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無奈的掃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哎,那個事,我是可以解釋一下子的。”
溫宛突然覺得,那個語音裡說話的調調是蠻不上路子的,是可能會傷到那個傲嬌的老男人的,她挺過分的,還是有必要做出解釋的。
而且那天她也確實衝上了樓去找涼薄表白了,這樣聽起來,好像她的心機是蠻深沉的,沈諾也是可以,掐準了時間點打算陷害她。
涼薄看了她半晌,然後並不說話,就這樣盯着她看,一臉的匪夷所思。
溫宛一噎,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呢?
看着涼薄變了的神色,沈諾終於高興了起來,冷冷一笑,譏刺道:“溫宛你還別真把你自己當一回事,你只不過是人家的小甜點,你還以爲自己是主餐麼,呵呵,別搞笑了,你很快啊,就要被涼薄哥哥哥嫌棄了。”
溫宛抿了抿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她高興成這樣子。
溫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離開了,在她腦子裡,這個女人有病好吧!
她好像從來沒有自我一樣,只活在自己想象中,覺得這個世界就是理所應當圍着她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她所掌控的。
這樣一種掌控欲,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溫宛離開的身影,沈諾的指甲氣得狠狠的掐進了掌心裡,尖銳的疼讓她清醒。
現在涼薄和溫宛產生了間隙,她需要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徹底崩了,這樣才便於她可以得到涼薄這個人。
涼薄,這麼優秀尊貴的男人,是屬於她的,別的女人想都不要想,她是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人的,只能是她的。
沈諾打通了喬文昌的電話,“喬叔叔,你最近還好嗎?身體怎麼樣了,你要注意身體啊。”
“溫宛已經回來了,她現在在警署法醫科,又繼續正常上班了,叔叔,你真的是太不容易了,養了這麼大的獨生兒子就這樣死了,而兇手卻照樣正常的過生活,叔叔,你就不難過嗎?你好好保重自己啊,不要太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喬文昌恨恨的看着手機,幾乎要充出血來,他的獨生兒子死掉了,可是兇手卻好好的活着,半點事也沒有,還升職了,這還有比這更欺負人的事嗎?
好啊,他算是看透了,既然涼薄從中作梗,不把兇手繩之以法,來不了明處的報仇,那他也可以暗處啊,他倒要看看涼薄有幾隻手,可以一手遮天。
“墨池,你來。”
墨望走到了墨池工作的地方,叫她出來。
正在工作的同事們個個都擡起了頭,看着墨池和墨望,眼裡都閃着異樣的光,這種時候,緋聞好像很多啊。
墨池微微皺眉,站起身來,“墨警官,你有什麼事嗎?”
她的臉上一點兒其它表情也沒有,只有沉默,帶着一種顯而易的疏遠感覺,一點兒溫度也沒有,讓人覺得窒息。
看着她這樣子,墨望的心口突然間狠狠一跳,有點發疼。
他本來以爲她是隻屬於他的,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他的人,他肆無忌憚的對她發脾氣,發泄着怒火,都以爲她不會走的,可是她真的走了,準備放棄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真的不是什麼東西都爲你一直在原地存在的。
顧不得旁人的目光,他狠狠地把她摟進了懷裡,有些苦澀帶着傷感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小池,我錯了,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聽着他的聲音裡傳來的明顯的哭聲,墨池的心不受控制的停滯了一秒,有一種沉悶的窒息感,她也幾欲落淚。
此時此刻他抱着她的樣子,就好像是幾年前,他一身的陽光明媚,就這樣闖進了她的心裡。
她嘆了口氣,慢慢地推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一雙眼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眼睛,像是要到他的心裡去。
“墨望,在我的世界裡,一直以來都是一片荒蕪,我除了你以外,一無所有,再也沒有其它東西了,可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想再繼續了,我不想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一個人了,我現在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愛你了,你把我愛你的力氣和勇氣都抽走了,對不起。”
墨池很平靜的說了這些話,臉色再也沒有之前的情緒,十分平靜。
有些疼痛是會讓人成長的,可是人一旦成長過了,便不願意再去承受相同的疼痛兩次三次,有些苦楚一輩子經歷過一次,也就可以了,不需要把一輩子的時間都耗在上面,沒用的。
“墨池!”
