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巖淡淡道:“和金雨凡的談判,上官總一人就可以。有葉處長在裡面作證,難道程局您不信任?”
程均之冷笑起來:“她?楚少巖,某人的三角戀愛關係現在路人皆知,別以爲我矇在鼓裡!”
“你再說一遍?”楚少巖忽然走上一步,一股陰寒之氣迅速將程均之罩住。
程均之大驚之下就待拔槍,然而胳膊一麻,竟然不能動彈了!在楚少巖那猛獸般森然的目光注視下,程均之不寒而慄,簌簌顫抖。
這時葉長寧和蔣家豐連忙過來打圓場,將程均之勸走。二人都是正處級,乃江城一方勢力,程均之倒不得不賣他們的面子,只得威脅幾句,擡着那隻發麻的胳膊悻悻然走了。
……
楚少巖吩咐安林山繼續守住大門後推門而入,此時金雨凡正捂着臉大哭,而案頭錄音筆裡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依然在道:“金成浙一定要死,必須死!他如果不死,我們的計劃怎麼開展下去?所以,你想方設法也得將他弄死!”
另一個聲音道:“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舅舅,我勸你也收手!”
話筒中前面那個蒼老的聲音長嘆道:“明哲,我現在收手已經晚了,你知道那些人,只要上了他們的賊船,想下賊船……除非死,否則就不可能!”
“舅舅,你跟他們一條道黑下去,你…回頭吧…你會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明哲,你到底做不做?難道你就看着舅舅這樣死去!?”
“舅舅,對不起,我不能瞞着自己良心做事,這件事我拒絕!”
……
錄音完畢後,上官則天淡淡道:“金雨凡,你父親的死是陰謀的結果,而推動你來鬧事的正是那夥幕後佈局的人。難道這一點,你還悟不到?”
金雨凡哭道:“我之前就叫父親他別聽那些人的話,他就是不聽,還說自己年紀大了,要留一些財產給我們這些子女,讓我們從此過人上人的生活!”
上官則天給他遞上紙巾,微微一嘆。
葉錦琳在一旁道:“誰不想過人上人的生活?但走捷徑,甚至犯罪,不但國法天理不容,而且最後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金雨凡,希望你和我們合作,將那些犯罪分子一網打盡,還你父親一個真正的公道!”
上官則天也點頭道:“不管怎麼樣,你父親的喪葬費,還有你家房子的拆遷費,我們華鼎集團一定從優考慮,就算我私人掏荷包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家!”
“謝謝,謝謝!”金雨凡淚流滿面,站起來不斷鞠躬。
……
金家最後終於撤走了,金雨凡在和拆遷辦之間達成了協議,接受了所有條款,並且金家所有人都在其上簽字認可。
“金雨凡,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幕後黑手揪出來,還你父親一個公道。如果我沒能做到這一點,你可以去華鼎集團總部找我,當面罵我不守信用!”臨別時,上官則天俏臉上溢滿了堅決,斷然說道。
金雨凡再次鞠躬說道:“上官總,如果連您都不能相信,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誰能相信,謝謝您!”
上官則天默然頷首,揮手送別金家人。
“上官總,您這是怎麼做到的?”葉長寧敬佩的問道。
上官則天苦笑搖頭:“我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難道我們真是他父親死因的罪魁禍首嗎?不是,很顯然,這裡有幕後黑手。那隻幕後黑手纔是製造慘禍的一切原因。我想只要金雨凡是真的孝子賢孫,絕對不能容忍那隻黑手繼續逍遙法外!”
“難道僅此而已?”程均之問。
上官則天道:“如果程局不相信,大可以自己調查。對了,程局,您派出的調查組有沒有什麼成果?”
程均之陰陰一笑道:“有勞上官總牽掛,我們還是有收穫的。聽說,天方公司是仙源地產下屬的掛靠公司,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準確?”
上官則天淡淡點頭道:“程局的消息果然很靈通。其實我也剛剛纔得知,仙源地產總經理武天明私自將天方公司掛靠在仙源地產上,藉機謀取私利。武天明的行爲觸犯了我們華鼎集團的利益和相關高管條例,我們也正在處理。如果程局不相信,我們可以查查相關賬目。”
“不用,我相信。”程均之冷冷道,“不過,既然公司是掛靠在仙源地產上,那麼不管怎麼樣,它造成的後果,仙源地產是無法脫鉤的!”
“正因如此,我才一直在這裡處理相關糾紛,否則與我何干呢!?”上官則天頂了他一句,轉身過去,吩咐道:“我們走!”
