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德第一個值守,剩下的人紛紛蜷縮身體倒在地上閉眼睡覺。我小聲的和呂維世說:“你先睡,我來先盯一個小時。”呂維世點着頭的就睡着了。實在是太累了,所有的人在剛纔的逃亡中都榨乾了身體裡最後一點能量。我閉着眼假裝睡覺,實則是小心的留意周圍的動靜。不一會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羣人影,我自己也進入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我做開夢了。
左手的冰冷感覺令我醒來,睜開酸澀的雙眼,猛地想起我睡着了。後怕的我趕緊扭動脖子想看看看周圍有什麼變化,身體卻再次的不聽使喚!那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坐在我的身邊,雖然亂髮遮擋住她的面容,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她在看着我!她的手緊緊地握着我的左手!“雷揚,快走……快走……和我……走”她的聲音又開始勾我的魂魄。我想掙扎卻徒勞無力,只好用眼神宣泄我的恐懼和反抗。
忽然兩個小聲說話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裡,“怎麼樣動手吧?拿了東西就趕緊跑。”這是林海的聲音。“嗯,再等等。“這是寶德的聲音。林海繼續說道:“別等了,在等我們就過時候了,趁他們睡得死,我們趕緊動手吧。”寶德說:“我還是納悶,老道到底是誰殺的?”林海急促說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想那幹嘛?老道被米鬼屍蟲附體了。你還想着報仇怎麼着?”寶德說:“不是,這裡面肯定還有人抱成團想要獨吞九匹葉。你想想據二軍所說老道的死是兩個人合作下的黑手。”
林海沉默了一下:“這事我們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現在說眼前的事吧。”寶德說:“老道的上一班崗是你值守的吧?”林海激動地說:“寶德哥,你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居然懷疑我?”寶德略帶不好意思的說:“林海,不是我懷疑你。老道的死的確是值得推敲。三杆子不可能幹那事。你和我是一條心,更不可能揹着我下手。那麼是誰殺的老道呢。”林海說:“不管是誰,他也知道想拿九匹葉就得先幹掉老道!那就眼爺一條忠實的獵狗!”
寶德說:“是啊,我現在肯定那個雷揚和呂維世肯定沒摻和。慶林是個小半拉子也沒事。二軍可能性最大,可是他死了。”林海說:“難道是眼爺自己下的手?或是和二軍一起下的手?你也知道二軍是眼爺帶出來的徒弟,二軍他爹和眼爺關係也很好。”寶德否認道:“不可能是眼爺,這裡面眼爺最看重的是二軍,但是最照顧和最信任就是老道。眼爺肯定會分老道一大份的。”林海說:“行了行了,寶德哥別說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動手吧。”寶德沉默了半響。狠聲道:“動手!動靜小點!先弄死呂維世和雷揚,要是讓他倆跑了東三省就沒咱倆容身之地。接下來是慶林和三杆子。”林海沒說話應該是點頭了。
他們倆動了,都是貓着腰輕落足的朝我和呂維世摸了過來。我心裡一急,忽然發現女鬼不在了,身體也能動了。爲了打那兩個人個措手不及,我沒動地方只是把軍刺握在手裡。寶德摸到我的身邊,從眼皮漏的縫隙我看見,他手裡的匕首反射着篝火的光芒。我不等他動手,一聲怒喝!緊跟着手裡的軍刺刺向他的胸膛!寶德一驚之後還是努力地向一邊躲閃,我的軍刺刺入了他的左手臂。寶德疼的一聲慘叫,我迅速起身一拳糊到他臉上!
寶德被我打到一邊,林海一見此情景顧不得收拾呂維世,拿着開山刀就向我撲來。我在地上一個前撲就用軍刺猛扎他腳掌,林海往後跳了幾步。這時人們全醒了,都是朦朧着睡眼驚訝的看着我和林海搏鬥。我大吼一聲:“林海寶德要殺人拿九匹葉!”呂維世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抽出軍刺就朝寶德刺了過去,寶德左手受傷,只能右手握着匕首和呂維世搏鬥。眼爺和慶林,三杆子從地上站起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
林海一是年紀大了,二是被叫破醜事心裡虛怕,所以被我的軍刺逼得節節後退。寶德那邊由於受傷也被呂維世兇悍攻擊的手忙腳亂!突然三杆子大吼一聲:“不許動!”我們四人一愣都看着他。因爲他手裡端着一把鋸短了槍管的獵槍!眼爺和慶林也是驚訝的看着三杆子,隨後眼爺的眼睛裡閃出憤怒的神色!呂維世對着寶德大吼道:“別動!在動就崩了你!”三杆子大聲喊道:“你們都別動!”我和呂維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三杆子說道:“把傢伙都扔了!快點!”我和呂維世,寶德只好無奈的把手裡的傢伙都扔在地上。林海卻沒有扔掉開山刀,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我們。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林海和三杆子是一夥的。寶德驚疑的看着林海:“你你你……”林海走到他面前:“寶德哥,你是我親哥哥。”話音未落就把開山刀使勁的捅進寶德的小腹!寶德不相信的看着林海,雙手緊緊握住外露的刀刃。暗紅色的血液順着指頭縫隙滾滾流淌。
林海腳把寶德蹬倒,摔倒在地的寶德捂着傷口疼的呻吟不止。林海冷笑着:“寶德,你真以爲我是和你一夥的?你以爲你和我媳婦的那些醜事我不知道?!我早憋着勁想弄死你了!今天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說完話他一刀砍下了寶德的腦袋!從脖腔噴出的血液濺了林海一臉,也濺了呂維世一褲腿!呂維世嚇得不禁後退幾步,我趕緊竄到他身邊扶住了他。
眼爺怒目而視三杆子:“三杆子!你爲什麼要殺老道?!”三杆子冷冷一笑:“爲什麼?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是個端鍋的!老道有什麼技術?老道有我心細麼?你卻回回的帶着老道壓山!我卻只能給你們做飯燒水!每回分的份子我是最少的!他老道不就是和走你的近乎嗎,你就任人唯親的領着他壓山!有好幾回了,老道那鬆貨不是喊炸了,就是粗心的錯過了棒槌!你老人家每回都給他擦屁股!我呢?每回放山我都小心翼翼的做飯,學習你們的經驗。可是你就是不給我機會!我一直是一個端鍋的!
