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珍蘭開始了講述:族譜是自訴式的,所以我也以第一人稱講述。那是八國聯軍打進紫禁城後,老佛爺和皇上被迫出宮時,我們村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洋大人,另外兩個是漢人。
洋大人說他是神父來這裡宣揚上帝的旨意和對世人的愛。希望我們幫助其建造一個教堂而且會我們工錢。族長同意後派出了洋大人需要的人數。我當時還小所以沒去。
教堂建成後,洋大人從村裡買了些吃喝就和那兩個漢人走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長大了。由於我讀書用功,村裡長輩希望我考取功名。可是我去喜歡出去遊歷增長自己的見識。
當時大清王朝正值風雨飄搖時期,整個中國陷入一片混亂。我去了不少地方看過,我不禁自問難道天要亡我泱泱天朝?我還認識了三個好朋友也是他們在土匪手中救了我一命。
一個是義和拳的牛力,給人看風水陰陽的侯式元,盜墓的李儒錢。經過那次的土匪經歷我決定回到家鄉。我邀請了他們三個去我家做客,他們高興的答應了。我沒想到這次回家,我又經歷了一次生死,我的三個朋友也死在那個地方。
我們四個回到了我們村,休息了一天後,我領他們進山裡遊玩。侯式元看到我們家族的祖墳一下子就指出風水局叫玄武鎮。我開玩笑說你們可不能倒我家祖墳的鬥。這是我和他們學的黑話就是盜墓的意思。李儒錢一本正經說,如果倒了我家祖墳的鬥,不得好死。牛力說,劉哥千萬別信他發誓。我們說笑着又爬了幾座山。
忽然侯式元指着遠處兩山之間白霧的地方說:兄弟們看那,好風水呀。李儒錢手搭涼棚遠眺一會說:牛兄弟,候兄,我看有大斗啊。侯式元說:嗯,好一個九溪匯河的寶地呀。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問:候兄,敢問什麼叫九溪匯河呀?侯式元笑了笑說:劉兄弟不精於此道,當有此一問。你來看那兩座山是不是有幾條小溪呀?我說:有那麼幾條。侯式元說:因爲有霧所以你看不清,你在往山上看,看那幾條小溪都是從山上流下來的。爲兄敢打包票絕對是九溪匯河呀,哈哈。李儒錢也大笑着說:哈哈,候兄,牛弟鬧不好發財的機會來了。牛力笑着說:這地方真好,又是玄武鎮又是九溪匯河的。
李儒錢轉身衝我一抱拳說:劉兄弟,我們要去探查一番,如果有大斗你可不要阻攔啊。我會裡笑道:不會不會,我希望兄弟們也帶上我見識一番。李儒錢和牛力都看着侯式元沒說話。侯式元沉吟了一番說:好吧,帶上劉兄弟,不過劉兄弟你可要聽我們的話不要亂說亂動。我高興的說:那是自然。我們四人也不爬山了轉回村裡做準備。
那三人也是倒鬥老手了所以東西不用怎麼準備,回到我家三人打開各自行囊,收拾了收拾就準備好了。反而是我激動地一夜沒怎麼睡好。第二天一白天我們都在休息,早早吃過晚飯後我們四個出了村子。
我們點着松油火把一路急行,到了那兩山之間後,我們看見果不其然在火光中左山五條小溪,右山四條小溪,亮晶晶的順山而下,彙集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個教堂!我一下記起了小時候洋大人來我們村找人蓋教堂的事。
我說:這是我小時、有個洋神父在這蓋的,今天要不見這教堂我都忘了。牛力蔑視道:這外國蠻子屁也不懂,這埋死人的風水寶地上面改什麼教堂!侯式元李儒錢沒說話用火把照着仔仔細細在教堂周圍看着什麼。
兩個人看了一圈,侯式元對我和牛力冷笑着說:這洋神父也是沒安好心呀。不等我提問李儒錢接道:這神父也是懂的風水探穴之術的高人呀。牛力急道:兩位哥哥有話直說何必打啞謎?我也說:兩位哥哥請把話講明白些。侯式元冷笑了一下:劉兄弟,這教堂自建好後你可曾見過他們到村裡佈道?我搖搖頭說:沒有,一次也沒有。侯式元又說:神父不到村裡佈道宣揚上帝的好處,卻在這山裡蓋個教堂住着,是當隱士麼。我恍然大悟:難道他們也是爲這風水局下可能有的墓穴而來?!李儒錢說:不是可能有而是一定有!要不然爲何蓋個教堂掩人耳目。
