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法力沒有消失,逃掉都難,更別說現在了。辰南臉色大變,他想退出去都不可能,只得用血影抵擋。
那些藤條極爲柔韌,血影砍上去竟然不能傷其分毫,長刀瞬間被藤條纏的嚴嚴實實,藤條飛舞着向他身上籠罩而來,那些藤條就象是魔鬼的觸手,到處飛舞,根本無處可躲。
“噗噗噗!”幾根藤條將他纏住,緊跟着更多的觸手將他包裹,辰南感覺身體的外表象僵了一般,正在由外向內木化,木化後的身體就象不屬於自己,根本不再受他控制。
“完了,沒想到我諸多努力都沒闖過這木化林,也難怪無數年來沒有人能通過,這些藤條燒不死,剿不滅,非人力可爲。”
既然來到了兩界山,他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想到了可能會隕落,既然死亡來臨,那就面對吧。
辰南很坦然,他屹立當場,睜着眼睛看着那些藤條,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消失,正在轉化爲樹林的一部分。
木化林即將再增加一株人樹。
“轟!”就在辰南絕望之際,他感覺身體一陣震動,一株樹影自他頭頂升起,這株樹並不太高大,卻如君皇俯視大地,恐怖的威壓瞬間瀰漫了整個木化林,那些藤條枝幹彷彿臣子見了帝皇,辰南都能感覺到那些樹木藤蔓竟然在顫抖,惶恐,那是來自本能的恐懼。
“譁!”就象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那些藤蔓枝幹齊刷刷退了開去,他身上木化的感覺也隨之消失,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掌控權。
這還不算完,整個木化林所有的枝幹盡皆向辰南彎曲低頭,那景象就象臣子見了陛下在施大禮,衆星捧月一般將他圍在中間。
通天聖樹,萬樹之祖!
小樹苗已經認他爲主,辰南的意識清晰的看到了那道樹影,正是通天聖樹在他腦海中形成的投影,也可以說是通天聖樹的本能靈智,他很清楚,這些樹木不是怕他,而是在朝拜萬樹之祖。
樹苗雖然還沒有完全長大,但是樹苗再小他也是通天聖樹,是樹木中天生的帝王,既然已經認他爲主,小樹苗自然不能看着辰南死去,這才現出影像,否則這些木化林,它哪會看一眼,木化林對修士來說是死地,對通天聖樹而言,毛都不是,萬千世界樹種多了,木化林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樹種而已。
萬樹之祖只是釋放一絲絲威壓,就碾壓了木化林的本能,讓他們主動退卻,自然屈服。
“真沒想到關鍵時刻是它救了我,果然是通天聖樹啊,這些樹木見了它就象孫子一樣。”辰南感慨,目光掃過木化林,見它們恭敬臣服的樣子,知道應該沒事了,加快腳步向林外走了過去,所過之處,那些樹木藤條紛紛避讓,誠惶誠恐,那是來自本能地臣服。
辰南來不及多想,他還有一半的路沒走呢,走出木化林,小樹苗的影子隨之消失,身後的木化林也恢復了正常,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生。
若在平時有此現,他可能會狠狠興奮一陣兒,可是現在腳下的沉重讓辰南從剛纔的喜悅瞬間回到了現實,這次是小樹苗幫了他,可接下來的路程纔是最艱險的,暮光之雪更加濃密,他清晰的感覺到,歲月的消逝力量更強大了,正在瘋狂的剝奪他的生機,他正在加變老。
木化林之上,入目全是白色的世界,就好像山頂落了一層暮光之雪,歲月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向他,使得他的身體機能迅衰老,每走一步都重如泰山。
此刻他就象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長雪白,肌膚滄桑,一步一步蹣跚着走向山頂。
“每堅持一步離復活清雪的希望就多了一分。”辰南從心裡告誡自己,步履蹣跚着咬牙向前,這完全是意志的戰鬥,是希望給了他力量,辰南就象是登山的凡人,一步一挨向山頂靠近。
前面閃現出一條幽深的山澗,讓辰南心裡一沉,若是山澗擋路他如何通過?留意之下,他終於現在山澗上方似乎還有一條路。
辰南大喜,有路就好,這段路程充其量只有百米,可是他卻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山頂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平時彈指可到,現在卻象是隔着天塹,看似近卻永遠難以達到。
終於,辰南來到了山澗前,來的近了他便看清楚了,這座山澗足有百丈寬,上方並不是路,而是一條天然的石頭鎖鏈,只是這頭石頭鎖鏈極爲寬大,足有丈寬橫跨山澗上方。
山澗幽不見底,陰風陣陣,危險的氣息侵襲着他,山澗就象個無底洞一般,裡面陰風席捲,不斷出似乎是來自地底的尖銳叫聲,用地底深淵來形容這座山澗無疑更合適些。
只看一眼,辰南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被吹散,毋庸置疑,只要掉下山澗,連摔死的機會都沒有,恐怕早早就被這些陰風絞碎了。
若是一般人,只看一眼,恐怕就沒膽量再前進了,但是辰南神魂強大,歷經無數生死,豈會被這陰風怒號的無底深淵阻擋?他平定了下心神,步履沉重地登上了石頭鎖鏈。
若是有人在遠處看見,就能看到一位白蒼蒼的老者正在登上石鎖鏈,他步履沉重、顫顫巍巍,那是生命機能的衰退,身體的衰老,只是他的脊背卻是永遠挺拔如山,這是不爲歲月所動的男人脊樑,兵中王者的骨氣。
一踏上石鎖,辰南就感覺到陣陣陰風席捲而來,詭異的是,肌膚根本擋不住這席捲的陰風,陰冷的氣息徑直吹向了人的魂魄。
在辰南的意識裡卻是另一種場景,他看到無數的魔頭向自己吞齧而來,在撕扯吞齧着他的魂魄,他現在法力全無,這種來自魂魄的侵襲根本無法抵擋,只能靠意志力硬抗。
他咬牙堅持着,強悍的意志力支撐着他,脊背如山一步步踏過石鎖,只要心地稍有不堅定,瞬間就會被魔頭現破綻,將魂魄吞齧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