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中行走許久,走到了後山的一座墳前。
此墳是村中教書先生的墳,此人也是村裡唯一不嫌棄兄妹倆的人,兄妹倆經常去聽他的課,去年老先生壽終正寢了。
“先生,如今小生深受誤解,今後難以在村中立足,我和小素離開以後,就再也不能爲你燒紙了。”雪玉峰跪在墳前一邊燒紙一邊訴說。
雪素沒有說什麼,她只是靜靜地跪在一旁燒紙。
雪玉峰跪在墳前訴說許久方纔站起身來,接着,他看向雪素,柔聲說道,“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雪素點頭不語,與他一同往回走。
待兄妹倆回到村中小院,已是黃昏日落臨近傍晚。
回到家中,兄妹倆並未立即歇息,轉而在廚房忙活好一陣子,做了許多燒餅充作乾糧用以在路上吃。
直到深夜,兄妹倆方纔上桌吃飯。
桌上擺放的飯菜是各類家常菜,都是素菜並無肉類,也沒有做湯,這將是他們在這個家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飯後,雪素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雪玉峰則在內屋盤算鎮上生計,待所有事情處理完畢,兄妹倆滅燭睡覺。
次日清晨,雪素兄妹睡醒起身,洗漱完兩人吃下幾塊燒餅補充好水源,各背一包袱徒步離開小院。
此時的漁村已然是白雪皚皚一片,許多茅草屋被昨日的大風吹散,兄妹倆走在林間的積雪小道上。
林中許多樹木被昨日的大風吹的東倒西歪,不時便會有一顆倒樹擋住去路,但也無關緊要,畢竟兄妹倆只是徒步前行。
不多久,雪素兄妹穿過這片樹林走出了漁村,只是出村之時,無有一人肯爲他們送行。
時至上午,太陽已然升起並普照大地。
兄妹倆離開漁村後,走上了通往小鎮的官道上。
雪玉峰已不是首次外出,每逢盛夏他就會下江捕魚,捕到的魚會被他帶去鎮上售賣,以此賺點小錢補貼家用。
雪素臨行前換上了破爛布衣,臉也被黑碳抹的烏漆麻黑,從遠處看來,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臭老百姓並不會惹人注意。
兄妹倆輕裝簡行沒帶太多東西,只因沿途有山匪出沒,帶的東西多了容易惹人矚目,東西丟了無所謂但小命不能丟。
小鎮距離漁村不算太遠,只有五十幾里路,故此兩人天黑之前能夠趕到。
此時乃是初春,冬季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加上昨天降下的大雪,使得官道上留有不少積雪,地面雪白一片。
官道用於行軍,十分寬敞但是少有行人,只因地處邊境,好在今日天氣晴朗未有雨雪來襲,雖偶有寒風吹過,卻也能耐受的住。
雪素從未出過遠門,只走兩個時辰的路就覺得腿痠腳疼,雖然她現在很累,但她堅持着並未喊累。
因爲她知道只要自己喊累,雪玉峰就會揹她走,但她不想讓哥哥受累,故此她一直在咬牙堅持。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兄妹倆一步一個腳印前行着,雖然氣溫不高,但兩人額頭上都已流出汗水,雪素也累的氣喘吁吁。
至此,雪玉峰方纔注意到雪素,他轉頭一看見她這般模樣,心中多有不捨,無奈的同時也很心疼。
接着,他停下腳步,喚道,“我們先停下歇會兒。”
雪素點頭答應,接着,兄妹倆走至路旁停下,並蹲在地上休息。兩人擦了擦手後,拿出昨晚做好的燒餅啃食着。
雪玉峰並未吃燒餅,他只是靜靜地看着雪素,看着她那烏黑的臉,看着她吃食狼狽的樣子,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雪素拿水囊喝水時,見雪玉峰盯着自己看,頓時臉上發熱,如若不是抹上了黑炭,指不定有多紅。
雪素喝完水後收起水囊,自臉上抹下一點黑炭,塗抹到雪玉峰臉上,在他的左右臉上畫了三對長長的黑色鬍子。
“哥哥是貓妖。”雪素笑着說道。
雪玉峰莞爾一笑,伸手捏了捏她那烏黑的笑臉,輕聲道,“小素真調皮。”同時把手指也弄黑了。
雪素見狀,拿出手帕將他的手指擦拭乾淨,並笑着說道,“哥哥,你快吃燒餅吧,很好吃的。”她的笑容很甜。
她那烏黑的笑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顯得更黑了。雪玉峰見狀,帶着笑臉拿出燒餅,放在手裡,並低頭啃食着。
雪素蹲在一旁,她不時給他喂水,同時與他聊着家常,雖然落到這般田地,但兩人卻開心依舊,不時發笑。
同時,兄妹間的曖昧給這冰天雪地的官道平添了幾分暖意。
官道兩旁的山地中沒有樹木,有的只是枯黃的野草,此時已經全部結成冰塊。
不久,一陣密集而又整齊的腳步聲自官道北面傳來,腳步聲很是洪亮,是軍靴踏在地上的聲音。
聽得腳步聲,雪素頗爲緊張,她雙手緊緊抓住雪玉峰,焦急詢問,“哥哥,這是怎麼了?”
雪玉峰表現淡定絲毫不懼,他向雪素解釋,“別怕,是朝廷大軍過道。”
雪素聽聞,稍感心安放下雙手,但她也很好奇,只因她從未見過軍隊,只是在書中看到過,今日有幸相見,自是心中高興,此刻,她目不轉睛盯着官道北方。
很快,大隊身穿赤色軍鎧的士兵自北方快步走來,大軍排列整齊,已數不清有多少行多少列,領頭的將軍是一民身穿銀色鎧甲的男子。
此人腰間佩戴長劍,手中持有一丈八蛇矛,其樣貌不凡,威武的同時帶有幾分嬌媚,頗有大將風範,若是脫去鎧甲當是世間美男子無疑。
其所乘烏黑駿馬,亦是人間少有,各類防具護具配備齊全,由此可見此人甚是愛馬。
此人身後大軍皆穿赤色軍鎧、頭戴灰色頭盔、手持九尺長槍、腰間佩戴短劍,亦有旗兵肩扛紅色大旗,旗上畫着黑大的白字以及一些精緻的花紋,由此可知這支軍隊是白家軍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