侯式元接着問我:劉兄弟你說他們?不是神父自己?我說:小弟記得有兩個漢人。李儒錢點點頭說:果然如此有倒斗的同行和神父聯手了。我聽到這不禁藉着火光打量這個教堂,教堂靠着一座山建造,旁邊是住人的小屋。
教堂年久受風吹雨打早已腐舊不堪,白色牆體大塊大塊的脫落,顯得整個教堂斑斑駁駁,夜裡山風吹着教堂,不知哪裡吱吱呀呀亂響更顯其陰森。
牛力此時氣着說道:晦氣晦氣,害得老子白來一趟!侯式元和李儒錢臉上也有不忿之色。我勸解道:兩位哥哥和牛弟,不管有沒有咱們都探尋一番,我也在長長見識。侯式元想了想笑道:也是這麼個理,反正也來了就探尋一番吧。李儒錢也說:牛弟別急啊,咱們找找看看有什麼好東西,他們落下的。牛力嘟囔:落下個屁,要不是答應劉哥我都想回去睡覺了。我麼三人笑着拉着他就進教堂。
侯式元和牛力一推教堂的門,那門早已年久失修門軸都腐爛了,哪受的了人推。兩扇門咣噹一聲巨響倒在地上,砸起塵土飛揚,聲音在山谷迴響不絕。山風迅速轉入教堂把塵土吹散,教堂內黑漆漆的響起了呼呼的風嘯聲甚是嚇人。
我嚇得往後退了退,牛力拍了我一下說:劉哥別怕有事我護着你。我感激的朝他笑了下。我們四人舉着火把進了教堂四處打量,教堂裡窗戶上糊的紙只剩粘聯在窗檔的碎片了,僅有的幾排長凳也佈滿塵土,有的倒塌,有的爛了一半,房頂角落和窗簾等地方佈滿了大而厚的蜘蛛網。那耶穌的雕像更是嚇人,耶穌的頭和右邊肩膀沒了,而右手單獨的在十字架右橫木上。現在的雕像就像一個長有左手的無頭屍體孤零零的掛在十字架上。
火把被風吹的忽明忽暗,教堂裡的一切在這火光中令我害怕,好像那黑暗的地方都藏有不知名的鬼怪。還有呼呼的風聲,普拉普拉的窗簾擺動聲,不知什麼在響的吱吱呀呀聲,這一切令我心生退意。
正當我想和他們說回村的話時,突然李儒錢小聲說:噓,都安靜,好像有聲音。我們四人趕緊靠在一處,侯式元掏出一把短小的倭刀,牛力掏出一把火槍,李儒錢掏出幾個鐵管瞬間組成一把三棱叉。我們靜靜的聽着,聲音混雜在風聲裡傳來。我們斷斷續續的聽到:洋大人。。。。。好寶貝。。。。是。。。北宋的。。。沒錯。這是。。。。上帝。。。愛。。我們。。。洋大人。。。。值大錢。。。。。。
牛力興奮的捏了我一下小聲說:劉哥沒白來哎。侯式元卻神色凝重的聽了一會小聲說:怎麼可能,這十多年裡他們怎麼才倒鬥?不對呀。李儒錢小聲接道:難道我們真的遇到鬼怪不成。牛力小聲說道:我反正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什麼見過。洋妖大炮厲害不,照樣砍他們個人仰馬翻。哥哥們去看看。侯式元低沉的問:這是不太對勁,老李你怎麼看?!李儒錢說:候兄咱們又不是沒見過糉子和詭異之事,做好準備就是了。我小聲插了句嘴:我記得這聲音就是那神父和兩個漢人的聲音。他們到村裡找人蓋教堂我正好在。侯式元聽我說完小聲道:這裡十多年沒人住了,爲何今夜我們來了偏偏聽見他們找到寶貝的聲音?!事情詭異兄弟們萬分小心!牛力和李儒錢異口同聲:大哥放心!我自是用力點頭。
侯式元又囑咐牛力:劉兄弟和我們一見如故勝似兄弟你要看護好。牛力發誓會看護好我。我感激的衝他們三人行一大禮。李儒錢拉住我說:自家兄弟不要客套。說完順手給了我一個香瓜大小的鐵疙瘩又說:這是我在南京和一同行換來的雷震子,如有危險你點燃引信扔出就是。我手拿雷震子又要行禮,牛力一拉我說:劉哥走吧天要亮啦。侯式元也說:走,找那聲音來源去。
我們四人出了教堂,又聽見了那斷斷續續的對話:魂瓶。。。。。上好。。。白脂。。。玉的。。洋大人。。。上帝保佑。。。北宋鈞瓷。。這些對話好似在誘惑我們。我們順着聲音四處尋找,李儒錢說:好像是住人那屋裡傳出來的。侯式元仔細的聽了聽肯定道:沒錯,兄弟們帶好傢伙以防萬一。走到那住人的小屋門前李儒錢對牛力一擺頭,牛力上前悄悄的推開虛掩的門,門吱呀呀一聲開了,在門開的瞬間我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雷震子。
侯式元在門開的一剎那將火把扔進屋內,將屋內照明瞭大半空間。屋裡沒有人只有三張佈滿塵土的牀,牀上被子攤開,地上東倒西歪的倒着臉盆架子,臉盆和凳子。桌子上擺着碗筷吃食,不過吃食早已風乾還被塵土覆蓋。
