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爍,原來你在這兒,明明在學校裡,爲什麼不去上課?”
躺在大樹蔭裡的秦爍閉着眼動也不動,其實頭早大了。這個林月白也真行,這兩天滿校園裡盯着他,一刻不得安寧,這不是逼着自己他嗎?
“秦爍!”聽聲音,似乎就站在身邊了。
懶洋洋半睜開眼,漫不經心道:“那個姓李的老頭比你會做人,他說我不去最好,年終出勤和考覈他絕不難爲我。”
看林月白神情一陣激憤,似乎在說哪有這樣的老師?秦爍只覺得好笑,勾起嘴角,卻是落寞自嘲的味道,他眯眼直望進湛藍明淨的天空裡,要是能飛上去多好,在地上幾乎沒他容身的地方。
打小那些鄙夷的冷漠的厭惡的視而不見的嘴臉他看得太多太夠了,因爲他是個犯的兒子,小時侯整條街的人都管他叫流氓種,八歲那年他媽的孃家人把他媽接走,但不要他,臨走還狠踹了他一腳,吐口唾沫罵聲孽種。
收留他的是個酒鬼,他喝醉酒一定要找東西撒氣,家裡能摔的都摔了,就把路邊的秦爍領回家,清醒時給口飯吃,偶爾還逗個樂,喝上酒就用皮帶竹條抽得秦爍上竄下跳哭喊不止。
十二歲那年酒鬼被警察抓走了,他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初中卻念上了,因爲他成了某公司資助的貧困學生,三天兩頭被拉到閃光燈鏡頭前,問他被幫助感覺怎麼樣心裡溫暖不溫暖,背後人掐他一把說你快哭兩聲,說謝謝公司領導,我一定努力學習報效祖國。
路過老師辦公室,經常聽到自己當了笑話話柄,同學裡也沒什麼人跟他走得近,他被人厭惡,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十四歲就天天在街上游蕩,看準了機會扒人個錢包混頓好吃好喝。經常看見流浪漢,髒兮兮沖人磕頭乞討,秦爍覺得那大概也是他的最終下場了。
十五歲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他一生。他被個女人騙了,但他至今打心底感激那個女人。
說女人是因爲她濃妝豔抹的實在看不出她十九歲的年紀,那是晚上她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上嗚嗚的哭。秦爍遠遠看到,只覺得她胳膊支在膝蓋上雙手捂着臉哭泣的姿勢實在很熟悉,其他記憶都模糊了,但他還記得媽媽也經常這樣哭得傷心斷腸。
秦爍就上前問她爲什麼哭,那女的沒好氣罵了句滾開,告訴你有個屁用。秦爍沒怒,淡淡笑了一下說,我真想幫你,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幫你。
那女的擡頭,淚水模糊的妝狼狽不堪,她說,我讓人給強暴了。
秦爍愣住了,當時只覺得什麼東西沸騰了向他頭頂衝,衝得他眼珠都會迸裂出來。
誰?誰欺負的你?你說。
他叫童熙曄,他厲害着,是整這片區的老大,手下有一排。
“秦爍,秦爍!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林月白的聲音橫插進來打散了秦爍的飄渺思緒。
“林老師,你幹什麼管我?也不怕我吃了你。”秦爍笑得邪到骨子裡。
林月白臉紅了紅,低頭道:“童熙曄叫我照顧你。”
“這麼聽我老大的話?”秦爍打了聲口哨,一臉曖昧舔舔嘴脣,“你喜歡的男人,原來就是我老大。”
“你別胡說!我,我不是——”林月白音調霍然走高了八度,結結巴巴更是欲蓋彌彰,看看秦爍戲謔的神情,他深嘆了口氣,靜下來慢慢說道,“那時候我在這裡實習,因爲緊張笑話百出,被學生欺負,是他替我解的圍。”
“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許了?”秦爍樂不可支。
林月白自嘲一笑:“他那時候是學生會長,任何事都處理得完美無缺,我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暗地裡羨慕他敬佩他。”
“還這麼些年一直記掛他”,秦爍接過話的同時,站起身拍拍林月白的肩,“我都有點被你感動了,可惜我老大不喜歡男人,你早點死心吧。”
說完,手插進褲兜裡,大搖大擺揚長而去。秦爍盤算着該不該把林月白這份癡戀告訴童熙曄,擡手抄了抄頭髮,不知爲何,知道有人深愛童熙曄,讓他心裡微微煩亂起來。
舌底有乾渴的感覺,秦爍知道自己慾求不滿的軀體想找人**發泄了,當即決定今晚出獵,希望找到個耐玩的對手做上個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