……
和葉長寧、蔣家豐、葉錦琳等告別後,上官則天車隊朝仙源地產疾馳而去。雖然眼下事端相當多,但處理華鼎內賊是第一位,這一點上官則天毫不猶豫。
“少巖,武天明已經控制起來了吧?”
楚少巖點了點頭:“嗯。我剛纔已經命令李奕謙帶人去將他控制起來。不過,他的情緒很激動,甚至與李奕謙他們廝打起來,李奕謙不得不將他關在辦公室裡。”
上官則天疲憊地閉上眼睛,長長一嘆道:“少巖,我們上官家向來待武天明不薄,他…他…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楚少巖苦笑默然。他知道上官則天不過是在發泄自己的苦悶而已,並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其實答案是明瞭的:武天明之前在華鼎集團改革中漸漸被邊緣化,這使其感到相當不滿,而不滿被對手獨孤家所察覺,他們終於想盡辦法將他拉下水。這不用說,‘皇家二號’那個地下淫窩絕對又起了相當作用!
然而在即將達到仙源地產大廈的時候,楚少巖接到李奕謙緊急消息:武天明在辦公室裡以皮帶自殺身亡!接到這個消息後,楚少巖和上官則天的頭一時簡直懵了!武天明自殺!?他怎麼會自殺?這下情形馬上覆雜起來了!
楚少巖斷然道:“李奕謙,立即報警,封存現場,同時讓你手下有不乾淨身份的人離開,不得與警方照面!另外,尋找人證,證明你們無罪!”
在掛上李奕謙的電話後,楚少巖又接通葉錦琳的電話,將消息通報給她。
葉錦琳頓時也頭痛起來:“少巖,你說是自殺還是他殺?”
楚少巖苦笑道:“現在我還沒抵達現場,不敢妄加判斷。”
葉錦琳道:“我馬上趕過來。少巖,小心敵人反咬一口,污衊你們私刑拘禁,導致死者自殺身亡!”
楚少巖道:“知道了,我已經命人找相關證據了!”
……
在抵達現場後,楚少巖立即讓李奕謙將過程說了出來,自己進入室內察看現場;而上官則天則強忍着傷感和無奈,命人立即將仙源地產所有項目全部停頓,所有賬目全部封存,以待查證。
十分鐘後,仙源地產所在的永安區公安分局刑警支隊迅速來到案發現場,對現場迅速進行了取證,並且徹底封鎖了仙源地產大廈。
或許此前已經接到上級的招呼電話,刑警支隊支隊長王海三言語間顯得客氣異常,但此人顯然處於中間立場,話雖客氣,程序卻一絲不苟,十分到堂。
“他殺還是自殺,現在我還不能判斷。不過根據現場初步判斷,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儘管如此,但在後面,他還是悄悄給楚少巖透露了一個底子:“自縊的體徵很明顯,到時候法醫進行解剖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自縊。如果是他殺,死者在死前掙扎時,一般手指甲會抓到謀殺者的衣物或其他相關東西,至少是地面。但死者生前手指甲卻十分完整,指甲縫隙也很乾淨,所以我懷疑自殺的可能性較大。”
自殺的可能性較大?楚少巖苦笑起來:敵人目前是在設一個圈套。無論自殺還是他殺,對華鼎集團來說都是一個難題。如果他殺,那麼兇手是誰?是不是上官則天唆使楚少巖命人乾的?
如果是自殺,看似簡單很多,但華鼎集團逼死自己的老臣,這絕對是一個爆炸性新聞,這樣的極端新聞,甚至連擋都擋不住!而華鼎集團同樣會受到法律的追究和連綿的官司和無盡無了的麻煩。楚少巖不得不感嘆幕後的敵人果然很狡猾!
楚少巖不得不找到汪泓總隊長商量了一會,由汪泓給王海三下了命令,這才被准許在王海三的陪同下進入現場。這個現場楚少巖之前已經仔細看了一遍,之所以想再來看一遍的緣故是,他不相信武天明是自殺。
武天明不是一個易於自殺的人。這一點,楚少巖從和他交道的少數幾次就能知道。這個人受不住氣,性格暴躁,剛愎自用,但卻相當注重保養身體,飲食相當講究,不抽菸喝酒,不吃肥膩重味食物,據說平素生活起居也極有規律。
這樣的人對生看得很重很執着,並不是那種易於自殺的人。戴上薄薄的橡膠手套,翻看屍體間,楚少巖的指尖突然銀光一閃,隨即中空的銀針取得了足夠的血液,而王海三並沒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