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爲何？”
徐東然身材魁梧，在軍中多年。年輕的時候也在燕老王爺手下當過差。若不是爲了燕老王爺的一世英名，他也不會鼓起勇氣站出來反駁景雲。
莫離會來點兵場，也是猜到了有人會拿她做文章。既然牽扯到了她，那就由她自己來解釋！
“小心點！”
景雲身着鎧甲，連忙走上前，拉住莫離的手。
有了景雲在身邊，莫離便擡手將那張紫符收了回來。
“那......由我來說？”
莫離輕笑着，她能感覺到景雲其實不善於說這些鼓舞人心的話。這也是她來的另外一個原因。
景雲勾起脣角，小聲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自然是因爲殺父之仇，家破之恨！”
莫離輕哼一聲，轉而面對着徐東然。
雖然那雙眼睛被蒙上了，可莫離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半點都不低於身邊的景雲。
一身簡單的布衣，不施脂粉，蒙着雙眼，卻猶如一棵鬆，直挺的站在衆人的面前，背脊挺得筆直。
“天冬，我讓你的帶的東西，拿給這位將軍看！”
天冬點頭。來的時候莫離就讓他把之前十八騎尋來的證據，還有那塊被景寧帝藏匿多年黃布也拿來了。
徐東然狐疑的看着面前的東西，信紙一張一張的看着，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直到最後那塊舊舊的黃布映入眼簾。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徐東然先是行了一個禮，雙手恭敬的託着那塊黃布。
他既然是當初跟在了燕老王爺身邊的，而且又這麼多年在官場戰場上打拼，到如今這將軍的位置，自然是識得玉璽，也曾見過皇上真跡的。
“小王爺，這些......都是真的？”
徐東然看完了所有的證據，那雙略帶渾濁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紅。下巴上的鬍子也跟着抖了抖：“老王爺，當真是先皇害死的？”
景雲點頭，老王妃的事情，他還是不打算說。光是燕老王爺，便足夠給他一個理由了！
“何止！”
莫離卻並不打算就這樣，輕輕捏了一下景雲的手心：“你們又可知，爲何阿雲當了這麼多年的病秧子王爺？爲何手中有季家產業，還是要隱忍多年？”
原本徐東然的話就在場上引起渲染，其他的幾位將軍也走上前，看着天冬手中拿着的那些證據。
莫離緊跟着說的話，更是讓徐東然原本只是悲憤的表情，瞬間轉爲憤怒。
“王妃此話時候何意？”
“何意？”
莫離冷笑，景雲受了近二十年的折磨，能就這麼算了？
“亡了的李貴妃，給阿雲下了噬魂蠱。阿雲受這噬魂蠱折磨多年，若不是有神醫無相，只怕阿雲早已喪命！光是如此，景寧帝還時不時的會派出刺客暗殺阿雲。”
莫離越說，心裡越難過。
錦衣玉食，高牀軟枕。那又怎麼樣？
景雲這些年，都是睡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大景，欠他太多！
“你們說，這該不該反？”
“該！”
徐東然是燕老王爺手下待過的，加上這軍中還有老王爺當年暗中分散了的三萬破雲軍。
一時之間，呼聲震天。
“可景寧帝已死，如今的皇上......”
一直站在徐東然身邊的一名老將搖頭皺眉：“如今大景人人安居，爲了當年的事情而挑起戰事，怕是不妥......”
“如今的皇上如何得了這皇位，景寧帝爲何暴斃，將軍心裡有數。既然徐將軍都知道我在盛京被軟禁的事情，那你覺得，當今的聖上，是什麼人？”
“自是小人一個！”
徐東然轉頭看向身邊的那個老將，嗓門洪亮：“楊將軍，這聖旨你也看了！若是老王爺沒有被景寧帝害死，現在坐在龍椅上的，是老王爺，是小王爺，而不是那個小人！”
“再說，你忘記了昨日皇上派來的那個監軍是個什麼人嗎？妖人一個！這樣的人，還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我大景天下危矣！”
徐東然是個實誠人，有徐東然在一旁說話，莫離和景雲也無需再說什麼。
“小王爺，屬下當年在老王爺手下當差，深知老王爺寬厚待人，一心都是爲了大景。卻不想，老王爺不是戰死沙場，而是亡於這等陰謀詭計之下。心中也難以平復！”
徐東然說着，一把年紀還隱隱透着哭腔：“燕王府一心待天下，卻不想被天下辜負！屬下願意同王爺一道反了！”
景雲抿着脣，便是如徐東然所說。燕王府一心爲了大景，卻被大景辜負多年。
許多事情，他不去計較，不去算計。但是從景寧帝開始，一直到景胤闌，沒有一個人放過他。
如今，便讓他也反了！
“屬下願同小王爺一道反了！”
“屬下也願！”
......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其實，就算是沒有今日莫離和景雲說這些，景雲也早就暗中佈置好了起兵的準備。
若只是三言兩語就要讓這些士兵一起反了，這也不太可能。
只是，他需要一個理由，向天下人交代！
盛京城內，景胤闌還不知道莫離的雙眼受傷的事情，靠在龍椅上，那枚玉璽在他的手中把玩着。
“邊關的那場大火，竟然沒有燒死景雲！”
邊關和盛京之間還是有些距離的，景胤闌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了這件事情：“要牽制景雲，看來還需要大漠相助！”
比起之前，景胤闌現在周身的陰邪之氣更盛。
低眉淺笑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無涯......哈哈哈哈哈哈！如今要叫你無涯，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景胤闌看着身邊，身體是無涯的身體，內裡卻是黑霧的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無涯也只是輕笑，並沒有將景胤闌的話放在心上。
“聽聞塗山妖君在找人......”
無涯手中不知何時弄來了一截狐狸尾巴，不過是火紅的，狐狸毛已經灰敗了，看不出半點光澤：“應該說，是在找一隻半妖！”
“半妖？阿離身邊的那隻小妖怪？”
景胤闌知道蘭扶桑的身份，在煙雨樓的時候，蘭扶桑化作妖身帶着景雲離開，那個時候盛京的人都知道，在莫離的身邊跟着一隻小狐妖。
“沒錯！”
無涯冷笑，目光幽暗，似有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