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打亮手電,照射了一下水面。一個小時,水面才低了不過五公分左右。看來想讓此處的水退盡,幾乎是不可能的奇蹟。餘者一途逃生途徑唯有潛入水中,逆流而上,以自己無雙的實力逃出生天。
難就難在自己帶着這個熟女,不但是累贅,而且她的呼吸是個幾乎無法解決的問題。楚少巖自己不但肺活量巨大,而且太清氣功運轉後立時進入內呼吸,內息綿綿不絕,在水中潛個把小時都不在話下。
然而李榮蓉卻沒有這樣的神功,她每時每刻都需要氧氣,就算自己能將肺裡的餘氣傳到給她,也不過多支撐幾分鐘而已。
怎麼辦呢?楚少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忽然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一亮,低聲道:“你想出去嗎?”
李榮蓉一怔,微微嘆息着點頭:“當然,家有老父老母,要是我去了,他們……”
楚少巖苦笑默然,良久道:“你就不能爲自己活着?”
“有價值嗎?”李榮蓉低聲問。
她的心枯了,至少她自己這麼認爲,然而她卻如少女般嬌豔無倫,可見事實上她的身體內蘊藏着旺盛的生命源泉。
楚少巖遲疑了一下,斷然道:“當然。你的價值在於你的學生,在於你的親人,在於受惠於你的人,在於你的朋友,爲什麼你說自己活下去沒有價值呢?”
李榮蓉淺淺一笑,雖然看不見,但楚少巖仍然感覺到了。她極少笑,以至於楚少巖覺得這個笑容彌足珍貴。
“那麼在你心中,我有價值嗎?”李榮蓉忽然鬼使神差地問出這麼一句話,話脫口而出,心卻罕見地怦然而跳,剎那間她後悔,悔得肝腸有些火辣辣的,心道對方會不會以爲我對他動情了,因爲彼此今天莫名其妙就發生的負距離接觸?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搶着說,甚至連忙身體也離他遠了些。
岩石男人不解的撓撓頭,沉默地凝視着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對方的臉上的芳香和熱力依然讓他能判定她的距離。
“在你面前,我顯得很囉嗦……”隨即李榮蓉嘀咕了這麼一句,話音中竟然蘊含着相當的沮喪和幽怨,她甚至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一下,二人的距離再次拉遠。
當然,這距離依然很近,不過已經不再是貼身。
“你很美。”男人忽然說。
“啊?”李榮蓉奇怪地問,嘴角卻微微翹起,冷笑蘊在她的臉上。
“美是一種力量,有着莫大的價值。”楚少巖續道。
“僅此而已?”李榮蓉終於從嘴角沁出抑制不住的冷笑,這個涉狼終於無法遮掩住他的本性了,她努力地克服着恐懼,離他再遠了一些,這次退後至少有十公分,“不過請問,我的美與你何干?”
“呃…這…”岩石男人無語了,他只是在敘述事實,意圖打消她的沮喪,不過很顯然適得其反,貌似引起了她的敵意。
“你不怕了嗎?”楚少巖問。
“什麼意思?”李榮蓉豎起全身的尖刺,如刺蝟般,對方是不是意圖讓她再次依偎到他的懷裡佔便宜?
雖然頭腦有些榆木疙瘩,但岩石男人的氣機卻極其靈敏,立時察覺到對方的敵意,默然苦笑,退後一步拉開與她的距離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您在這裡呆着,我先去探路,然後我們再……”
李榮蓉身體微微一緊,但剛剛已經與他拉開了距離,此刻卻不好意思再上前了。
想了想,楚少巖又道:“不過在此之前,貌似我必須教你一種特殊的功法,否則我們根本無法出去。”
“功法?我不會啊!”李榮蓉驚惶地說道。
“不需要會,只是知道依照我的法子做就可以了!”楚少巖解釋說。
誠然,如果讓對氣功一無所知的李榮蓉快速的學會並應用內呼吸法門,只怕非一年半載的事情。不過,楚少巖只需要她能夠掌握到內呼吸時的幾點竅門。
按照他的想法,一旦入水後他會將自己的內息逼到李榮蓉的體內,強迫地讓她進行內呼吸,而李榮蓉只需要配合內呼吸的法門,閉上口鼻而已。
在稍加解釋後,楚少巖微微遲疑道:“因爲這個,所以我的手掌必須按在你的背心和小腹上……”
李榮蓉一怔,低聲“嗯”了一聲。然而她的眸光中卻微帶一抹譏諷,顯然她對所謂的氣功根本存有偏見。
爲防誤碰,楚少巖打了手電放置在一旁,隨即雙手按在她的小腹和背心處。夏天的衣衫很單薄,當他那火熱大手碰觸到她的身體時,李榮蓉不禁顫抖了一下,明亮的黑眸不由自主地盯了他一眼。
“記住訣竅,一定要屏住呼吸!”楚少巖正色道。
隨即他那浩大無朋的內息如潮水般侵入她的體內,很快在她的經脈中盪開一條甬道,緩慢地形成了內呼吸。
形成內呼吸需要一定時間,很顯然呼吸短促的李榮蓉感覺到難以支持,幾次欲待張開小嘴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不要張嘴,憋住!”楚少巖在她的耳邊斷然喝道。
被他這麼突然的一聲斷喝,吃了一驚的李榮蓉喉頭不由猛然一縮,將氣息逼回心肺間。而同一時刻一股清涼的氣息如同銀蛇般忽然穿透了她整個身軀,讓她的精神爲之一振,再也沒有了剛纔那種憋悶到眼前發黑的境況。
更讓人驚訝的是,片刻後她感到自己的視力倍增,在淡淡的藍光下,竟然能看清楚十米外石壁上生長着的苔蘚!
