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食人蟻堆裡,蕭援朝慢慢的等待,慢慢的等待。眯起的雙眼盯着鼻孔下方,警惕着是否會有食人蟻落在鼻孔處,爬到裡面。
還好,食人蟻畏懼泥土裡的東西不是一星半點,沒有勇氣敢往蕭援朝的鼻孔爬。它們很謹慎的保持距離。就算某一隻食人蟻被同伴擠掉落在蕭援朝的身上,也會第一時間瘋狂逃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整個叢林漸漸變暗,將要被黑暗包裹的時候,蕭援朝聽到了整齊而又制式的腳步聲。
“嘭!”
“簌簌簌簌……”
有東西扔進食人蟻穴之中,立即遭到餓瘋了的食人蟻吞噬。簌簌的聲音是食人蟻用銳利的牙齒啃咬發出來的,聽得人毛骨悚然。
早已面目全非的A被兩名兵人拖着,向這裡走來。
A的腦袋耷拉着,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一張臉完全皮開肉綻,不管是手臂還是雙腿,都變得軟綿綿的,渾身上下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根骨頭。
他沒有受到任何刑罰,身上的傷就是在擊殺老人之後被兵人打的。哪怕他是兵人領袖,哪怕他的身體強橫無比,也無法在幾十名的兵人全力進攻下逃出生天。
但是他沒有死,還活着。可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處理他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他扔進高級的食人蟻穴中充當食物,做到高級基因的絕不浪費。
“噗通!”
兩名兵人把A扔在地上,掏出隨身攜帶的斧頭,準備把他進行肢解。
附近有許多諸如此類的高級食人蟻巢穴,一個人必須得分成好幾塊進行投放。不能讓食人蟻吃飽,得讓他們始終處於飢餓狀態。不僅如此,還得用食物短缺的情況對食人蟻實施優勝劣汰的法則。能夠搶到食物存活下去的,自然是最強壯的;搶不到的就會死亡。
扔下A的位置正是發現MP-40衝鋒槍的地方,這裡的地形較爲寬敞,應該是把人拖來之後進行肢解的所在地。
被扔在地上的A歪着腦袋,嘴角不停的向外流淌鮮血,眼睛裡的生命光澤非常微弱,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消散殆盡。而在這僅存的生命光澤中,充斥着對生命的眷戀,對這個美好世界的留戀與嚮往。
他纔剛剛活過來,還沒有來得及過他自由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母親,還有父親,還有自己的朋友,還有許許多多讓自己感到新奇有趣的事物……
距離十米左右,蕭援朝輕輕轉過頭,清晰的看到面無表情的兵人鄭重的在A的腰部畫了一道直線,隨後又從其腦袋向下劃,把整個人分成均衡的四塊。
一個成年人分成四塊食物,分別投入四個食人蟻巢穴。看起來很多,可對上百萬甚至更多的食人蟻巢來說,這點東西只是杯水車薪,維持不被餓死而已。
蕭援朝屏住呼吸,開始把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繃緊,完成蓄力。十米距離,他可以帶着滿身的食人蟻一躍而至,甚至說可以把兵人從那塊地域擊向另一塊食人蟻巢穴。
拿着斧頭的兵人高高舉起斧頭,眼睛鎖定在A的腰部。另一名兵人則用雙手把A的身體正住,以使同伴可以精準無比的按照畫出的線下斧。
這就是德國人的嚴謹,而這種嚴謹更是完完全全灌輸到兵人的行事理念之中。不管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原則,並且都會按照自己的原則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
斧頭高高舉起,兵人的手臂肌肉開始膨脹,預示着他已經完成蓄力,即將發力,一斧頭砍斷A的腰。
就是此時!
蕭援朝猛地把手伸向蟻巢,狠狠抓着向兵人扔去。與此同時,身體一躍而起,帶着萬千黑壓壓的食人蟻向兵人狂撲而去。
“呼!”
小半個蟻巢狠狠砸向那名兵人,裡面的食人蟻呈現出四面飛濺的趨勢,向兵人身上迸濺飛去。
舉着斧頭的兵人立即側身閃避,避開砸來的蟻巢。可避開蟻巢卻無法避開食人蟻。幾乎是瞬間,幾百食人蟻已經落在他的身上,瘋狂的進行咬合吞噬的動作。
另一名兵人身上也落了食人蟻,A的身上落下的更多。這些飢餓的食人蟻遇到生物,立即展開吞噬的本能動作,開始用鋒利的牙齒撕咬。
但這還沒有結束,渾身上下帶着成千上萬食人蟻的蕭援朝已經狂衝至此,用力展開自己的身體,把食人蟻迸射而出。
一團團食人蟻飛向兵人,砸在他們的身體之上,立即讓他們陷入絕望之中。
遭到毫不留情的殘忍吞噬,兵人立即伸手進行拍擊,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順着自己的腦袋向下傾倒。
蕭援朝根本沒有管兵人的自救行爲,他閃電般扯掉身上的所有僞裝,扛起A,踏着食人蟻巢穴向叢林外圍狂衝而去,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兩名兵人完成自救,驅散掉身上所有的食人蟻之後,已經失去蕭援朝與A的蹤跡。
一名兵人的臉頰被食人蟻撕咬的血肉模糊,另一名兵人的手臂遭到攻擊,同樣血肉模糊。他們盯着蕭援朝與A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即並排邁着整齊而制式的步伐返回。
他們需要命令,需要指示:是否追擊。
而蕭援朝帶着A逃跑的過程中,把對方的衣服扒光,用稀泥在其身上進行塗抹,驅散食人蟻。
但是泥土的效果終究沒有直接的驅散劑好,A已經被咬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那些高級的食人蟻吞噬能力恐怖的無以復加,一口就能咬開皮肉,向內注射大量蟻酸。
等到帶着A離開食人蟻陣型之後,A的身體開始呈現出恐怖的浮腫,並且伴隨着潰爛。
這裡是叢林,沒有醫院,甚至連急救的藥物都沒有。面對A的傷勢,蕭援朝無可奈何。
因爲A的傷勢不僅僅是食人蟻的蟻酸傷害,還有渾身上下的骨骼斷裂。
肋骨幾乎全部斷了,雙臂的骨頭斷了,雙腿的骨頭斷了,甚至胸骨也斷了一根。
沒有人可以在這種恐怖的傷勢中活下去,A必死無疑。
_ttκā n _C○
“對不起。”死死睜着雙眼的A衝蕭援朝發出微弱的聲音。
他在道歉,向蕭援朝道歉。
蕭援朝苦笑: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我的兒子終究落在納粹殘餘的手中……
“閉嘴!”蕭援朝狠狠瞪了一眼A低吼道:“如果真的道歉的話,就用你的意志力活下去,然後幫我救回我的兒子!”
活還是死,誰都不知道,這不是想要活着就能決定的,哪怕A的意志力很強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