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三爺蕭雲凌接住撲上身的蕭勤羽抱起,好笑的問。
就像在隨波漂流了幾天,好不容易纔抓住浮木一般,蕭勤羽緊緊巴住蕭雲凌,低聲委屈又害怕,眼眶紅紅的:“三叔,母親……母親她被打了,關……關在柴房裡……病,病了……”
“咦?怎麼回事?”蕭雲凌很是驚愕的模樣呆了一下,而後看了看周圍的追蕭勤羽出來,卻因爲他看去而慌忙避開他視線的媽媽和丫鬟們,問:“難道是因爲……你七哥失蹤的事?”
媽媽和丫鬟們繼續垂首默默,倒是蕭勤羽直點頭:“嗯嗯。”
蕭雲凌擰眉了:“你七哥還沒找到嗎?”頓了一下,又道:“就算這樣,那也不是你母親的責任吧?”
“三叔,您去給求求情好不好?”蕭勤羽眼眶更紅了。
“這個……”
蕭雲凌頓時有些面露爲難了,似乎不知道怎麼跟蕭勤羽解釋他的立場不太好出面給端木芳兒求情,卻又心疼蕭勤羽,很是糾結的樣子。
“三叔,三叔……”蕭勤羽不停的搖蕭雲凌求着,似乎希望全寄託在這個三叔身上,除了這個三叔,沒人能再幫得了他了。
蕭雲凌無奈,輕嘆着揉揉蕭勤羽的頭:“不是三叔不肯幫你,而是這事……最好還是你爹出面……”
一提那個爹,縱是蕭勤羽也面色不好起來,張了張嘴卻終究是沒敢說出口來,只鼻孔輕輕哼了一聲,而蕭雲凌則失笑颳了刮他,道:“你爹現在在馬場,消息傳過去得幾天,回來又得幾天,你總得給他點時間。”
“三叔也說,爹在馬場,就算他肯出聲,卻一來一回也要好幾天……”蕭勤羽沒說下去,怨念的意味濃郁,又扯着蕭雲凌搖:“三叔,求您了,您就試着跟祖母說說情吧,不然繼續下去,我怕……”沒敢說下去,而眼眶卻更紅了。
三爺蕭雲凌嘆氣:“就算三叔去,恐怕也沒什麼用……”
“您就去試試嘛,去嘛,求求您了……”蕭勤羽似乎覺得有戲,求得更加賣力。
被蕭勤羽糾纏半天,蕭雲凌實在沒法,正準備硬着頭皮去了蕭老夫人那裡的時候,二爺蕭雲峰也到了,正是聽聞蕭勤玉失蹤一事從南方趕回來的。
始終找不到蕭勤玉,蕭老夫人憔悴了許多,壓根看也不看三爺蕭雲凌一眼,卻倒是也沒有趕他走,直接看着蕭雲峰由洪媽媽代爲翻譯傳話:“老夫人說大夫人的事她心裡有譜,二爺和三爺您們不要插手,若是有時間,不如在大爺來之前幫忙找找七少爺。”
話如此直接,二爺蕭雲峰和三爺蕭雲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默默相視一眼後,二爺蕭雲峰道:“我們這就去找。”
說去找,可如何找?京都天子腳下,他們蕭家勢力再大也不至於敢在這裡橫行,何況不止武王府,國子監也在聞訊之後出動了大量人馬四處翻查,這眼看幾天就把偌大的京都城翻好幾遍了依舊不見人,他們,又能找出什麼來?
出了蕭老夫人的門,二爺蕭雲峰便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聽說了蕭勤玉在京都失的蹤,卻到底怎麼失蹤的完全糊里糊塗,蕭老夫人又閉口不願提,下人更是個個驚驚顫顫生怕被問起的躲着……
三爺蕭雲凌還沒來得及應,縮在外面等的蕭勤羽便迎了上來:“二叔,三叔,怎麼樣?祖母答應放了母親嗎?”
仰着的臉,滿是期盼。
二爺蕭雲峰和三爺蕭雲凌又相視一眼,三爺蕭雲凌蹲下身,對蕭勤羽道:“勤羽,二叔和三叔希望你能詳細的告訴我們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你二哥怎麼會失蹤?”
蕭勤羽頓時變色,使勁搖頭就要跑走,奈何三爺蕭雲凌抓住了他……
另一邊,武王府。
那天蕭如玥啓程前往燕門關時,蕭如鳶還沒醒,因而姐妹兩至今並未有過交談。
這些天,蕭如鳶都是由留在王府裡的秋月和曉雨照顧着,現在她已經能扶着東西自己下牀,但根本不用誰說她,她的活動範圍也很小,一天到晚都安靜的呆在房間裡,話也少,只是問過蕭如玥什麼時候回來,和,蕭如雲知不知道她在武王府裡。
曉雨向來對蕭如鳶印象不錯,再加上上次蕭如鳶坦白自己隱瞞的身世時也在場,蕭如玥也並未有所特別表示,自然對她就顯得親厚許多:“奴婢不知武王妃何時歸來,而十四小姐那邊……武王妃也並沒有特別交代,所以奴婢不是很清楚。”
“哦。”蕭如鳶應了聲,沒在說什麼,閉上眼繼續睡覺。
而,相較於蕭如鳶的淡定,蕭勤玉卻愈發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事在發生,但無法得到外面的消息,而那個王爺姐夫則日日拖着他下棋,早也棋晚也棋……
“你祖母蕭老夫人來了。”
突兀而淡淡的一句,讓蕭勤玉落子的手陡然定住,驚愕的擡起頭來看着對面低眉垂眸於棋盤的皇甫煜好一會兒,倏地落子,豁然起身,卻又猛的……僵在了那裡。
起身欲走,是因爲想到了蕭老夫人來,端木芳兒會有的後果!