墨池說完了這些話就要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墨望上前一把緊緊的拉着的她的手,沒有說一句話已經被她抽出了手臂,再也沒有相握的機會,她已經走遠了。
看着她再也沒有回過頭來的樣子,墨望只覺得一陣絕望,油然則而生。
出了警署司,墨池便走了一段路,到對面的餐廳去用了個簡餐,此時此刻,她只想要一些安靜,不被人打擾,容得她可以一個人坐一會兒也可以。
終於,和墨望走到了這一步了,再也不會回頭了,她已經嘗夠了苦頭,心裡這樣一想,便也真的放下了。
真的是心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有窒息感。
這些年來,她日日夜夜承受着這份讓她痛楚得難以安睡的疼痛感,每一天都覺得不是人過的日子。
而他,想必也是如此。
一想到墨望,只覺得他現在滿臉都是疲憊,不復曾經的陽光少年,一想到他的樣子,墨池的心裡還是堵了一下,異樣的難受。
其實人生也不過是這樣的。
一輩子就一次的年少歲月,只是爲了和心愛的人看一場風景,經歷一場風雨,然後看一下青春的散場和青蔥,然後優雅而退,各自生活。
她和墨望,此生緣盡於些,強求不得。
沒了墨望,她可能再也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深愛而痛苦,既不會太愛,也不會太傷心,這輩子大悲大喜的情緒,都在墨望一個人的身上耗盡了。
墨望不會的,他離開了她,還有薛豔豔陪着呢,他還是會很好的,畢竟她在國外的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薛豔豔陪着的,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所以,如果她再一次離開了,他還是會這樣的,既然是這樣的話,分手絕交,有什麼不可以呢,把原本就不可能的生命交集扯斷,除了疼痛以外,也可以向死而生。
墨池靜靜的坐在這裡,看着窗外的車流人羣,突然間就安寧了下來,無論怎麼樣,現在是真正的解脫了不是麼?
這樣想着,墨池心裡好受了很多。
突然間一道暴躁的聲音響在了她的頭頂。
“墨池!你以爲你在這裡,我就沒有辦法找到你了嗎?!”來人的聲音尖銳,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墨池皺着眉頭,看着突然間出現在這裡的薛豔豔,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一臉的火氣,她突然間覺得對眼前這個女人,好像也沒有那麼厭惡了。
她以前不喜歡她,惱恨她,不過是因爲太愛墨望,而她現在已經放下了,連帶着對她也沒有了恨意了。
沒有意義了。
三個人的這齣戲,總要有一個人先謝幕,她決定退場了,讓他們去白首偕老舉案齊眉吧,從此與她無關了。
薛豔豔一臉的扭曲,十分暴躁地走了過來,直接擒起了桌子上的大花瓶子,二話不說,就朝着墨池怒砸了下來。
眼看着墨池就要受重傷了,她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護住了。
有一個人突然間出現,把她牢牢的護在了懷裡。
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墨池聞得出來。
她瞬間擡起頭來,眼角處看到了對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驚愕到了,:“東……”
“墨池,從此刻起,我們也是一起面對過疼痛和死的人了。”
他說的很淡然,就好像是一句玩笑話一樣,可是不知爲什麼,就這樣的打在了她的心上。
“東方奕,你要不要緊?”墨池一臉的緊張,剛剛那個花瓶份量可不輕,這樣砸下來肯定疼死了,疼還是小事,就怕會受到重傷的。
薛豔豔愣在當場,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個男人願意衝上來爲墨池擋下了這一砸。
她眼睛一眯,腦子裡好像是想到什麼了,一抹得意的光在眼角滾過,“墨池,這個人是誰?是不是你在外面養的那個野男人!”
東方奕一臉的雲淡風輕,如水般的氣質,溫潤孺雅,他慢條斯理又極其優雅的拿紙巾擦乾淨髮絲,眼神轉向薛豔豔。
“女人,還是要溫柔斯文點好,太潑辣的,那是鄉村農婦,目不識丁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