再說林海,他分的份子也就比我多一些。就是因爲林海內向老實,你們在份子上欺負他,寶德還不要臉的勾引他老婆!這麼多年了林海任勞任怨的幹活,沒說過一句閒話。可是你們的眼睛都長得狗身上了!看不見也就罷了,還是那樣的欺負他!!我和林海同病相憐,早就是一夥的了。”
眼爺憤怒地說道:“你們這兩個王八犢子!你們就是看見九匹葉眼紅了所以才下的黑手!不是我看見這獵槍,我還真不知道是你們倆殺了老道!”三杆子冷笑道:“老傢伙,眼挺毒呀,我鋸短了槍管,磨了槍身你還能看出來。”林海摸了摸臉上的血液:“眼爺,你公平麼?雷揚就是命好看見了九匹葉,你就分他個大份子!我這麼多年你就看不見?你就是會做人啊,溜舔了雷揚和呂維世,你好讓他倆給你賣個好價錢!”
三杆子說:“林海別磨嘰了,先把慶林幹掉!”林海無所謂的說道:“你咋說我咋辦。”說着話拎着開山刀就要走到慶林身邊。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他呯呯的開了兩槍!三杆子和臨海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慶林手疾眼快的撿起了三杆子的獵槍,隨後就對着三杆子的腦袋來了一槍!三杆子的腦袋被獵槍近距離噴的四分五裂,腦漿鮮血和骨碴皮屑毛髮四處飛濺!我撿起軍刺迅速的刺入趴在地上林海的後心。
門口的身影裝着子彈走了進來。眼爺不相信的喊道:“二軍?!你還活着?”二軍沒理他反而對着我說:“小雷把軍刺扔了。”我驚訝的看着他。慶林此時給手裡的獵槍補充了一發子彈:“雷哥,聽話把軍刺扔了。”面對着兩把獵槍,我只好不甘心的扔掉了軍刺站了起來。眼爺也看出二軍的不對勁了:“二軍你這是幹什麼?”二軍一笑:“眼爺,我沒死,那時候是假裝慘叫的。請您把九匹葉和六匹葉給我。”眼爺怒目道:“狼崽子!!你一直在後面跟蹤着我們!”慶林一腳把眼爺踹倒,用獵槍頂住他腦袋,另一隻手從他衣服裡掏出了兩株人蔘。
慶林拿着人蔘走到二軍身邊,把人蔘給了他。二軍拿過後塞到衣服裡:“眼爺,我自從當了兵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不想再回到這山窩窩裡,過着和野人沒什麼區別的日子了。我在部隊埋頭苦幹。可是,就因爲沒有人,沒有關係,沒有票子,我把青春都付給了部隊後,拿着萬數來塊錢和一朵大紅花就被趕回來了。呵呵,光榮退伍,多麼噁心的四個字。人回來了,我的心卻留在外面了。人都是活一輩子,爲什麼我就得在山裡窩着?眼爺這九匹葉賣了是能換個大價錢,每個人分也夠活了。不過我希望過上那種富足的生活,這九匹葉只能我和慶林分了。對不起眼爺。”
眼爺聽完二軍的話後老淚縱橫:“九匹葉!九匹葉!我以爲是山神爺老把頭賜給我們的靈藥!沒想到卻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忠厚的老道被殺了!我從小看大的孩子變成狼崽子了!這麼多年的老兄弟就一個個的橫死在我眼前!天哪!九匹葉!你是勾引人們自私貪婪的妖孽!!”呂維世看着二軍強忍着身體的顫抖:“二軍哥,九匹葉你可以拿走,六匹葉我們也不要了。現在你就走,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二軍哈哈一笑:“兄弟,你咋彪呼呼的,我做了這麼大的事情能放你們走麼?你們呂家一句話,我和慶林還能在東三省呆着麼?”呂維世冷聲道:“你以爲殺了我就沒事了麼?”二軍說道:“不是沒事,而是殺了你可以爲我賣人蔘拿錢找個安穩地方湊出時間。畢竟你老子要調查也得一段時間。”呂維世牙齒咬得嘎吱嘎吱作響,我此時也是渾身冰冷。眼爺突然衝向了二軍和慶林:“狼崽子!!你先把我殺了吧!!”二軍大喊道:“眼爺!對不住了!”
呯呯的槍響了!倒下的卻不是眼爺,而是二軍!慶林的獵槍頂着二軍的右側軟肋開了兩槍!二軍帶着渾身的鮮血和不相信的目光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氣絕身亡。慶林這一下的背叛二軍把我們三個人弄懵了!他不可能救我們三人,肯定是要獨吞九匹葉!詭異的是慶林沒有撿起二軍的獵槍,而是就那麼的直直的站着。我趕緊竄過去,一腳跺開慶林,隨後撿起二軍的獵槍。
慶林被我踹到後,只是木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並沒有做什麼動作。我們三人奇怪地看着他,半響眼爺說:“這狼崽子是鬼附身了!”呂維世驚訝道:“是老道?!”我說:“應該是吧。”
慶林說話了,他女腔女調的說道:“雷揚,快和我走,雷揚,快和我走。”是那個女鬼的聲音!!