僵在那裡,是因爲想到此時外面說不定正有人守着他從武王府出去,以及,蕭如玥和皇甫煜都不可能沒有理由的把他藏在這裡!
生硬的,蕭勤玉又坐了回去。
“噗嗤~”皇甫煜再也忍不住的直接噴笑出聲來,擡眸看了看蕭勤玉,道:“確實是塊好玉,我也越來越喜歡你了。”
一邊是生母,一邊是大局,確實難選,何況,他現在也不過才十四歲出頭,又沒真正經歷什麼大風大浪,沒有亂得失去思考的冷靜,已經相當難得!
蕭勤玉面色不算好,卻問得相當乾脆:“六姐何時歸?”
皇甫煜卻是更直接的就白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得看你六姐心情!”反正,說他窩囊也好,說他沒用也罷,他就是奈何不了她,怎樣!
不合時宜的,蕭勤玉卻還是不由的就對皇甫煜生起了幾分憐憫之心。
“喂喂,你當我瞎的看不到嗎?”皇甫煜瞪他,威脅:“我是對你六姐沒辦法,可不代表我收拾不了你。”
蕭勤玉果斷低頭,道:“六姐夫,該你了。”
“不許學你六姐!”
皇宮,御書房。
皇帝蹙眉了:“還是沒出來?難道人不在武王府?”
伏在地上的黑衣人惶恐應道:“皇上恕罪,武王府侍衛衆多尤其後院盤踞了很多高手,根本近不得,屬下曾數度安排人企圖刺探一下都被……”越說越小聲,直接不敢說下去。
皇帝頓霾,好半響,才猙獰着臉咬牙道:“繼續守着,我就不信這輩子都不出來!”
“是。”
黑衣人應諾趕緊退下,偌大的御書房頓時恢復安靜,卻也只是一瞬,而後便是噼裡啪啦的狂摔東西的巨響……
外面守着的太監侍衛紛紛聞聲退遠,卻有一人反而靠了近去——左樂之!
總管太監好心想喊住他:“左丞相,聖上正……”
“我知道。”左樂之淡淡應着,卻大步堅定不停的走向了御書房。
輕輕推門,直接進去。
皇帝狂摔東西的動作突兀定住,而後,有人從身後輕輕慢慢的抱住了他。
“我明白……”左樂之的聲音,難得的輕輕柔柔。
皇帝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手裡原本要砸的東西:“那個皇甫煜……他到底想幹什麼?”
說他不知道,卻又防得那麼嚴!若說他知道,卻爲何那麼能忍?簡直打一下動一下,不打他,就乾脆賴在那裡真的沒點動靜都沒有,反而急得別人跳腳!
沒有被他甩開開,左樂之笑了,輕道:“他,應該是在固守那個祖訓!”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這麼簡單?他們皇甫家,當真就沒有想過取代皇室鳳家?
一長串的問題閃過,皇帝抿脣沉默,最終,還是不信,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能那麼安分的人!
*分啊分啊*
馬背上狂奔了兩個多時辰,蕭如玥總算停下來休息了……
果親王的臉,蒼白蒼白的!太子的臉,白裡透着綠!二皇子的臉,白歸白,好歹比那兩霜打茄子有精神,倒也不嘲笑兩人,而是屁顛屁顛的追着常喜常樂轉。
鄙視的看了好一會兒,果親王猛然想到了什麼,倏地轉頭貼近太子鳳子霖耳邊低道:“我好像聽說……那對孿生姐妹花姓常,武王陵帶回來的!”
太子殿下被顛得屁屁正火辣,連帶腦袋都跟着在冒煙,一時之間,倒真沒反應過來,火道:“姓常又怎樣?姓常很了不起嗎?武王……等等!”猛然反應過來的壓低了聲:“武王陵帶回來的?”這麼說起來的話,他也有印象,母后說起過,但那時他認爲,武王妃再怎麼也不大可能跟自己又交集,也就沒在意,哪想到會有一天這麼同行……
頓時擰了眉:“子弦想幹什麼?”
“哼~,幹什麼?不是很明顯嗎?”果親王嗤笑:“天下間姓常的不少,但武王陵那邊卻只一家,而那一家,不僅僅至今在皇甫家軍中聲望依舊了得,更與皇甫家有着漫漫幾十年剪不斷的深厚情誼……總之,只要常家願意,皇甫家軍隨時都有常家一席不小之地!”
頓了一下,斜向太子:“那可是常家的女兒,真正的將門之後,出身可低不到哪去,若是子弦……我相信,皇兄非但不會反對,還會非常高興!”
太子頓霾:“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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