呀,你猜得不錯呀,敵十八旅果然有所畏懼,這個覃旅長太膽小了,縮在汪橋不走了!”
“哦?”劉興華馬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地圖之前,仔細看了起來,半天之後卻又笑了,對着熊卓然道:“老熊,看來,我們這一招打草驚蛇很有成效呀!”
“打草驚蛇?”樑旅長一愣,忙問道:“司令,你到底怎麼部署的?”
劉興華看着他狐疑的樣子,這才笑着向他解釋着:“我也沒有做什麼,只不過讓華旅長派出了一個團在汪橋附近打了打秋風,把敵人的一個還鄉團搞掉了!”
樑旅長這才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在整編十一師向大別山區攻擊的時候,作爲協助,信陽分署的張主任也派了一支民團緊隨其後,此時被劉興華稱爲還鄉團的正是跟在十八旅身後的一隻信陽分署的民兵。
“呵呵,這個覃旅長的確是謹慎得過了度!”劉興華笑道:“所以他擔心自己會走進我們的包圍圈裡,他的後面還有輜重隊,他不能不有所顧忌。”
“是呀!”熊卓然也道:“如此一來,敵十一旅與十八旅本來是齊頭並進的,左路這支十八旅一停,張賢的十一旅也就突出了出來,如果十一旅還往前走的話,這兩軍只能是越來越遠。”
“是呀!”劉興華點着頭,同時肯定地道:“張賢一定會停在白雀園,等着十八旅靠近,呵呵,如果我們有這個實力的話,現在正是殲滅他的最好機會!”
“是呀,可惜了!”熊卓然也不無惋惜。
樑旅長這才明白過來,卻又有些不解,問道:“原來司令呀,你早就準備把白雀園給敵人了,既然如此,卻又爲何讓我的一個團去阻擊呢?白白地耗費了我們的兵力和彈藥。”
劉興華卻與熊卓然相視一笑,這才向他解釋着:“你以爲張賢真得會被你牽着鼻子走呀?白雀園那個位置是如此重要,又有天險阻路,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會在那裡布兵的。如果我們不在那裡阻擊他們,真讓他們長驅直入,他定然會有疑心。”
“是呀!這就叫做欲擒故縱!”熊卓然也向他解釋着。
樑旅長點了點頭,有所明白,卻又問道:“那麼我們就在這裡看着他們嗎?”
“你以爲天上會掉元寶呀!”劉興華指着他罵道:“這也只是我們計劃的第一步。我們的目標是消滅敵人最少一到兩個連,或者一個營的,這個目標定得不大,也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但是卻也有很大的困難。”說着又有些無奈地道:“我們這麼費勁心思,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我們不如人家呢?”
“是!”熊卓然也點了點頭,同時告訴樑旅長:“老劉這是在調動敵人的行進,張賢發現自己是孤軍之態,定然會催促十八旅跟上,但是我們再派人四處出擊,騷擾汪橋,十八旅的旅長肯定會擔心自己的退路,如果你是那個覃旅長,你會怎麼處理?”
樑旅長仔細想了一下,道:“如果是我,我會派一部分兵力保護汪橋,以保證自己的退路,主力挺進,追上十一旅!”
劉興華與熊卓然又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劉興華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的目標不是他們的主力,而是他們留守的那支小部隊!”
樑三霍然明瞭,不由得喜笑顏開,經不住讚道:“司令真得是好計謀!”
劉興華卻搖了搖頭,又有些擔心地道:“這次行動能不能成功,還要看敵人會不會配合我們了!”
“是呀!”熊卓然也道:“如果他們真得這麼做的話,我們奪取汪橋後,敵人定然會回身反奪,這個時候我們還可以在半路上埋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怎麼也可以有所收穫。等他們明白過來,我們已經撤走了!如此來回折騰幾次,兩天很容易就過去了,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我們旅的任務是什麼?”樑三已經躍躍欲試了。
“先別急!”劉興華道:“我們正在等敵人的反應,看看情況再說!”
“嗯,到時候別忘了讓我們旅打主攻!”樑三旅長已經在請命了。
“好!”劉興華痛快地答應了。
※※※
看着樑三旅長興沖沖地走了,劉興華這才注意到了熊卓然,卻見他的眼窩有些深陷,四周黑黑的隱影,一臉得疲憊,不由得問道:“怎麼?老熊,昨天晚上又是一夜未眠嗎?”
熊卓然點了點頭,嘆了一聲,道:“睡不着呀!”
