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
緩過氣來的楚暮領了四十人,又奔島東平灘口而去。平日裡他哪裡受過此等委屈,非要再去找劉忠分個勝負。
忘川知悉,連忙派擎希帶人趕去接應,特意囑咐,帶劉忠回來,不可傷之。
楚暮至島東時,劉忠已聞鵬濤死訊,頭戴白巾出戰。
戰三十餘合,擎希趕到,加入戰陣。楚暮不屑,怒斥擎希退出,擎希不依,左右搪躲在二人之間。劉忠懷必死之心,刀刀致命,不留餘地,不久就暴露了破綻,擎希趁其招架楚暮之際,橫掄槊背將劉忠擊於馬下。楚暮順勢就砍,擎希急忙用身體擋開楚暮,大喝一聲:“楚都尉,殿下有令,不得傷了劉忠性命!”
楚暮咆哮一聲,氣得臉色鐵青,把斧頭丟在了地上,這才止住。
衆人上前縛了劉忠,將其與部屬一起押解回營。
忠神情倨傲,只求一死,見忘川不跪。忘川一一解縛,爲劉忠披衣,斟酒問候,言明整個事情經過,望劉忠理解。如不歸降,亦即可領百錢而去。
動容周旋中禮者,聖德之志也。許久,劉忠走出帳外,猛然觸動,轉身而回,環顧左右,放聲慟哭,磕頭跪拜,歸於忘川。
忘川拜劉忠爲忠義將軍,忠再跪。
忘川收攏君昊、鵬濤、於洋三方部衆,講以事理,明以大義,恩威並施,歸附者甚衆。
楚暮不服劉忠待遇,搜索島西時,大泄私憤,不但連斬數人,還姦污殺害了侍女憐微,再次遭到貶責。
正所謂:宗室危亡亂世行,海上漂泊至崇明。
兄弟鼎力相輔助,家國情懷兒女情。
流雲劫船事端起,過關送玉娶婉伶。
於洋暗中多作怪,彣宇揮刀平島東。
真相大白衆人剿,忘川仁義一統行。
忘川這邊解決完三家的合圍,所有船舶靠岸,安營紮寨,休整隊伍。
幾日以來,夜裡幾班哨兵連番報告營外有異常響動,報到彣宇這裡,彣宇不以爲意,因爲別說在這島上,就是遼遼東海,成羣的海盜這幾天都消滅得差不多了。
但連續幾天依然如此,營外細碎聲響引起了流雲的注意,親自查看,未見異常。
接下來夜裡仍如是,不斷有島上居民前來避難,講述着令人驚愕的經歷。
和之前彣宇抓回來的怪物如出一轍。
彣宇復出外蹲守查看,眼前景象,不由得一驚。映着月光,不遠處斑駁樹影裡,幾人聚集在一起正在啃食。不多時,之前被啃食者撅地復起,繼而撕咬未被啃食者,覺察彣宇在此,踉踉蹌蹌撲了過來。
隨從上前喝止不住,遂拔刀警示亦不可,見已咬傷二人,餘人連忙拔刀劈砍,然撕咬未曾停止。遠處撕咬者察覺異響,也向衆人撲來。
數量衆多,隨來衆人見狀大駭,彣宇勒馬踏倒前面兩個怪狀者,立即帶人返回營地。夜裡,被咬二卒發生異變,神情舉止與之前撲咬者無異,彣宇立即斬其首,點火焚之。
忘川聽此情況,再聯繫到之前劫營夜裡遇到的異屍場景,連夜召集流雲、劉忠、擎希商議對策。士兵凡有被咬者皆先囚禁,以觀後效。另讓彣宇搜索島上閒散人員,聚攏營地之內,隔離篩查。之前不願歸附的衆人此刻惶惶不可終日,都選擇了追隨忘川。在島上關鍵位置堆積雜草幹木,澆火油,以備後用。
流雲抓緊時間整飭船隻,同時確保港口安全。擎希五日之內準備鹽糧物資以及軍械器物,清點裝船。劉忠訓練部衆,掌握陣法旗語,確保進退一致,號令暢通。各人領命,分頭而去,緊鑼密鼓操辦。
異變感染很快,三天後營寨和幾個灘頭已陸續受到了異屍的攻擊。三天來,忘川幾次派彣宇試圖清理這些不死不活的異屍,但收效甚微,代價太大,擊殺數量遠不比新增的數量。同時,料想鬲津候和煙陽王的追兵將至,無奈之下,只得棄島而去。
一千六百三十二人,大小船隻五十一艘,劃分爲四部,流雲統領左軍,船隻十五艘,擎希統領右軍,船隻十五艘,劉忠統帥中軍,船隻十七艘,楚暮爲前鋒,統領前軍,劃撥船隻四艘。忘川坐鎮中軍,四部調度皆歸流雲轄制。
楚暮不解自己爲何比劉忠兵力少,對此調遣頗有微言,憤憤不平。流雲俱言前鋒職責之重,方纔面露喜色。彣宇不擅水戰,跟隨忘川亦在中軍。
翌日清晨,一陣箭雨過後,待異屍讓出通道,寨門大開,彣宇率先帶隊開拔。雖途中偶有異屍襲擊,皆及時擊殺之,隊形未亂,糧草輜重損失不大。至灘頭,流雲早已在此接應,衆人即刻登船。待島上大部異屍尋聲而來,大小船隻已緩緩離開灘頭,集結在岸邊的異屍隔水嘶嚎。
所有船隻近岸按指定位置排開,忘川示意,彣宇操起強弓,取火箭一支,拉滿硬弓,朝着岸上之前堆好的柴草堆射去,瞬間火苗騰竄。其餘人也都紛紛效仿,點燃火料。藉着風勢,不久便引燃了島上的植被,一時間火光亂舞,焰耀沖天。
異屍被燒得伸拳舒腿,慘不忍睹,噼啪作響,臭不可聞。船上衆人皆捂住口鼻凝望島上慘狀,忘川垂淚而嘆息:“吾雖爲救衆人和社稷,必損壽矣!”左右之人,無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