內息依然源源不斷地從楚少巖的雙手涌入,在她的關節百骸間奔涌,一切自然而然,口鼻的呼吸也因之而完全停止。
“原來世間真的有氣功存在!”直到這時,李榮蓉才確信這一點。
十分鐘後,楚少巖撤掌,那股氣息瞬時消失,李榮蓉的肺部這才自然地接過接力棒,開始運轉,一口濁氣呼了出來。
“很神奇耶!”女人驚奇地叫了出來。
楚少巖微微咳嗽一下,默然點頭。他的傷勢未愈,如此強行催動內息相當吃力。取過藍光手電後,看了看她,楚少巖低聲道:“那我去了。”
“嗯。”李榮蓉的臉微微扭曲一下,身軀往後縮了縮,想了想又低聲道:“你要小心,要是過不去就回來,別勉強……”
楚少巖默然點頭,微微調息之後,走到水邊踢開那些老鼠,悄然沉入水底。在水中,他打開藍光手電,照射出一條通道,迅捷如飛魚般朝前游去。
這個山洞顯然並不是天然的地下河通道,而只是地勢低窪,每當洪水發作時才被淹沒,巖洞兩側生長的少量植物和苔蘚便可證明這一點。
這麼說來,此處距離地下河入口應該不是太遠!楚少岩心頭微微一喜,加快了遊動的速度。
然而很快他便遇到了難題,五分鐘後,他遇到了一條歧路,面前至少有四個選擇,而每一條通道後都是黑幽幽的一片,深不可測。
微微思索後,他在身後那條通道做了一個記號,隨即朝左側第一條通道游去。
然而很快他就確定自己的方向錯誤了,這條甬道越遊越深,越遊越吃力,最後甚至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楚少巖依據身上所感受到的壓力估算了一下,此刻他至少在水面之下50米,而以藍光手電照射過去,通道依然極爲深邃,毫無盡頭。
無奈之下只得返回,在這條通道上打了個大大的“x”,隨即選擇了第二條通道。這條通道倒並沒有深入地底,然而卻越來越窄,最後甚至只剩下一條約十幾公分寬的縫隙!
很顯然,選擇再次錯誤!楚少巖不得不回頭,在這條通道入口處打了個大大的“x”。
經此兩次折騰後,傷勢未愈的他胸口竟然隱隱有些憋悶,內息循環開始滯澀起來。楚少岩心中一驚,情知不能過逾,於是開發返程。
幾分鐘後當他“嘩啦”一聲從水裡出來,將那羣老鼠驚得四處躲閃時,卻沒聽到李榮蓉的任何聲音。楚少巖的心不由一緊,走上前幾步用手電到處照射。
30秒後,他在一塊岩石後面找到了李榮蓉,發現女人蜷曲着身體蹲在岩石縫隙中,抱着腦袋閉着眼睛,身軀如在寒風中般戰慄不已。
剎那間,楚少巖的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憐惜之情,他輕輕上前蹲下將女人抱入懷中。
此時李榮蓉終於敢於睜開眼睛,看到楚少巖那關切的眼神,頓時“嗚咽”一聲撲入他的懷中,死死地抱着他的頸項,甚至勒得他呼吸都困難了。
“嚇死我啦!嚇死我啦!嗚嗚!”成熟美麗、身份高貴的李榮蓉竟然像個孩子般大哭起來,片刻溫熱的眼淚就浸潤着他的肩膀,而他身上的水漬也很快將她的衣衫打溼。
楚少巖苦笑起來,很難想像,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怕老鼠,自己不過離開半個小時,就嚇到如此地步!
“你怎麼躲到這裡來了?”楚少巖撫摸着她的背心,讓她鎮靜,柔聲問道。
李榮蓉哽咽道:“你去了那麼久,老鼠總是吱吱的叫,好像隨時就要爬過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