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賣項鍊給你?怎麼可能?”閆羽樺很生氣的看着孫雨答。
“你是不是騙我!”閆羽樺盯着孫雨答說道。
“我沒有騙你,她確實是急用錢,就賣給我了!”孫雨答看起來就像沒事人一樣,很鎮定的樣子,反正撒謊這種事情他經常做,什麼時候都是這一副樣子。
“你帶我去找到她,十萬塊錢!”閆羽樺第一眼看這個人和他賣項鍊的舉動,就知道他非常喜歡錢,愛財如命,說不定從這個方面就能讓他帶他去找到楊晴晴。
孫雨答沉思着,他一輩子可沒有得到這麼多錢過,那個孫發財雖然名叫發財,但是這一輩子窮得叮噹響,還沒有見他發過財呢。
“你還需要考慮嗎?”閆羽樺湊近孫雨答說道,滿臉的自信肯定孫雨答一定會答應。
“好!”孫雨答一掌拍在桌子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又同時爲這個買賣感覺到滿意和開心。
空曠的山頂上,風不停地吹着,山上的樹木隨着風擺動,彷彿在爲楊晴晴演奏着一曲送別曲,每個人都冷得縮着頭,捂着手,楊晴晴卻穿着單薄的衣服,風一吹就能飄起來,楊晴晴的頭髮也隨着風飄起來,彷彿能在風裡被凍結。
“即刻準備,投崖!”老女人大聲喊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風聲呼呼的吹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悲哀卻又那麼喜慶,因爲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釋放。
楊晴晴的臉上全是青紫色的傷痕,看起來很蒼白又很瘦,她淡淡的眼神,透露着的不是害怕也不是不甘,而是一種決然,一種解脫。
“姑娘,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由我們推下去!”老女人倒是很和藹的問道。
連死的方法都要選嗎?爲何要她死又要這麼溫柔和藹的和她說話。
楊晴晴不說話,一步一步的走到懸崖邊,她走得很慢,長長的白色衣裙被吹起來,飄在風裡,崖頂很高,她甚至能看得見雲就飄在頭頂。
楊晴晴擡頭看了看天,反正她也已經失憶了,彷彿重新活着一樣,好像活着和死了她都沒有什麼感覺。
她活着也許就是一個錯誤呢?楊晴晴心裡悲哀的想到。
她看了看天,又繼續走,人們都像看一個獵物一樣看着她,因爲她就要帶着惡魔死了,所有人都這樣想。
楊晴晴走了很久,彷彿走了一個世紀,她的時光,彷彿都停滯了。
她終於走到懸崖邊,看起來就像是萬丈深淵一樣,楊晴晴站在懸崖邊,彷彿一個孤獨的仙女,落寞的人。
她回頭看了一下週圍的人,每個人都以一種很異樣的眼光注視着她,她淡然的笑了,淡然得讓所有人都有點害怕。
“趕緊的!”閆羽樺很着急,不停的催着司機,司機開車開得滿頭大汗,因爲是山路,所以走得很困難,而這個閆羽樺就像催命一樣不停地催着,司機已經很賣命的在開車了。
孫雨答則悠然的坐在後座,一句話也不說,他只要得到了十萬塊錢,剩下的都不關他的事情了,他只爲錢做事,這是他的作風。
閆羽樺則有點坐不住了,他剛纔聽了孫雨答說起村裡的事情,當場就憤怒了,差點沒有把孫雨答掐死。
閆羽樺發誓,要是知道村裡的人殺了楊晴晴,他花盡一切心血,都要讓整個村莊陪葬!這是他親口說下的話,當場就把孫雨答嚇壞了,他也是村裡的一份子,估計他也會被陪葬吧!這個大款,肯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孫雨答心裡其實也有點害怕,依照這個時間,楊晴晴肯定已經被投崖了,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有這麼大的背景,否則不管什麼也要救下來,說不定還能發財。他可不信村裡的那些迷信,不過是他爹孫發財爲了報復劉大媽一家而編造出來的罷了,也不過是村裡人的思想腐朽罷了。
他現在可真是千分萬分後悔呀,他想想就覺得可惜,幸好還撈了十萬元錢。
閆羽樺着急得不行,他真怕楊晴晴被那羣白癡的村民推下懸崖。
車子從公路轉入孫雨答所說的地方,總算到了村裡,閆羽樺開着車窗四處張望着,四處卻都是空蕩蕩的,彷彿村裡的人都出去了一樣,而村裡的人其實都是去了山崖,就連婦女也跟着去了,村裡沒有剩下幾個人。
風還在颳着,這寒透頂的山崖上,衆人還是一副凝視的表情看着懸崖旁的楊晴晴。
他們在等她跳崖,他們始終認定楊晴晴是會跳下去的。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懸崖下是什麼,只知道,這個地方是村裡歷來懲罰罪人的地方。
楊晴晴微微的回過頭,張開雙臂,頭仰着,一副決然的樣子。
