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棋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多半又是一個想用取巧的方法吸引注意的人,除了長相看起來算好之外,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我是學霸,我毫無文藝天賦”的感覺。
戴棋擔任b大文藝部副部長兩年了,今年換屆部長多半也就是他了。他自認看過的人不要太多,對妹子更加是一看一個準,而程洛寧這種女生,在他心中就是可以欣賞的花瓶,毫無用處。
“可以,希望你的才藝能對得起我借你吉他的這份心。”戴棋語氣溫和,但是眼神裡卻帶了一絲嘲笑。
程洛寧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藐視,也不在意,很自然地接過吉他,撥了幾下試了試音。
實際上她也不過學吉他兩個月而已,但是幸好她學什麼都很認真,也吃得起苦,手指磨出了一排老繭不說,也能拿出幾首曲子哄哄人了。
程洛寧想了想,放棄了《天空之城》這種看起來很單薄的曲子,選擇了一個宋志文教她裝比專用的《》。
於是當第一個音符從她手下緩緩流瀉出來的時候,整個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平心而論,程洛寧這個人在美女衆多的b大根本不能算是排的上號漂亮的,但是她五官非常和諧,拆開來看只能算是一般,但是組合在一起的時候誰都不能說她一般了。她身材纖瘦高挑,平時就算坐着也是筆直筆直的,像一顆樹一樣堅韌的感覺,再加上她那超脫於年齡之外的溫柔氣質,拼在一起是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漂亮清秀。
方悅曾經說過,女神這個詞就是爲她這種長得好能力強氣質棒的女生準備的。
所以當她抱着木吉他,悠悠地坐在那裡,手指輕搖慢捻的時候,在場大部分人都被她那份超然的氣質傾倒了。而且她彈得一首舒緩溫柔的曲子,讓人忍不住想象到她在與情人輕聲耳語時那種溫柔、嬌媚的樣子;亦或是她撥到曲子的高/潮時,那種充滿了羅曼蒂克的少女的幻想,完全符合了這首歌的中文譯名《愛的羅曼史》。
所以說現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腦補纔可怕。
連戴琪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生長得實在是太好了,就算是花瓶,也是個價格昂貴的珍稀花瓶。
但是戴琪畢竟是專業玩這個的,怎麼會不知道《愛的羅曼史》只不過是簡單的吉他入門曲罷了,就算樣子再好,也擋不住她不過是個初學者的事實。
一曲終了。
程洛寧手指在琴絃上輕輕一劃,左手按着和絃右手帶出了一個溫柔的掃弦,然後自然地把琴交還給了戴琪,“見笑了。”
戴琪一點都不給面子地笑了一下,然後接過吉他擺在自己身後。
程洛寧也沒有生氣,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首曲子,是一首連f和絃都沒有的簡單吉他曲呢。對面這個男生既然帶着吉他來,肯定也是專業的——文藝部什麼大神都有,自己這種兩個月突擊水平在人家眼裡估計跟小學生似得,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笑呢。
但是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也無所謂別人怎麼想,款款地站了起來,拉着馬卉跟坐在裡面招新的幾個部長副部長告別,“各位部長,那我們先走了,期待能加入文藝部。”
說着,程洛寧朝部長溫和一笑,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她覺得聽馬卉唱歌是一種浪費時間,那她就讓他們整個教室的新人全都看着自己,招新被迫人爲暫停,不知道部長會不會覺得這是一種生命的浪費呢?
回到宿舍後馬卉依然停不下她滔滔不絕的崇拜之情,“……程洛寧你實在是太美啦!怎麼這麼酷!好看死了!你不知道你在彈吉他的時候整個教室的人都看着你,旁邊自我介紹的都停了!氣質棒到我一個女生都不能移開視線!s市的妹子都是這樣的嗎?你沒看到那個部長的表情!簡直是打臉女神!怎麼能這麼厲害!你你都沒說過你還會彈吉他……簡直女神在身邊。”
程洛寧都被她逗笑了,“什麼女神啊,就是作弊把他們的聲音都壓掉了啊……再說你也沒說過你唱歌這麼好聽!而且好專業啊,你以前學這個的嗎?”
