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可不認爲面前的這位秦先生,就是單純的來爲自己送錢包的。
而且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已經查到了她的住址,想必是費了不小的功夫。
秦旭澤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夏尋周身的氣息變化似的,依舊是那一副儒雅的模樣,微笑着主動開口。
“賽琳娜小姐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夏尋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變。
“是我怠慢了。”
“秦先生請進。”
把人讓進來後,她就去廚房沏茶了。
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秦旭澤正盯着不遠處的照片牆看。
那是萌萌搬來這裡的時候貼的,幾乎是將她們姐妹倆所有的合照都貼了出來。
無論什麼時候看,夏尋都覺得無比的溫馨。
不過……
這個陌生的男人爲什麼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着照片牆?
夏尋心中有些疑惑,故意的咳了兩聲,等到秦旭澤的目光從照片牆上收回來的時候,才端着茶走過去。
“實在是抱歉了,秦先生。”
“我家沒有什麼好的東西招待您,還請您多多擔待。”
雖然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但能夠出現在姜家的宴會上,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秦旭澤客氣的回了句。
“賽琳娜小姐太謙虛了。”
“您是一個人住嗎?”
他狀似隨意的問道。
夏尋暗暗皺眉,但還是如實的回了句。
“我和我妹妹一起住。”
“妹妹?”
“是那個照片裡的小姑娘嗎?”
秦旭澤又問。
夏尋點頭,心裡卻感覺有些奇怪。
對方的話題,怎麼好像都是圍着萌萌轉的?
她雖然在心裡默默的腹誹,卻還是進行的回答。
“對,照片裡的女孩就是我妹妹。”
秦旭澤聞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彷彿在掩飾着什麼,又繼續問道。
“哦?看上去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她現在應該上學了吧?”
“不知道是在哪家學校呢?”
夏尋聽着聽着,確實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了當的問道。
“秦先生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何不直說?”
這樣拐彎抹角的,他沒說累,她都要聽累了。
而此言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迅速的發生了改變。
秦旭澤微微低頭,看不清楚此刻臉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後,只見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東西。
一句話也沒說的遞給了夏尋。
夏尋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判斷出了那一疊東西是照片。
但因爲秦旭澤手掌的遮擋,看不清楚照片裡的具體內容,只能伸手接過。
可她低頭一看,臉色就瞬間發生了改變。
手裡的這幾張照片全都是合照,而裡面的主人公全都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
男人沒什麼變化,只有他抱着懷裡的孩子,從最開始的嬰兒一點點的長大,最後定格在了四五歲的小女孩模樣。
而那小女孩,長得和萌萌一模一樣!
不,應該說就是萌萌。
夏尋只覺得轟得一聲,腦海裡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心裡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面前男人的身份。
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渾身上下突然被一種危機感籠罩,一種自己的東西要被搶走的危機感。
看向秦旭澤的目光也不由帶上了幾分的敵意。
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憤怒給取代了,冷冰冰的開口。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你是從哪兒來的。”
“我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剛遇見萌萌時,對方狼狽憔悴的像是一個小乞丐的模樣,心臟就隱隱作痛。
原以爲那丫頭是個孤兒,所以才淪落到當初的那個境地。
一直以來,她們姐妹倆相依爲命,把彼此當做了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可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有可能是萌萌親人的傢伙……
既然萌萌有親人,那爲什麼不照顧好她?讓她在外面四處流浪,受盡苦楚?
夏尋越想,心中的怒火就燃燒的越發旺盛,眼睛也隱隱泛酸。
秦旭澤猛地擡頭看了過來,時常溫和可親的眼眸裡此刻佈滿了紅血絲,聲音沙啞的可怕。
“我是萌萌的父親。”
他只吐出了這幾個字。
夏尋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
“父親?”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如果你真是萌萌的父親,那你之前去哪兒了?”
“爲什麼不照顧好她?”
“現在還跑來相認有意思嗎?”
不管這傢伙有什麼藉口和理由,都不能抹除掉萌萌從受瘦的痛苦與折磨。
而且僅僅憑着幾張照片,可不能證明什麼。
即使她心裡對秦旭澤和萌萌的關係已經有了判斷,卻不願承認。
此時此刻,雙方的氣氛無比糟糕。
秦旭澤並沒有因爲夏尋質問而生氣,只是苦笑了一聲,說起了當初發生的事情。
秦家並不在黎城,當初是帶着萌萌來黎城旅遊,在旅遊景區和萌萌走散的。
之後用了很多種辦法,都沒有找到萌萌。
可他一直以來都沒放棄過。
甚至爲了找女兒,把公司的總部都搬到黎城來了。
直到在昨晚的宴會上撿到了夏尋的錢包,看到了她和萌萌的合影,懸了這麼久的心才頭一次落回了原地。
於是花了大力氣找人調查了夏尋,並且得知她的住址後,就火急火燎的找上了門來。
最後道。
“如果賽琳娜小姐依舊懷疑我的身份,我可以和萌萌做個親子鑑定。”
“我也真的很感謝您一直以來對萌萌的照顧。”
“如果沒有遇見您,我無法想象萌萌會經歷些什麼。”
“不管賽琳娜小姐對我是怎樣的看法和態度,我都要真心實意的說一聲謝謝。”
“謝謝您救了我的女兒。”
夏尋聽到這裡,冷漠刻薄的表情突然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她能夠感受到秦旭澤說的都是真話,以及言語間談到萌萌時,流露出的愧疚和痛苦也全都是真的。
夏尋閉了閉眼睛,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沉默了很久後,才意味不明的道。
“我對你是什麼樣的看法和態度不重要。”
“重要的是萌萌對你的態度。”
“她願不願意認你,能不能原諒你,都是她的自由和選擇。”
“我希望你彆強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