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呼延君就推到了莫離的面前,帶着笑意:“莫離,本王遇見你是晚了,你總不能這杯酒都不同本王喝吧?”
眼裡還帶着奇妙的神色:“這酒,你喝了,絕對不會後悔的!”
莫離與景雲對視一眼,狐疑的接過酒杯。
景雲也不再推辭,仰頭飲下。而莫離卻將酒杯放在脣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朝着呼延君道:“呼延王子,你該不會騙我吧?”
什麼叫做“不會後悔”?
呼延君似乎沒有想到莫離還會如此,哈哈大笑,很是豪爽的樣子:“自然不會!若是本王騙你,你可以將本王的腦袋砍下來!”
大漠荒野上長大的漢子說話,就是如此直接。
既然呼延君都這麼說了,莫離再端着酒杯,反倒是有些不像話。
呼延君和她並無恩怨,也沒有必要幫着景寧帝他們,莫離也就放心喝下了這杯酒。
“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果然豪爽!”
呼延君束起大拇指,乾脆就直接在莫離和景雲的桌前坐了下來,也不管什麼禮儀。
景雲聽到他這話,眉頭微皺:“呼延王子說話還是注意些的好。”
“怎麼?逍遙王這是不高興了?”
呼延君的注意力也不放在莫離的身上,而是轉而放在了景雲的身上,似乎在景雲身上,他反而能找到更多的樂趣。
“不過是幾句玩笑話,沒想到逍遙王如此小氣!”
“大景泱泱大國,禮儀之邦,難不成肚量如此之小?本王只不過說了幾句話罷了。”
呼延君嘴上不饒,景雲捏着酒杯的手,指節泛白,若不是莫離在桌下捏着他的手示意他忍着,他哪裡會按捺的住?
三人這裡隱約升起的火藥味惹來了旁邊人的關注,第一個說話的不是大景的人,反倒是正常宴席上都不怎麼開口的楚辰星。
“莫姑娘與逍遙王有娃娃親,成親不過是逍遙王在等莫姑娘點頭,呼延王子幾次三番的說出那樣的話,難免有調戲莫姑娘和挑釁逍遙王的意味。”
楚辰星舉着酒杯,朝着莫離和景雲舉杯:“本宮倒是覺得,大景的禮儀確實不錯。若是換做本宮,只怕現在刀劍已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呼延君喝多了,說話的時候也是噴灑着酒氣。但是看他腳步平穩,加上大漠的人向來就擅於飲酒。呼延君這才喝了多少?
“西越太子不是修道去了嗎?怎麼也有興趣來大景了?”
呼延君腳步未動,只是轉身看向了楚辰星。
這三人呈一個三角形的方位坐姿,只是呼延君離景雲要更近一些。三個人都是人中龍鳳,只是在衆人眼中,因爲景雲的韜光養晦不出鋒芒,顯得有幾分略遜一籌。
景雲眉眼如畫,風光霽月,加上眉心那一點硃砂,更是天人之姿。
楚辰星修道,一副禁慾的模樣,平日裡不苟言笑,但只要稍稍有一點表情,絲毫不差景雲。
而這個呼延君,行爲豪放,說起話來也嗓門極大,端正的五官,加上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和這兩人的風格完全不同,卻也是個美男子。
因爲這件事情,三人也是第一次產生了碰撞。
衆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放下酒杯和筷子,靜靜看着事情會如何進展下去。
“本宮修道卻也還是西越太子,知道來了大景該有的禮數。倒是呼延王子,似乎還要再好好了解一番。”
楚辰星分毫不讓,這呼延君他有幾分瞭解,是個漢子。在大漠很是受寵,年紀最小,卻勢力最大。只怕日後大漠呼延王便是他了。
“本王是瞭解過的,只是不瞭解爲什麼西越太子也來幫這逍遙王說話。”
呼延君眼裡透出殺意:“當年的燕王爺,也沒有少殺你西越的人吧!”
這下,景雲和莫離便明白了,爲什麼呼延君一直盯着他們不放。
竟然是因爲當年的戰事。
先帝還未駕崩之時,幾國邊境都很是混亂,燕老王爺畢竟是百姓口中的戰神王爺,在邊境平定的時候,與這幾國沒有少摩擦起來。
只是,若不是當年燕老王爺四處征戰,只怕現在邊境都不得安寧。
看起來好像當年的戰事只利於大景,可大景也爲了這些戰役也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最後安定的卻是諸國。
呼延君拿這件事情來說,比起他剛纔說景雲的,還要小氣!
景雲冷哼一聲,默默飲下一杯酒。
“逍遙王笑什麼?”
呼延君忿忿轉頭,剛纔景雲的不屑,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方纔確實不該生氣。”
景雲一副柔和的樣子,緩緩開口:“生氣的對象不對,反倒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髒字沒有,說話的時候氣定神閒,彷彿說的不是在場的任何人,只是說明一個道理。
要是呼延君自己往景雲的話上撞,那就是承認了自己低於景雲的身份。
呼延君氣的咬牙,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擲於地上,也不顧景寧帝的面子,憤然離席。
景雲倒了一杯酒,正準備朝着楚辰星敬酒,算是謝他剛纔出口幫忙,卻被莫離搶了過去。
“我挑起的頭,我先謝。”
莫離方纔也是一句話沒說,她看得出來,這是三個男人之間的事情,她要是插話,只怕會讓呼延君更針對景雲。
“二位不擅飲酒,還是算了。”
楚辰星並不打算再喝下去,他會出聲,也只是看不慣呼延君一直對莫離那般冒犯。
莫離不是普通的女子,只是礙於現在的場合,實在不好與呼延君多計較什麼。
不過,以他對這兩個人的瞭解,只怕今日宴會之後,呼延君應該不太好過了。
所以,這酒不喝也罷。
莫離剛剛痊癒,還是少飲酒的較好。
與剛纔的呼延君一比,楚辰星這纔是真正的君子所爲。
“那多謝了!”
景雲也是頭一次對楚辰星如此緩和,將之前與楚辰星的矛盾也全部拋開。
宴會還在繼續,這從白天到晚上,已經換了好幾撥人表演,莫離看的也有些昏昏欲睡。
見到莫離坐在旁邊不住的點着腦袋,幾次都要睡過去,景雲也很是心疼。
伸手攬過莫離的肩頭,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口,擡手抱起她,趁着衆人還在飲酒歡慶的時候,悄悄從偏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