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韓浩俊和韓雨馨和好之後,SE幾乎成了沒有主事人的天下。而沈傲之在凌菲的強硬逼迫下終於踏上了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之路。凌菲坐在家裡,翻看着當天的經濟新聞,心中某個地方還是酸澀的動了一下,她不覺得自己是屬於這種家庭婦女的,凌菲生下來就應該是在戰場上備受對手崇拜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如果有人說:“凌菲怎樣怎樣了。”回答是:“不知道啊,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凌菲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恥辱,雖然她沒有在沈傲之面前表現出來,但不代表她不是這麼想的。
門鈴突然的響起,凌菲趿拉着拖鞋走到門口,埋怨着說:“我不是說等下班的時候再回來嘛。”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凌菲張大了嘴巴不敢說話。門口那個亞麻色頭髮的英俊男人張開了懷抱,衝着凌菲說:“還不快過來?”凌菲甩了拖鞋衝進了這個男人的懷抱,那熟悉的金絲眼鏡和他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凌菲讓齊墨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水,好奇的問道。齊墨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整間屋子,同時也看着眼前這個成熟的女人,不再是小時候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面喊着墨哥哥的那個小丫頭了。“我想找你還不容易?”齊墨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凌菲恍如隔世的看着齊墨,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凌菲生命中在沈傲之之前出現的最爲重要的男人,閔嘯雲算是最刻骨銘心的一個,而齊墨則是最溫軟的那個存在。齊墨的爸爸跟凌偉華是世交,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據說凌菲小的時候齊墨還曾經抱着她摔過,那個時候凌偉華就開玩笑說,如果凌菲以後有什麼智商上的問題,齊墨要負責到底。那個時候還留着鼻涕泡的齊墨看着漂亮的胖乎乎的凌菲,認真的點點頭。
世事無常,凌菲一直跟着齊墨屁股後面,直到十歲。在那兒之前,凌菲幾乎都認爲自己是齊墨的童養媳。在別的小男孩兒面前強硬的凌菲會把自己搶過來的糖果和巧克力塞到齊墨手裡,雖然那時候他們兩家都不差這些糖果。只要凌菲和齊墨說一句,成箱的糖果和巧克力就會在他們的臥室裡出現。不過當時的凌菲就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齊墨承認自己。
十歲那年,齊墨家敗落,舉家爲了逃避追債,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凌菲後來想起自己的人生,發現永遠都是男人決絕的離開自己的人生。然後又突然的回來,彷彿沒有離開過。到美國之後,齊墨曾經給凌菲寫過信,也冒着被別人追到的危險給她發過自己的照片。上面那金絲眼鏡讓凌菲記憶深刻,還有那謙謙公子溫和如玉的氣質。
“你怎麼會回來?”凌菲有些奇怪的問。“你家裡不是……”知道這是個敏感話題,凌菲聰明的選擇了沉默。齊墨眼
睛中有一絲介意閃過,但馬上恢復了正常,他溫柔的笑着說:“那些錢早就還完了,不然我也不敢回來找你。我是從網上看到你的消息,擔心你所以回來看看。”齊墨顯然隱瞞了什麼,但凌菲也善解人意的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苦笑着說:“看來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這麼多年沒見,你一看到我就是這樣落魄的場面。”
齊墨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寵溺的說:“怎麼會,你小時候穿着開襠褲,抹着鼻涕跟在我身後的樣子我都看過,現在怎麼可能落魄?相反我覺得你比那個時候好看多了。”齊墨開玩笑的說,同時也成功的把話題轉移到那曾經共有的回憶上。不知不覺之中,兩個人歡快的聊到了沈傲之下班的時間。
沈傲之走到別墅門口,聽見裡面的對話聲,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爲有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不是說凌菲除了他之外不能跟其他人說話,但知道凌菲現在住在這裡的男人確實屈指可數。當沈傲之充滿疑問的打開門時,正巧看見凌菲在拍着大腿狂笑,像個孩子一樣。這樣的神情是她在沈傲之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的,沈傲之看着那背對着自己的身影,莫名的有些敵意。
