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的冬天是很寒冷的,屬於那種被刀割般的乾冷,不像南方似的往骨子裡鑽的溼冷。冬天晝短夜長,才晚上六點多黑夜就得需要燈光照亮了。我低着頭緊緊裹了一下黑色大衣的領子,強勁的北風吹着鵝毛大雪四處飛舞。
又是頂着風走,所以不一會我的頭上和身上就糊滿了雪花。極不情願的伸出兜裡的雙手,相互配合點了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冷空氣的煙,吸到肺里居然很是舒爽。自從我和小紫回到大同,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小紫就按捺不住的領着我的父母去北京買過年的衣服去了。剩下可憐我看家,自己也懶得做飯,這幾天都是在外面吃。
叼着煙看着路上行色匆匆回家的路人,看着飛散的雪花裡來來往往的車流,看着道路兩邊霓虹閃爍的飯店和商廈,我覺得:生活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平平淡淡的好。就這樣腦子裡充滿着不知所謂的想法,漸漸地走到了特色小飯店聚集的帥府街。濃烈的燒烤香氣,涮火鍋的香氣,爆炒的香氣,瞬間塞滿我的鼻腔,與此同時嗅覺刺激的腸胃咕嚕嚕作響。吐掉了嘴裡的菸頭,使勁的吞了口口水,我就選擇到底要吃什麼。
正在這時候,迎面走過來兩個身穿黑色呢子風衣的青年。兩個人都是二十多歲,留着毛寸的髮型,身材勻稱,步伐矯健,從裡到外的透着利落。我看了一眼就沒當回事,接着打量那些飯店的招牌,心裡計劃吃什麼。那兩個人走到我身邊時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個問我:“雷揚是吧?”我驚訝的點頭說:“是的,你們是誰。”那人接着說:“我們是警察局的,跟我們走一趟吧。”我說:“是麼,我犯什麼事了,你證件呢。”另一個人說:“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我們的證件你沒級別看。”我心裡咯噔一下,表面假笑的說:“好吧,在中國也沒有人敢冒充警察。”
兩個人見我很識眼色就表情和緩下來,我見他們放鬆,冷不丁的起腳就踹到左手邊的那人襠部!那個人慘叫一聲摔倒,右手邊的人一愣,我有心算無心佔了先手。緊接着我就用右腳將地上的積雪踢到右手邊人的面部!趁着他雙手胡嚕雪花的時候,我轉身就瘋狂逃竄。就聽見那個人在我身後大聲呼喊:“抓住他!”我邊跑邊罵:“草泥馬!綁架!綁架!”話音還未落,身後就響起一羣奔跑的腳步聲。我扭頭一看,最少有十五六號人在追我!他們的身材體型,穿着打扮和那兩個人一模一樣。
轉過頭後我就拼命地逃竄,地上的積雪被我的雙腳刨起飛落。凌冽的寒風吹得我的頭髮全部都向後面倒下,張着嘴呼出的氣瞬間變成白色。身後那十幾個人腳步漸漸的近了,顯然他們是訓練有素的人。我看見前面有一個串串香的攤子,趕緊跑過去迅速的端起鍋,就往後拋擲。聽着身後鐵鍋落地的聲音和人們喊叫的聲音,腳步不停的接着逃竄。雪越下越大了,彷彿瞬間鵝毛大雪就充滿了整個城市,相互之間間隔很小的順風散落。
所有的人都被大雪籠罩,能見度瞬間降低。我仗着路熟就悶頭的插進了一個小巷,這裡沒有路燈很適合我逃竄。但是雪花落地也給地面增加了光滑度,我剛進小巷沒跑幾步就滑倒了。不等我檢查傷勢,就聽見七嘴八舌的喊聲:“在這呢!”“警察辦案!散開!”“他摔倒了!快快!”這些聲音刺激的我趕緊起身就是逃竄!突然身後呯呯的響了兩槍!剎那間我前面的左手的牆壁閃出兩個火花!我現在早已不是聽見槍響就愣神的菜鳥了,經歷過的事情已經把我鍛鍊的比一般人的神經強一點點。
我扭身閃進密集的平房住宅衚衕裡,找了一處矮牆就翻身跳了進去。媽的,院子裡還有條大狼狗,還好它被鏈子拴着。我顧不得它的狂吠,緊跑幾步竄上了煤炭堆。順着煤炭堆又上了房,履着房頂的瓦片接着逃竄。追我的人羣被狗叫聲引了過來,我隱約聽見那所平房院門被踹開的聲音,還有狼狗更加瘋狂的吼叫。不一會身後就想起了攀爬房頂的聲音。此時的我早已跳下了房子,進了另一所院落。迅速的打開院門,我又跑出了衚衕。
媽的,讓那幫傻叉去飛檐走壁吧。順着衚衕摸着黑,我從另個衚衕口逃竄出小巷。可是沒跑幾步,我的腳邊就濺起一溜雪花!我克,那幫傢伙用帶消音器的自動步槍射擊我!但是明顯的是他們不想要我的命,要不然十個我也被打死了。我本能的用手護住腦袋,迅速的竄向了路邊的一顆顆大樹之間。緊跟着我身後又響起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我不敢跑直線只好斜着跑,利用樹木和一些小吃攤位阻擋射擊的彈道。
身後追我的人們急了,他們紛紛開槍!槍聲瞬間大作,呯呯響個不停!我被縱方向的困在兩棵樹之間,不能跑出去,因爲子彈就在我腳邊彈跳,打得積雪四散迸射。那些人邊開槍困住我邊朝我飛奔過來!可惜,連續不斷的槍聲引發了路上行人極大的恐慌,所有的人瞬間驚聲尖叫的亂作一團!也因此把追我的人們衝散。我利用此機會閃身竄出,直奔車流不息的大馬路!我克,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打汽車!只要他們不敢打汽車,我就能逃到對面!