“呵呵,老熊呀,不是我說你,我這個縱隊司令都沒有你的心事重,不就是拖着敵人走兩天嘛?當初我們被反動派四面合圍,我都照樣能吃能喝又能睡,呵呵,這纔多大點事呀!”劉興華寬慰着他。
熊卓然卻是一臉得苦笑,擺了擺手,嘆道:“老劉呀,我比不了你,你心胸寬,我心窄,有點事就放不下來!”話是這麼說,他還沒有忘記昨天夜裡熊二娃離開時看着他的那雙怨忿的眼神。
“人其實就這麼一兩百斤,又不是山,能扛多重的東西呀!”劉興華道。
熊卓然笑了笑,點了點頭,卻沒有答話。
“對了,老熊,今天一早,二娃就來找我!”劉興華忽然想了起來,告訴他。
熊卓然怔了一下,在天一亮,他就去找過熊革命,卻沒有看到他的人。“他找你幹什麼?”熊卓然問道。
“他告訴我說,他不想在我們這支隊伍裡了!”劉興華道。
“爲什麼?”熊卓然卻有些明知故問。
劉興華看了看他,問道:“你們父子之間是不是鬧彆扭了?還是你批評他了?”
熊卓然沉默了起來,不知道應該不應該把自己的家事向自己的這位搭檔講出來。
“呵呵,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你又結了婚?”作爲朋友,劉興華關切地問着這位老大哥。
熊卓然嘆了一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我問他爲什麼要離開這個部隊的時候,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到後來被我問急了,就說你是陳世美,所以我馬上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劉興華向他解釋着,同時道:“他說要離開我們的隊伍,我問他想去哪裡,他說他也不知道,我怎麼勸也勸不住。正好這個時候,我有一封信要送給劉老總,吳幹事去還差一個警衛,所以我就派了他,跟着吳幹事一起去劉老總那裡送信。同時告訴他,如果他能說服劉老總,說不定可以把他留在主力部隊裡。”
“他就這麼走了?”熊卓然還有些悵然若失,他非常清楚,如今的主力部隊缺員嚴重,在大別山裡沒有兵源可以補充,熊二娃要是決定留在那邊,定然可以留下來的。
劉興華點了點頭,道:“我問他要不要去跟你說一聲,他卻搖了搖頭,說他都這麼大的人了,當年還跟着國民黨反動派在緬甸打了一年的鬼子,自己的事自己可以作主!”
“是呀!”熊卓然點了點頭,悠悠地道:“兒子大了,自己當然可以作得主的!”但是心裡,卻是無比得慚愧,根本就是無顏作人父!
※※※
張賢不得不在白雀園停了下來,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左路的十八旅根本沒有跟上來。好不容易接通了覃旅長的報話機,對方在電話裡擺出了一堆無法跟進的理由,這令張賢大爲惱火,不由得氣憤地對着他道:“老覃呀,你這樣畏手畏腳,我們何時才能夠到達沙窩鎮?”
“我確實是遇到了共軍的攻擊!我們後面的保安團已經被他們吃掉了!”覃旅長向他解釋着。
張賢愣了一下,不由得問道:“保安團是緊跟着你們的,你們怎麼可以看着他們被共軍消滅呢?”
“是呀!”覃旅長道:“我當然不會坐視的,只是這些共軍太狡猾,利用保安團晚上疏於防範的時候,突然出擊,就像是一羣待機的惡狼,不容人有一點的空隙。不過,這個保安團的戰力也太差了,還沒有等我們回過身來,就已經被吃掉了!”
張賢卻皺起了眉頭來,有些擔心地道:“能在一個晚上就吃掉一個保安團,這些共軍絕對不會在少數!”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覃旅長接着道:“今天開始,我就發現我們旅的四周出現了不少的共軍小股部隊,我是害怕他們會趁着我們旅前進的時候,在後面堵住我們的退路。此時汪橋還有不少我們的輜重,所以只好在此耽擱。”
張賢想了想,道:“根據我們搜索隊的報告,還有偵察機的偵察,這一帶並沒有發現有敵人的大股作戰部隊,我想充其量不過是一些共軍的地方部隊。我看這樣好了,我們馬上聯繫師部,要他們再派偵察機過來偵察。只是老覃呀,你我之間已經拉開了距離,如果共軍真得在附近藏有大軍的話,你我兩個旅就都很危險了!”
覃旅長點了點頭,想了一下,終於道:“我看這樣好了,阿賢呀,我們十八旅主力向你們靠攏,留下部分兵力據守汪橋。只要我們兩個旅靠在一起,就不用怕敵人的圍攻了!”
“好!”張賢也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