凌菲看見他,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挽着沈傲之的胳膊跟齊墨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沈傲之。”凌菲又指着齊墨給沈傲之介紹:“這是我青梅竹馬,齊墨。”齊墨禮貌的點點頭,卻忽視了沈傲之伸過來的手。凌菲因爲興奮並沒有太注意,而沈傲之卻敏銳的感受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敵意,正如他對這個男人的一樣。兩個初次見面的人,相互眼神中的電光火石一觸即發。凌菲興高采烈的回到房間,準備換上一身衣服出去請齊墨吃飯,順便替他接風洗塵。
“你好,我是沈傲之。”看見凌菲進屋後,沈傲之冷峻的說。齊墨依舊是人畜無害的微笑着,點點頭,並沒有迴應。沈傲之看到他這樣沒來由的十分不爽,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當初看見閔嘯雲的時候,明知道是凌菲的前男友,但卻沒有十分厭惡的感覺。而眼前這個人,怎麼都感覺笑容十分虛假。讓人親近不起來,商場打拼的沈傲之覺得,他會是背後捅你一刀的人。
“墨哥哥,我們可以走了。”凌菲換好了衣服,挽着沈傲之,三個人走出了別墅。齊墨獨自開車跟在凌菲他們的後面,在車裡,他眼神緊盯着前面那輛車,透過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楚看到凌菲和沈傲之親暱的舉動。這讓齊墨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眼神中都是陰戾。這時候齊墨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眼上面的來電人,按下了藍牙耳機的通話鍵。
“是,我已經見到了凌菲。”齊墨顯然對對方有些恭敬,他禮貌的回答着對方的問題。三分鐘之後,他把車停在停車場,同時也掛斷了電話,走到凌菲身邊。揚起那麼熟悉的微笑,輕
輕的說:“你還是喜歡吃日本壽司?”凌菲點點頭,眨了下眼睛,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偷偷的說:“還是三文魚的最好吃,不過沈傲之對那個過敏,所以我一般都吃正常的那種。”齊墨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嫉妒,寵溺的跟凌菲說:“看來我們菲兒對男朋友真是好啊。”
坐在榻榻米上,氣氛異常的尷尬。凌菲給沈傲之夾了兩塊壽司,齊墨考究的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拭了筷子,然後從最頂層的三文魚壽司上挑了一塊最好的,輕輕放在凌菲的盤子裡。溫柔的說:“吃吧,看看還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我下飛機之後原本想找到我們小時候吃的那家,結果已經搬走了。嚐嚐這個吧。”凌菲眼神帶笑的夾起一塊,仔細嚐了嚐,點點頭。說:“雖然味道有些不對,但也確實是很好的三文魚壽司了。”
齊墨點點頭,自己也吃了一塊,完全把沈傲之當成陌生人的他給凌菲倒了一杯淡茶,雙手高高擡起讓茶水自然的流入到凌菲的杯中,如溪水般的聲音說:“用淡茶漱漱口,待會兒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甜點,不知道這麼多年你的胃口變沒變。”說到這兒的時候,齊墨有意無意的看了沈傲之一眼。
本來就有些不自在的沈傲之看到這個目光,難得的沉不住氣,火冒三丈的起身走出了房間。凌菲一臉尷尬的對齊墨說:“墨哥哥,對不起啊。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甜點就以後再吃吧,我們先回去了。”齊墨溫柔的點點頭,體貼的說:“你快去看看他吧,我不要緊。”這個男人說完這話,在凌菲心裡,越發的認爲沈傲之不給她留面子,而對不起齊墨。
沈傲之站在車邊想起齊墨那張臉,從一開始他就有意無意的對自己進行挑釁。剛纔席間的一番話明擺着就是在跟他說,我跟凌菲有着共同的小時候記憶,我比你要了解她。這種感覺讓沈傲之十分不喜歡。凌菲追出酒店,看見沈傲之抽菸的樣子,知道他是因爲太在乎自己,語氣軟了下來說:“齊墨是我小時候的哥哥,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就忍一下吧。”沈傲之不能說什麼,只是沉默的把車門打開。兩個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家。
他們兩個走了之後,齊墨依舊坐在房間裡。悠閒自在的給自己沏着茶,他考究的手法和嘴角始終上揚的微笑在別人眼裡看來是那麼的溫暖。只不過他心裡暗暗的想着:“沈傲之竟然這麼沉不住氣,遊戲不好玩了。沒有有力的競爭對手,贏起來太輕鬆。”想到這兒,他品了一口茶,點點頭。只有細細研磨過,雕琢過,沖泡過的茶才能入口如此香。做事也一樣。
大洋彼岸,第一抹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這代表重生也代表着滅亡。而這場精心策劃的遊戲裡,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遊戲纔剛剛開始,不需要着急。一個花白的背影在落地窗前,拄着柺杖,胸有成竹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