現在的路面早已積滿了一層不薄不厚的雪花,再加上車流的碾壓,就變成了黑乎乎,黏糊糊的冰泥。我衝進機車道,閃過一輛麪包車就要跑過對面,可是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扭頭一看,是追我的人其中的一個!緊接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看見一輛奧迪a6閃電般的衝了過來!本能的我和那個人躍起半空,掉到了奧迪a6的前機蓋上!即使是這樣,我們倆也被擋風玻璃撞出好幾米,雙雙摔落到黑冰泥裡!巧的是那個人的手槍掉到我身邊,我順手就撿了起來。那個人剛要撲過來,我用槍瞄準了他的腦袋!
他本能的停止了動作,我轉身就跑。經過汽車的撞擊,我不敢在冒險穿越車流了,只好順着車流方向,利用汽車的掩護逃竄!掃了一眼手中92式手槍,心裡涼了一大半!我克!報警也沒用了,追我的人多半是國家部門的人,即使不是警察,那級別也比警察只高不低!要不然也不會拿着92式手槍!媽的,這是怎麼回事?!就是部門需要的話,也可以由康爺,秦娟等出面找我呀。看來動用這麼多人逮捕我的機構肯定不是部門!難道和第三帝國後裔有關?!
這也說不通,要是和施耐德他們有關,也應該是以色列的人來抓我。如果是以色列收到了什麼消息,利用和中國良好的關係,有這樣的要求也說得通。但是,以色列怎麼收到的消息?!帶着滿腦子的疑問,我拼命的跟着車流逃竄。身後追我的人也迅速的彙集到了機動車道里,而且還耀武揚威的鳴槍示警!嘴裡還大聲怒喊:“站住!”“我們開槍了!”“放下武器!”不但如此,車流也被他們截斷了!我的身後出現了一大片空地!
媽的!我斜刺裡一個加速的竄跳,逃回非機動車道!接着我就回手朝着停住的車流開了三四槍,子彈打在車身上火星亂濺!中國人的特點就是,很大一部分人會自私自利!在我的槍響過後,那些停着的車,尤其是被我射中的車,瞬間啓動提速。每個車裡面的駕駛人員都想着早點逃離這是非之地!也不怨那些人,中國多少年了哪見過這種和電影裡一樣的場面。快速飛奔的車流弄得在機動車道追我的人,躲閃不及手忙腳亂。
我迅速的跳到馬路牙子上,追我的人們也知道分散堵截。我也知道路基上肯定有人在等着我,所以擡手就胡亂的又放了兩槍後轉身就逃竄!這種場面早已把行人驚嚇的四處躲藏了,我想利用人們做擋箭牌的想法也隨之破滅。唯一的依仗就是對道路情況的熟悉了。我腳步不停的斜線逃竄着,忽然感到右肩一陣火熱的疼痛!是一顆子彈擦着我的肩膀飛了過去!這是絕對的精確射擊!就是這一下冷不丁的疼痛使我的右手一鬆,92式手槍掉到地上!
我知道只要自己還敢撿起手槍,那個開槍的人絕對會打傷我的手臂!所以看都沒看手槍一眼,我繼續的沒命逃跑!突然,馬路上快速飛奔過一輛悍馬,它狂野的撞開兩輛家用汽車,直接竄上路基,一個急剎車橫在我面前!我順勢一個起跳,撲到前機蓋上,順勢滾過悍馬。接着想逃竄,可是我剛逃了幾步,悍馬的門開了,一個身影迅速地竄了出來!他三兩下就追上了我的腳步,我回身用左手橫掃想幹擾他一下,結果他靈巧的閃開,身體一個側翻就跳到我面前。
我剛剛看清她是個二十多歲的短髮女人,還沒來及做第二反應。那女人兩條腿就打起了旋風,把我踢得眼前金星亂冒,視線天旋地轉!意識裡的一絲清明令我用雙手防護,可惜這也是奢求。每當我舉起手,她就會用鞭腿將我的手踢到一邊。我感覺到,她最後的一腿是側踹!當她的腳掌碰住我胸口的一剎那,胸腔裡發空的先被震了一下,然後就是被擠壓的疼痛,五臟六腑顛倒的噁心想吐。最後我的身體飛了起來,狠狠杵到地上的積雪裡!
胸腔裡的疼痛全部被釋放了,我忍不住的嘔吐了幾口鮮血和胃液的混合液體。身邊突然有很多人圍住了我,沒有十秒鐘,我就被人攥着頭髮,架着胳膊的拎了起來!我現在看周圍的一切都是在旋轉的,而且還是模糊不清。就知道自己的雙手被從後銬住了,兩個人架着我的身體,其中一個還使勁的拉着我的頭髮,讓我的面孔上仰。接着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就是他!雷揚!帶走!”雖然視線模糊不清,但心裡清楚:如果真被帶走的話,可真是任人擺佈了。
求生的本能令我的身體做了最後的掙扎,只是可憐的用雙腳軟弱無力的虛空踢着。那個女人冷笑一聲:“還不老實!找死!”她話音剛落,我就感到一股勁風颳來,右臉頰劇痛,無數的金色光點充滿了我的雙眼,最後是一片沒有意識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