馬卉這種直性子的女生怎麼可能看得出來那個男生副部長不屑的表情,還以爲她真的很擅長這個呢。不過程洛寧也沒打算告訴馬卉,無傷大雅的事情,也沒必要潑她冷水了。
馬卉果然停了她的滔滔不絕,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你說的這麼好啦……就是以前挺喜歡的,所以就去找了個老師練練開嗓發聲什麼的,但是我媽不支持我藝考,我也覺得成績可以,所以就放棄啦!”
程洛寧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從馬卉唱歌的表情來看就知道她相當喜歡這個,怎麼可能這麼輕輕鬆鬆就放棄了呢?她表情溫柔,藉着身高優勢捏了捏馬卉可愛得不得了的臉頰,“走啦,吃飯去?”
“嗯!”
。
大學中,輔導員完全不是高中那種一對一的模式,一個輔導員要帶好幾個班級,也沒有三頭六臂,平時晚上也不住校,自然管理大小事物的責任和義務都落到了班長身上。
一個禮拜內程洛寧參加了大大小小四次班長會議,深深懷疑當初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班長的事情佔據了她太多的私人時間,導致她無法好好學習了,而且準時睡覺的生活習慣也因爲要忙着擠時間寫作業而被打亂,讓她整個人都非常不爽。
偏偏還有人要往槍口上撞。
毛概課上,程洛寧第四次被後排的女士拍了拍肩膀,她覺得自己簡直都快要爆炸了,但是沒搞清楚人家要幹什麼也不好發火,冷冷淡淡地回過頭,“有事嗎?”言下之意就是有什麼事不能下課再說嗎?拍來拍去還讓不讓人上課了?
後排女生不是她們自己班級的,也不知道程洛寧的脾氣,被她可怕的眼神給嚇了一下,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那、那個,後面有人要我跟你說,下課後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嗎?”
程洛寧的煞氣都快爆出來了,想了想,忽然又平靜了下來。她溫柔地朝那個表情膽怯的女生笑了笑,把聲音放得輕輕的,“那你幫忙告訴他,咖啡喝多了容易得精神病,謝謝你啦。”說着又笑了一下,“好好聽課吧。”然後就轉過頭去繼續寫筆記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馬卉放肆卻低聲地在旁邊笑了起來,“桃花很多嘛!”
程洛寧拍了她一下,沒有說話,繼續奮筆疾書。
馬卉朝背後那個被她驚呆的女生吐了吐舌頭,攤手錶示了自己的無奈,然後也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這種事情反反覆覆發生,讓程洛寧和馬卉兩人的位置越換越前,直接在一週後奔向了第一排。
程洛寧很無奈地發現自己又恢復了高中時那個學霸的上課模式,但可喜的是,終於沒有奇怪的陌生人來約她去吃飯、喝咖啡、打羽毛球、游泳等等活動了。
而她們寢室的張沫卻突然開始行跡詭異起來。這件事還是程洛寧在張沫第三天沒有住在寢室之後才感受到的。
大學裡女生寢室很容易出現小團體,更不要說她們這種混寢了。由於專業不同課不同,甚至生活習慣也不同,所以她們很少集體行動,多半是兩兩而行。而程洛寧和馬卉一個專業,選修課業選得相似,所以兩人一天到晚出雙入對。郭琴不住寢室,張沫又不是奚語初、高芝那種沉默寡言學霸的類型,難免就落了單。
程洛寧在晚上睡覺之前忽然發現今天沒有聽到張沫那個柔柔的“晚安”,纔想到寢室裡貌似少了個人。
她撩開蚊帳,發現寢室已經關了燈,奚語初、高芝的方向都已經傳來了平緩綿長的呼吸聲,只有馬卉那個方向還流出一點點光亮,想來是應該在玩手機。
程洛寧想了想,掏出手機給馬卉發了個短信。
“張沫呢?怎麼沒回來?”
發完她又有點想笑了,她平時是最不愛管閒事的性子,沒想到做了一陣班長,居然習慣性地開始思考別人的事情了。
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就在她思考的這段時間裡,馬卉的短信已經瘋狂地轟炸了過來。
“你不知道嗎!今天白天學校論壇裡有人發了張沫坐在豪車上玩手機的照片!而且她逃了三節專業課了!現在她們系的人都在猜她是不是被人包/養了!”
程洛寧:“……”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和張沫做室友的這段時間,張沫所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覺得她真心不像是那種會自甘墮落的人。
“估計是人家親戚的車吧,流言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