靠最裡面牀有一個櫃子,牛力上前打開櫃子,我們看到裡面是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李儒錢說:照這情形看來他們三個沒有拿到寶物就急匆匆走了。我說:李兄何以見得?李儒錢說:劉兄弟你看,如果拿到寶物還不收拾的乾乾靜靜在走,以免被後來者發現蛛絲馬跡找到他們。而且桌上的飯吃了一半,肯定是有什麼事急匆匆的就走了。牛力說:不是趕上黃雀在後,被黑了一把吧?侯式元搖頭道:肯定不是!沒有打鬥的痕跡。還就是你們想過沒有,那三個人是不是出了意外死於非命了!李儒錢低頭看着牀鋪沉思了一下道:候兄說得有理,那三個人真是出了意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我說:是不是被野獸吃了?牛力說:不會,就說是被野獸吃了也得留有骨頭吧。劉哥你好好看桌上的東西,明顯是兩個人在吃飯,因爲有一個碗是空的。侯式元篤定說道:肯定是那兩個同行輪替吃飯幹活,其中有一個正陪神父吃飯時,另一個又發現就招呼他們一起去了。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侯式元的話。
正在這時!屋裡那早已熄滅的壁爐傳出了聲音: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發財了。。。。。哦。。上帝呀。。。我們發財了。。。鈞瓷呀。。羊脂玉。。鈞瓷。。皇家。。官窯燒的。。。。那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誘惑。
牛力嚥了口唾沫說:哥哥們鈞瓷呀,皇家的。李儒錢斥道:你糊塗!真分明是鬼怪在誘惑你我!侯式元也說:牛力!那三人我敢肯定死於非命!這聲音早晚不來,而是在你我猶豫時才傳來,難道你真認爲他們倒鬥成功了?!牛力冷靜下來後腦門也見了冷汗。我聽了侯李二人的話後感到全身汗毛髮扎,此時的情景和所見到的事實,所聽到的聲音,不由得使我相信了,那是鬼,那是死於非命的冤鬼在誘惑我們!也許它們要用我們當替死鬼!這個想法在我腦中形成的時候,一股撕裂般的恐懼從心底蔓延到我的全身。
我用衣袖擦了擦順着腦門留到臉頰的冷汗剛想再次說些回村的話時,李儒錢說話了:候兄,牛力,劉兄弟,探尋自然是要探尋的。不過這次不是對付糉子和無主的孤魂那般簡單,我們的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了。牛力說:李哥說的話痛快,洋毛子活者時我都砍過好幾個,死了還怕他?!侯式元說:來我天朝偷寶貝還想誘惑你我,哼太小看我們了。我沒有說話只是在擦冷汗。牛力又說:他們倒鬥死了也好,正好便宜咱們兄弟!
侯式元從衣服裡拿出幾張道符說:此乃平頂山紫雲觀林遠道長送我的驅鬼道符你們一人一張。我們三人接過,牛力掏出兩把短火槍憋在腰後,李儒錢從身上掏出黑驢蹄和墨斗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密封扁木盒。他將扁木盒遞給侯式元說:候兄如有危險打開速扔。侯式元點頭道:我曉得。四人都把自己的裝備檢查了一遍,侯式元和李儒錢再次叮囑牛力看護好我。牛力點頭稱是。
我們慢慢走到壁爐前,有壁爐的那面牆是靠山的,李儒錢用三棱叉仔仔細細的沿着壁爐周圍的牆敲擊着,不一會他說:找到了有暗道。說着用叉子猛捅壁爐左側的牆壁,咔嚓幾聲,大塊的碎木板橫飛之後露出了黑洞洞的一人高寬的洞來。原來這暗道的木頭門刷成牆一樣的顏色,關住門後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來。侯式元用火把點着牀單後扔進洞裡試試洞中濁氣有毒否。扔了幾塊後,李儒錢和他點了點頭。
侯式元一聲招呼打頭,李儒錢緊跟,我在第三,牛力殿後,我們四人進入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