“跳吧,跳吧,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老女人閉着眼睛說道。
楊晴晴的臉被寒風刺着,但是她絲毫感覺不到痛,她彷彿已經沒有疼痛可言,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前傾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懸空了,她彷彿飄浮着,耳邊全是“呼呼呼呼呼呼”的風聲,她的身體在下垂,一直下垂,她的眼角有眼淚流出。
人們都說在死的那一刻,你的大腦裡會出現你一生中最重要的記憶,楊晴晴的腦海裡裡出現一個穿着藍色校服的男孩笑着,在陽光下,揹着雙肩包,黑色而柔順的頭髮被風吹亂,看起來陽光而溫暖。
他一口的白牙,像貝殼一樣潔白無瑕,他看起來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他就是那個送你去機場而不再來找她的男人,那個背叛她的男人,楊晴晴很痛苦在死的時候還要記起他。
她的眼睛緊緊閉着,她彷彿在空中飄浮了很久,墜落了很久,她要跌落在深淵裡了,她竟然不對死亡感覺到害怕,她的嘴角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她只希望自己的遺體被發現時是個乾淨美好的模樣。
她突然墜入了水中,很深很深,耳邊的風聲沒有了,轉而代替的竟然是冰冷入骨的水。
她沉下去,在慢慢的沉下去,她緊緊的閉着眼睛,她害怕睜開眼睛看見着水裡可怕的世界,她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水,人怕就來什麼,她明明以爲自己是被摔死,反而是被淹死。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穿着西裝,摟着她,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深情的一吻,他還將那條被劉紅妹搶走的項鍊戴在她的脖子上,原來那條項鍊就是他送的,只可惜她再也不能戴,也不能看見了。
楊晴晴越沉越深,突然,一個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猛的睜開眼睛,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男人使勁拽着她。
楊晴晴大驚,連忙抓住男人的手,在這種地方還有人在這裡,這讓楊晴晴感覺到吃驚,她那種求生的慾望又來了,她突然得到了生的希望,所以她不想死了。
男人很費力的拉着她,鐵了心的要救她,楊晴晴也保持着理智,很配合的跟着男人遊,儘管她不會游泳,也要努力讓自己的體重利用浮力減輕點,她不能拖累男人和她死,她想活着,離開這裡。
在水裡掙扎了很久,男人漸漸的不行了,因爲這個水實在是太深了,幸好是冬天,不然水流更急,更難救到楊晴晴。
但是又因爲是冬天,河水刺骨的冷,楊晴晴已經被凍得全身都動不了了,但是她還是很費力的在配合。
男人看起來也不行了,他蒼白的臉現在看起來是通紅的,彷彿被憋得很難受。
“你不要救我了,你還是趁着一個人能走,趕緊上岸吧,不然我們都會被淹死的。”楊晴晴使出全身的力氣說道。
“不,我曾經欠你一條命,我要還你。”沒錯,這個男人就是李老四,他被李老漢送到這裡來了,他今天早上出來買東西,纔看到楊晴晴要被村民投崖,他知道自己無論怎樣都救不了她,只有在懸崖的周圍或者在她投崖的時候才能就她,於是他四處觀察了一下,發現這懸崖是在兩座峽谷之間,而峽谷之間就是河,只是河深了一點。因爲是冬天,河比較淺,所以就出了岸。
李老四決定在這裡救下楊晴晴,只有救了她,他纔有機會再次走出這裡,光明正大的活着。
所以他就先在這裡等着了,只要楊晴晴跳下來,他就從河裡救她上來,這樣就可以抵消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就可以再次自由的活着了,並且還是光鮮亮麗的活着。
李老四拼了命的救楊晴晴,拖着楊晴晴賣力的朝岸上游去。他一定要救下她,李老四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楊晴晴終於帶到了岸上,他趴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吸氣,彷彿剛剛經歷一場搏鬥生死的比賽。
而楊晴晴直接就暈了,她體力不支,加上兩天兩夜沒有吃任何東西,現在身體再也支持不住了,她還感覺到特別的冷,她的嘴脣已經發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