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回家,耳畔迴旋的仍是那個惡質男人低低的笑聲,如魔音穿耳飄蕩不當,一遍一遍的叩擊着她的耳膜。
車子急速的滑進停車場,此時,嚴天沁就想趕緊的衝個熱水澡,沖洗掉自己身上殘存的他的氣味,就在她邁上第一層臺階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身後緩緩響起。
“沁”聲音虛弱且帶着一絲猶疑。
身子猛地一震,可嚴天沁仍是固執的沒有回頭,腳下的步子在一瞬間的遲疑後接着向上走去,卻在踏上最後一道臺階時,還是停住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冷冷的問道,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的身影如一株臘月寒梅孤獨、倨傲的站在那裡。
“沁,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知道錯了。”婦人的臉上一片愧疚,她想走上前,可擡起的腳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定在了那裡。
“媽媽?”嚴天沁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誇張的大笑着,直到笑出眼角都迸出淚,“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眸子裡劃過一陣痛楚,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狀,身子也在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天沁”婦人痛苦的喊道,單薄的身子在夜風的吹拂下如一片枯葉搖搖欲墜。
“不要喊我的名字”像是被突然踩到尾巴的貓,嚴天沁厲聲喊道,一張臉因爲憤怒而變得扭曲,“你不配。”
說完,她發了瘋一樣的衝進車庫,片刻之後,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如一朵跳躍的火焰狂奔而出。
看着那絕塵而去的車子,婦人一臉頹然的坐到了地上,臉上有兩行清淚緩緩滑過,她的女兒終究還是不肯原諒她。
嚴天沁瘋了一樣的不停換檔、踩油門,車子搖搖晃晃的一路向前駛去,在深夜的街道上擦過一道道的火光,望向前方的雙眸淚眼朦朧,已漸漸的模糊了視線,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她爲什麼要回來?她爲什麼要回來?她爲什麼要回來……
那段殘缺的過去,那樣不堪回首的過往,她以爲她忘記了,她以爲她早已變得很強大,卻發現到頭來,自己仍是一隻紙老虎,中看卻不中用,思維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她必須不停的前行,即使前面是懸崖,她也絕對不能停,不能停……
手提包裡的電話一遍一遍的震動着,可她充耳未聞,心被曾經的恐懼佔得滿滿的,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她的眸子血一樣的紅死死的盯住前方。
“啊”的一聲,睡夢中,遊清楓猛地驚醒,騰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嘴裡還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當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夢而已。擦乾額頭上的汗,他靜靜的點燃一支菸,夢中,嚴天沁一身血的站在他的面前,目光驚恐而無助,他想拉着她,可是她的影子卻是越來越遠,遠到他終於再也看不見,一股突如其來的不安讓他特別想聽聽她的聲音,只要確定她一切都好。
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鈴音,他一遍遍的打,眉頭也愈來愈加糾結,可電話那端卻始終沒人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